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斯点了点头:“木须老爷子在沙漠里建立一个秘密基地,隐居了三十多年,目的就是为了复活大魔王——而如今可以承载大魔王身体的那个人已经被找到了,据说,实验很成功,大魔王的灵魂就寄藏在那个人的身体里,用不了多久,就会重生于世。”
“陆大海吗?”
“是他。好消息是,如果我们可以找到还未完全苏醒的大魔王,也许可以轻易摧毁身体,再次封印他的灵魂。而坏消息……那木须老头的秘密基地,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很棘手。”
牧九星有些乏了,他挥挥手,岚斯和寂萝互相看了一眼,身影一闪消失了。
少年缓缓睁开眼眸,他看着茶几上摆着的宣传单,上面影印着“鬼怪事务所”,他想,也许他有必要去一趟这个地方。
梁家,到处都是接打电话的声音,梁权鹰坐在轮椅上,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几乎低吼道:“我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查出带走以萱的那波人!!我梁权鹰的孙女绝不允许落在外人的手里!!”
梁三娘站在门外,双手环胸,她的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嘲弄。
“现在知道以萱是你的孙女了?早干嘛去了?”
老人坐在轮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他转动着轮椅,朝着落地窗前滑去。
a市的夜色灯火辉煌,很美。
可现在忙碌的梁家没有人有时间来欣赏这美景。
梁权鹰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梁以萱纯真可爱的脸庞,他苦涩的开了口:“以萱自小就在我身边长大,与秋秋不一样,因为秋秋是梁家的继承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最困难的地方试炼。而以萱,在读初中以前从未离开过a市……”
门外急促的电话铃与脚步声仿佛与这里隔绝,女人看着父亲落寞的背影,眼神慢慢变得怔忪。
“你总觉得,我在众人的面前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秋秋,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从生下来开始,肩上就背负着怎样的责任……”
“以萱可以像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一般,在亲人的关怀下无忧无虑的长大……虽然她一直都喊你姑姑,可是你背地里对她的关心,可曾少过?梁家上上下下,人前人后,谁不恭恭敬敬的尊称她为二小姐?衣食住行,吃穿用度,我什么时候吝啬过?”
“你说我偏心,那我问问你,我到底要怎么做才不算偏心?是不是非要对外宣布,以后梁家财产全部由以萱继承,这样你才会满意?”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老人始终背对着女人,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在停顿的时候,他用白色的手帕捂住嘴,剧烈的咳嗽。
伫立在门外的女人,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手臂,指甲掐进了肉里。
她想到了在聚光灯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举办生日宴会的秋秋。
不管走到哪里,她永远都是梁家的大小姐,梁家唯一的继承人,梁权鹰最疼爱的孙女。而以萱,瘦瘦小小的以萱站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满脸羡艳。
想到自己的女儿下落不明,女人用手捂住嘴,嘤嘤地哭了起来。
“父亲,以萱也是您的孙女,可凭什么她就要一辈子守护秋秋?分家的人,要用生命宣誓,终生不得背叛宗家!她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忍心让她一直都这样屈居于秋秋的身后,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您就算对我失望,我也不会放弃这个念头……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要替自己的孩子争取最美好的明天!”
“你简直糊涂!”梁权鹰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老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一拳捶到了玻璃上,看着外面的灯火霓虹,大声问道:“三娘!我什么时候让以萱用鲜血立誓了?!”
“她今年十岁……”
“你六岁那年就祭拜了祖祠你忘记了吗?!”
女人握紧了拳头,她侧过头无法反驳。
是啊,分家的人在六岁时就需要去祠堂立血誓,可是以萱已经十岁了却还没有……
两人之间的对话太过激烈,梁权鹰缓住了情绪,慢慢靠回到轮椅上。
“我本来想,等以萱十三岁的时候,就送她去欧洲的某个小镇上,给她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让她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她的孩子,永远不需要再像我们一样,接触到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我连鬼医都已经选好了,到时候可以抹去以萱的记忆里任何有关于鬼怪的事情,以及封印她所有的灵力!……她只会觉得自己是财阀千金,而不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阴阳师……”
“这是我为她规划的未来,我希望她可以有一个美满的人生,如果她幸福,你应该也会开心吧?嗯?”
“……”
今天梁权鹰所说的这一切,梁三娘是头一次听到,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为以萱做了这样的安排。
梁家灵术传承了几百年,有血缘关系的人必须走这条路根本没得选!
而父亲大人,他却说可以让以萱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怎么可能……?!
“我不让以萱出现在镜头里,不让以萱在公共场合太过张扬,所有需要露脸的活动我只带秋秋参加;秋秋她从会走路开始,就需要代表梁家面对整个世界的审视,她小小的肩膀上所承担的压力你有没有想过?”
“人生短短数十载,平淡有平淡的好处,我只想以萱百年老去,可以子孙满堂。她在风景如画的小镇,看日出,看日落……看风,看海,看时光飞逝。”
“你总说,我偏心秋秋,可是你根本不明白,以萱根本不需要用一生来守护梁家,而秋秋……”
老人的声音终于变得哽咽。
他这一生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在这一刻就有多渺小。
他创造的梁氏帝国,花费了多少血汗,数也数不清!他是铁铮铮的硬汉,却在这个时候,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潸然泪下。
这是一个身为爷爷的人,因为心里觉得对孙女亏欠太多,才会留下的泪。
“如果说以萱还可以选择最好的路……”
“那么秋秋……”
“从她生下来开始,她就注定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梁家……”
“要么死,要么功成名就!”
“没有第三条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