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面馆,文佳这时候也觉得说多了,都有点儿睚眦必报的意思了,便停了口,“我也不懂心理学,瞎说。”
曹萱琪心理很复杂,一方面有些尴尬,同时还有那么一点儿觉得文佳好像是谬论,有点儿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感觉。但是文佳之前说的,却又如此之准!让她大感好奇。不过,这种“有意思吗”的话题,确实也不便继续讨论。
曹萱琪挤出了一丝笑容,“文先生也算是独辟蹊径,今天跟着沫儿出来,真是长见识了。”
文佳一听“独辟蹊径”,仍是觉得不爽,这意思就是说我是旁门左道了?但是要是再来一出,就有点儿过了,心下暗道好男不跟女斗,面儿上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廖沫儿见他俩停了口,又对唐易说道,“你们要真是去绍州,动身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到时候说不定还让你掌掌眼。”
这个理由很好,唐易在这方面确实没得说。不过唐易也有了想法,就算联系廖沫儿,也得等到越王剑冢的事儿之后,“这样吧,我随时可能去。你到了那里,如果有需要,就联系吧。”
廖沫儿点点头,也没有多说。
一时间都有些沉默,这吃饭的速度就加快了。
吃完了饭,各回各家。
第二天一早,文佳就起来了,接着就跟唐无心说了这事儿。
唐无心听了文佳转述张储留的那几十个字,沉吟片刻,忽而说道,“怪不得!”
“怎么?”
“当时唐掌门救了我,我发现他研究的重点就是玉器。按说以他的水准,说是无器不精,也毫不为过。玉器比起瓷器、字画,那是相对简单的项类,他到了晚年却重点研究,看来,就是和这个有关系。不过,我从来没听师父说过,料想也是在离开我云游之后,才有所悟。”唐无心解释道。
“这种精深的东西,张储穷其一生才能贯通,估计都得是到晚年才能有所收获。这个道理上容易理解,但是具体运作,那就难了。”文佳点点头。
“是啊,就拿玄黄神灯来说,我们参研了这么久,还有唐易的特殊情况能够介入,却只因为少了和氏璧传国玉玺,就参不透天理紫龙图的真正秘密!”唐无心踱了几步,“慢慢来吧。”
唐易起来的时候,唐无心已经送丁丁去上学了。文佳得了张储的几十字精要,说实话真是很兴奋,虽然还在初步参悟阶段。
这种兴奋旁人不易理解,所谓各有所好。就像那些不玩古玩的,看着有人抱着个破瓶烂罐一看能看半天,文雅点儿的会说“玩物丧志”,粗俗点儿的甚至可能会说“神经病一个。”
所以文佳出去买了焦圈豆汁,肉包子咸菜丝,唐易吃了个现成的。
还没吃完,蒋英年就来电话了,“没问题,那处山头比较偏僻,还没开发,我通过总局和当地文物部门打好招呼了。不过你们单独去不行,我让太明和你们一起去。你们什么时候动身,联系他就行。”
唐易挂了电话,文佳笑道,“老蒋够小心的,不是怕咱们再度发现好东西眯了吧?”
“这倒不会,他那个位置,能和我们这么交流,已经很难得了。他是怕倒时候地方上有人举报啥的。再说了,真发现什么东西,咱们也不会独吞。高太明来也好,最起码比较熟。”
文佳拿起电话,“说走就走,我这就给老高打电话。”
燕京到绍州没有航班,再说高铁一共才六个多小时。联系上了高太明,商量了一下,订了中午的高铁票。文佳没让高太明订票,是因为文佳想订商务座,高太明的报销最多只能报一等。商务座一张票比一等贵八百,比二等贵一千二。
上了车,高太明笑道,“我怎么有种被包养的感觉啊!”
“得了吧,老蒋这事儿办的不对,你们那边多有钱,对下属忒抠门儿了。”文佳道。
“钱是公家钱,差旅费能省则省。蒋主任这还是提高了标准,刚有高铁的时候,只能坐二等,住宿酒店不能超二百。”高太明看了看唐易,“你们俩真行,这陈年老坑又被挖出来了。”
“我说,我俩贿赂一下你,找到好东西我们私吞了行吧?”文佳压低声音,嘿嘿笑道。
“拉倒吧,真想私吞,你俩宁可多花时间自己去找地儿,也不会告诉蒋主任。”高太明听出来文佳是在开玩笑,“不过,我也想去看看。”
高太明在古物基地,算是比较精通玄门之术的,又和唐文二人一起经历过大西宝藏的事儿,所以老蒋才派了他去。
到了绍州,三人住进了城东的一家五星酒店,这时候其实已经过了晚饭点儿了。
绍州这地方,可算是个历史文化名城,名人迭出,也是个旅游城市,而且民营经济特别发达。这地方的小吃很多,三个人坐了一下午火车,也不是很饿。打了个车,根据唐易的提议,直奔咸亨酒店。
咸亨酒店,在鲁迅的笔下多次出现,尤其是长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孔乙己,一碗酒一碟茴香豆,窃不算偷。这段子尽人皆知。
现在咸亨酒店很多地方都有分号,不过他们去的,还是所谓的老店。
咸亨这俩字,是出自易经的:品物咸亨。咸,全的意思,亨,通的意思,这个店名着实不赖。
到了酒店,一看就很有特色,黑瓦白墙,临街的墙上,还写着好大一个“酒”字。就在旁边的空地上,还有孔乙己塑像,他们三个到了的时候,还有游客在那里合影呢。
进了店,最外侧还有那种老式的柜台。堂里也是老式的木桌木椅,堂口还有一副对联:小店名气大,老酒醉人多。
这间酒店不大,但是原汁原味,周围有很多类似沾边的特色招牌,但是根据出租车司机的介绍,这家店才是正宗。
不光正宗,而且很实惠,三个人点了茴香豆,干菜焖肉,臭豆腐,花生小菜什么的,一共才花了一百多。
此时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就在三人邻桌,坐了个面黄脸瘦的中年人,穿着倒很体面,面前只有一碟茴香豆和一壶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