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清寒的月光,她看到的春雨衣衫整齐、发式干净,想必她是刻意整理过了,想起刚刚在船舱内发生的一幕,她不由为春雨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因为她,也许春雨不会遭此劫难。
可是反过来想,春雨一直暗恋穆天宁,如果因为此事,穆九霄真的能做主把她许给穆天宁,或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起码能满足她的一个心愿,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也许她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跟穆天宁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
感到内疚,她本应上前跟春雨打声招呼的,此时却悄悄地躲进了暗影里,不想让春雨看到。
她看着春雨有些慌乱地跑进了香风居,过了一会便同阿音一起出来了,两人朝着来路跑去。
林铃儿从暗影里走出来,看着两人匆忙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仍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
今晚的一切此时想起来都是那么的混乱,穆天宁的求婚,穆九霄的吻,春雨的意外……这一切的发生好像都是源于一壶酒,到底那壶酒是哪来的?冥王府如今戒备森严,想要往府里拿回爽身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往雅室走去。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为春雨安排好她的婚事,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回到雅室,夏雨还在等她,见她回来马上上前问道:
“铃儿姐姐,王爷没有为难你吧?”
林铃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没事,睡吧。”
“可是……”
夏雨还想说些什么,林铃儿却已经向内室走去,顺势朝她摆了摆手。
躺在床榻上,觉多的她今日居然难以入睡,脑海里反复重播着今晚的画面,穆九霄的味道仿佛仍旧残存在唇边,让她难以忘怀。
胸前的烫伤已经好了,留下了一块巴掌大的伤疤,它在时时提醒她不要忘记它是怎么来的,更是在告诫她有些人已经成为过去,永远回不来了。
好了伤疤,痛,却忘不了!
翌日清晨,服侍了穆九霄出门,她便来到了香风居。
敲门之后,来开门的是阿音,见她来得如此早,阿音有些惊讶。
“铃儿姑娘,这么早?”
昨日阿音服侍穆天宁去了游船之后便离开了,这是穆天宁的吩咐,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一直到春雨来找他去将晕倒在船舱内的穆天宁背回香风居来,他也不知道穆天宁的求亲到底成功了没有。
不过此时此刻看到林铃儿出现在香风居的门口,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如果不成功,林铃儿何时会主动出现在这里?
惊讶过后便是热情,他忙让出一条路,兴奋地笑着:
“快、快请进,少爷可能是昨夜高兴过了头,喝了不少酒,到现在还没起呢。”
听说穆天宁的情况,林铃儿稍稍放了心,不管那酒里的药是谁下的,穆天宁终究是为了她,她可以原谅。
她笑道:
“我就不进去了,春雨在吗,我找她有事。”
阿音听说是来找春雨,也没多想,热情地道:
“在在,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叫她。”
阿音闪身进入了屋内,一会功夫,春雨便出来了。
见到林铃儿,她只是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太自然地低下了头,声音很轻,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会触犯了谁似的。
“铃儿姐姐,您找我?”
林铃儿看不到她的表情,目光不断地下移到了她的手,还未痊愈的两根断指依旧被包裹在缠得厚实的白布之下,触目惊心。
她的心一疼,有种想哭的冲动,作了个深呼吸,她一把拉起春雨就往别处走去。
“铃儿姐姐,您这是干什么……”
春雨不解地问着,却也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林铃儿身后,任由她拉着走远。
林铃儿拉着她径直走到教场边上的一棵大树下才停住了脚步,见四下里无人,她这才道:
“春雨,昨天晚上的事,我都知道了。”
春雨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慌乱与恐惧,怕被看穿似的,她赶紧低下头,不与林铃儿对视,强装镇定,反问道:
“昨晚的事?我……我不知道姐姐指的是什么。”
“你不知道?”
