李观棋环目四顾,发现自己现在正身处一间普通的民居之中,室内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一把粗瓷的茶壶和几个白瓷大碗。不过室内陈设虽然简陋,但是都收拾的干干净净,想来主人也是个勤快之人。
李观棋正在奇怪自己怎么突然来到了这么一处所在之时,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李观棋连忙一拱手,说道:“承蒙搭救,白某不胜感激。请问……”他只道这女子便是在关家庄出现的红衣女子,所以话语之中故意带了一些江湖气,但是那女子一抬头,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难道还是在梦中?”李观棋喃喃的嘀咕了一句,“这可是梦中梦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自己服了镇定剂,不然这第二层梦境怎么会如此真实稳定?”
那女子却是一脸惊喜的表情,微红着脸说道:“你终于醒了!”
李观棋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幻境再美终是梦。含烟,此生是我负了你,但愿来世长相守。”原来这女子竟是令李观棋牵肠挂肚的柳含烟。
柳含烟命运多舛,遭遇诸多波折,重又遇上李观棋,本来心中是充满了苦尽甘来的喜悦的,没想到却听到了李观棋的这番话。她却不知李观棋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还以为是李观棋已经变心,伤心之下,双手一松,手中的木盆便落了下来。那木盆之中冒着白气,显然是一盆热水。
李观棋见状,连忙踏前一步,试图将那木盆接住,以防烫伤柳含烟,他虽然认为自己还在梦中,但是这一个动作却是下意识的做出来的,不让柳含烟再受到伤害,已是他潜意识深处的一个坚定的信念。
李观棋的动作虽然快,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懂武功的人,尽管他及时的在那盆热水浇到柳含烟身上之前,将木盆接住了,但是仍是有不少热水溅了出来。当然,因为他的努力,这些热水没有一滴是溅在柳含烟身上,而是通通透过他的衣物,烫上了他的肌肤。
“好热!你没有烫到吧?”李观棋被烫的直龇牙,手忙脚乱的将木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回头问向柳含烟。
但是还没等到柳含烟回答,李观棋脑海之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想都没想便将手指塞进了嘴里,使劲的咬了下去。
“你这是做什么?”柳含烟急忙冲到李观棋身边,将他的手从嘴里拽了出来,但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李观棋的右手食指已经被他自己咬的鲜血淋漓。
“疼不疼?”柳含烟见李观棋流血,再也顾不得去思量李观棋为啥会说前面的“绝情之语”,紧紧的攥住那根手指,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不疼!”李观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说道,但是紧接着又醒悟过来,急忙又补上了一句,“疼!”
“好端端的干嘛要咬自己的手指啊?还咬的这么狠!”柳含烟似是嗔怪似是心疼的问道。
李观棋笑道:“不咬的狠一些,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呢?含烟,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吧?”
“我也一直以为是在做梦呢!含烟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你!”柳含烟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李观棋,好象生怕这个主心骨儿忽然又飞了似的。
李观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一把将柳含烟揽入了怀中。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前朝余孽,他只知道眼前的是自己所爱的女人,之前被老天爷夺走了,现在老天爷终于把她还给自己了,那么自己就一定不能再次失去她,他只想将她紧紧的抱住,什么也不想。
而此时此刻正在窗外偷窥的宇文夕月却将粉拳握的紧紧的,她很生气,心中还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酸气直往上冒。她不知道为什么李观棋吻柳含烟会让自己如此的生气,她只知道自己非常的嫉妒柳含烟。
屋内的两个人儿,四目相对,两人都有太多的话儿要说,但是千头万绪,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始。就这么彼此看着,忽然间反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疑问以后可以再问,现在他们只想好好地看着自已所爱的人,感受那种柔柔的、温馨的感觉。
过了好久,还是李观棋先开了口,他轻轻的问道:“含烟,当日我让贺子铭去接你,你却先行离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怎么会到了这儿?”
当下柳含烟将当日祖天一如何上门逼婚,自己如何逃走,又如何碰到曹远山所骗,遭遇囚禁,再在从京城逃离的路上如何被宇文夕月所救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李观棋没有想到柳含烟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不但不比自己所经历的平淡,反而更显得惊心动魄,都够写小说的了。
听到抓走柳含烟的幕后黑手居然就是曹远山,李观棋不禁连连顿足,暗暗后悔当日没能痛下杀手。其实当时曹远山失踪,李观棋也感到很奇怪,但是因为曹远山并不是祖东来的亲眷,所以并不没有太往心上去。如今看来,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位赛诸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