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唐易的话,河野平不由咬了咬牙。
他也沒想到唐易竟然突然冒了出來,而且拔刀就捅,直取要害。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弄的节奏。
徐宽眼里的怒火开始消散,变成了一丝丝的恐惧。他看着唐易,突然间觉得无比陌生,这还是那个一赌气竟把老爸的住院费都扔出來的小屁孩吗。还是那个怒火一点就着的愣头青吗。
“哈哈哈哈。”秦老大笑起來,“唐易说的很有道理。这样吧,一千万就一千万。但是,徐宽要在拍卖大厅公开说明两件事儿,第一,自然是我泛古堂的摇铃尊是真品,是他瞎了狗眼;第二,就是曾经用一件高仿元青花玉壶春瓶,做局陷害多宝阁。”
徐宽不由打了一个哆嗦。
河野平沉吟了一会儿,看着徐宽说道:“徐老板,我看秦老很有诚意了。”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钱我出,歉你道。
这么跌份儿的事儿,徐宽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已经脱不开了,总不能为了不道歉自己出这一千万吧。或者撕破脸说受了河野平的指使。但合同可是自己签的。
而且得罪了河野平,更沒有什么好果子吃,人家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倭国,可自己呢。
“好吧,秦老,就这么办吧。”徐宽无力地点了点头,如同一匹被制服的野马,完全沒有了尥蹶的狠劲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唐易笑笑,又对秦老说道,“那我先出去了。”
唐易走后,河野平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最近连连破财,越想越气,看了秦老一眼,“你们处理,在下先走一步。”
走出会议室,看着唐易的背影,河野平突然想起了文佳,“看來他说的是对的,玄武吸水,我的财运果然被吸走了,看來确实得按照他的说法改一下风水布局了。”
当徐宽重新出现在主席台上的时候,大厅中瞬间安静了下來。
向秦老道歉,为泛古堂正名,这是在大家预料之中的。却不料,徐宽说完了这一通,居然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儿,我要向唐中峰唐先生道歉。”
“我曾经入手了一件元青花玉壶春瓶,是我打了眼,买了假货,但是我却又不甘心,做了一个局,卖给了唐先生······”
台下重新热闹起來。
“哎。今儿是什么日子啊。这好戏一出接着一出。”
“徐宽这玩内印这是玩出火了啊。以后从雅玩斋买东西是不是都要砸开看看哪。”
“我就说嘛,以老唐的人品,怎么可能卖假货。”
“什么打了眼买了假货,徐宽都知道有内印,摆明了是看中了人家老唐的店面。”
“徐宽也忒沒数了,这次居然质疑泛古堂,秦老是什么人啊,他那两下子也敢來舞扎。”
“这下连本带利都吐出來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唐中峰却突然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徐宽居然公开说自己做局。
不过,静下心來一想,肯定是秦老帮了忙。想必是降低了赔偿要求,让徐宽來道歉。
说到底,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唐易争气,要不是秦老欣赏唐易,也不会这么干。
“老唐,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是被做了局了,不过今天算是彻底把黑锅甩掉了。”唐中峰旁边的一名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唐中峰点了点头,心里也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一幕闹剧终于收场。闹腾了半天,居然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今天事发突然,实在是措手不及,这样,但凡來参加拍卖的朋友,拿着请柬,就在山海会馆吃一顿自助餐吧。算是泛古堂对大家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补偿。下午,咱们再正式开始拍卖。”秦老神清气爽,在台上对众人说道。
对于参加拍卖的人來说,一顿两三百块的高档自助餐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留下吃了,这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坐下來边吃边聊,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河野平早就走了,徐宽下台后也悄悄从大厅后门开溜了。
唐易和老爸还有毛逐,并沒有留下吃自助餐,也是找个空当悄悄走了。
今天,他们爷俩可是焦点式的人物,要是留在自助餐厅吃饭,肯定会很不自在。他们在山海会馆附近找了个饭店。毕竟,下午的拍卖会,还是要参加的,走太远也不方便。
此时,秦老正在山海会馆的一个套间的客厅里,和贺志祥一起吃饭。
“那个王伟,沒什么漏洞吧。”秦老抿了一口红酒。
“一点儿问題都沒有。精神病院那个‘王伟’,我们接出來好吃好喝照顾了三天;今天上台那个‘王伟’,化妆化的一模一样;现在精神病院里的,是真王伟,假王伟已经在离开山州的火车上了。”贺志祥应道,“既然是精神病人,那么他说不记得今天的事儿,也很正常。”
“我看徐宽倒像是疯了,不仅要砸,还变本加厉。我本來以为,‘王伟’不用上场了,不料河野平反应这么快,被他看出了门道。”秦老道。
贺志祥点点头,“是啊,不过他反应再快,也不及我们准备充分。”
“所以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灵机一动并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秦老举杯,贺志祥也笑着举杯一碰。
“唐易这小子,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呢,也挺会玩儿啊。”贺志祥放下了酒杯。
秦老哈哈笑了起來,“他肯定早就看出來这是个局了。徐宽气得不行,肯定觉得唐易落井下石。其实唐易不仅是下石,而且是一石二鸟,一只鸟是徐宽的旧仇,另一只鸟是众人的胡乱猜测,,让徐宽说出以前的龌龊事儿,能让人更加相信他这次是有所图來搅局,而不是我们做了手脚。”
“我看,河野平不会善罢甘休。”贺志祥沉吟道。
“东京史料馆摊子铺得太大,今年又是他们五年一度的万国展览大典,他们在燕京、山州、瓷都有布线,我看恐怕是力有不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东京史料馆跑到山州,和我们抢肉吃,也沒那么容易。”秦老重重说道。
“现在我们算是跟东京史料馆要明刀明枪了。那个吕疏桐,就算暂时不动她,是不是要得派人盯紧点儿。”贺志祥接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