林铃儿感到意外,没想到春雨竟然会不承认,更没想到就连她这个曾经与她最亲密的人,她都想要隐瞒,
“春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怒其不争,低声吼着她。
“铃儿姐姐,”
春雨突然抬起头来,泪水含在眼圈里,倔强地道,
“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骗你,其实昨天晚上根本不是什么饯行,那只是、只是天宁少爷想要向你求亲而不得已找出的借口,而我、我帮他一起骗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林铃儿一愣,原来春雨误会了她的意思,其实她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春雨……”
她想把话说清楚,春雨却突然拉起了她的手,声泪俱下。
“铃儿姐姐,我求你,事已至此,你就答应了天宁少爷吧,他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他什么都可以做……”
“春雨!”
她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这样的春雨,爱得可怜、傻得可恨。
春雨被喝斥得愣住了,缓缓地放开了林铃儿的手,咬着唇委屈地站在原地,泪水一串串无声地滑落。
“春雨,到底是谁为了谁,什么事都可以做?”
她顿了顿,接着说,
“我在说昨天晚上穆天宁对你用强之事,别告诉我你不在乎?”
春雨惊得瞪大了眼睛,甚至不知该作何反应,原本只是因为对林铃儿说了谎而感到心虚、愧疚,如今被林铃儿如此直言不讳地道出秘密,她真想一头撞死。
“姐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香风居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打点,我就不陪你了,春雨告辞……”
她说着就想走,却被林铃儿一把扼住了手腕。
“春雨,”
她没心思跟她打哑谜,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昨天晚上的事,我跟王爷都知道了,有人在穆天宁的酒里下了药,所以才导致他失常,在你进入船舱之前,我差点就被他……”
春雨的眼睛立刻放出一丝光亮,她迫切地问道:
“那你们有没有……”
林铃儿为她的这种眼神而懊恼,她是很希望她跟穆天宁出点事吗?这么说那药是她下在酒里的?
不,不可能,春雨没那么大的胆子,她心地善良,却是软弱的,她不敢做这么大的事。
“当然没有!”
她一口否认,
“春雨,你是真的很想看着你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你才甘心吗?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恶烂思想,我真想扒开看一看。”
“没有?”
一丝失望闪现在春雨的眼睛里,她的眸光闪烁了两下,马上恳求道,
“铃儿姐姐,我求求你,就当昨天晚上你们发生了什么好不好,你嫁给天宁少爷吧,他一定会对你好的,好一辈子……”
“我嫁给他?”
林铃儿真想掐死春雨,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什么,她在为她的事情担心,她却一直在为穆天宁的事向她求情,明明自己吃了亏,为什么还不肯承认,穆天宁可是她最爱的人,她难道不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下?这样的女人真是无药可救。
“春雨,别让我觉得你是个傻瓜好不好?我嫁给他,你嫁给谁?别以为你否认我就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和穆天宁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跟王爷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你们在外面?”
春雨看着她,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怀疑,可林铃儿却觉得自己理亏,如果当时她进去救下春雨,事情又会如何?
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卖,偏偏没有卖一种果子叫“如果”,有的只是事实。
她感到愧疚,说话也不如刚才那般硬气了。
“春雨,这件事,我必须向你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我、我见死不救了,任由穆天宁把你……”
“别说了……”
春雨垂下头,低低地说。
“我之所以没有进去阻止穆天宁,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中了药,需要一个女人,与其那个女人是别人,莫不如是你,你知道的,有许多女人想要攀上冥王的义弟,都只是冲着他的名号来的,只有你不同;二来,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他,做梦都想要成为他的妻子,如果这样能成全你的一生,我宁愿你被他……”
“别说了,铃儿姐姐,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
春雨的眼泪如绝了堤的洪水,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样的隐忍让林铃儿心疼不已。
她将春雨拥入了怀中,轻抚着她的背,道:
“哭吧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的,别忍着,别这么委屈自己。”
在她的劝慰下,春雨终于哭出了声,却仍是不敢放声大哭,可不断震动的肩膀还是暴露了她的痛。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地失去尊严,更不会让穆天宁就这么欺负你,我会让他给你一个交待的!”
“不,不要……”
春雨一把推开了她,像只弹簧一样从她的怀中弹开,满脸惊惧。
207. 207 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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