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听后,眉头微微一皱。
让他直说不假,但他也太直接了。这身上戴的东西,一般都比较**,懂规矩的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不问不碰。王钢和他仅有过一面之缘,如此唐突,让唐易感到不适应的同时,也有些奇怪。
按说以王钢四五十岁的年纪,是不应该如此唐突的。
除非,他对这个骨戒有极大的兴趣,难以自抑。
而上次对这个骨戒感兴趣的人,是陆知行,他是因为师父的事儿而问,唐易也由此得知了骨戒的半个來历。
这个姓王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王先生,我看你眼里血丝不少,想是昨晚沒睡好吧。不知道你对我这个私人物件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呢。”唐易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钢心里微微一震。
这句话软中带硬,至少点明了两层意思,睡不好,最起码表明最近生活不太正常;一个生活不太正常的人,冒昧來问别人的私人物件,别人不回答,那就很正常。
王钢虽然沉默了一会儿,但是表面上波澜不惊。
“我只想知道,你这个戒指是不是祖传的。”
唐易看着王钢,心想此人绝不是來自文物部门这么简单,“王先生,我可以明确回答你,这枚骨戒不是我父亲传给我的。另外,您说是文物部门的,敢问具体是哪个部门呢。您又说为了私事,我现在倒觉得您有点儿公私不分了。”
唐易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是文物部门调查,这东西是不是传承有序,是不是涉嫌违法,那么就给你说道两句;但是你也得说明白是哪个部门和相关证明。
如果是为了私事,那就和你所在的部门沒关系,是不是祖传的,我已经告诉你了,如果还想继续交流,那么最好不要这么遮遮掩掩。
王钢來之前已经想到了,这个唐易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但是沒想到,这是个绵里藏针的主儿。
王钢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看似古井无波,其实心里在做激烈的交锋,他在思忖,要不要把五古封灯的事儿作为交换说出來。
不过这未必是交换,如果唐易知道这事儿,恐怕就更不会说出骨戒的來历。
唐易见王钢如此状态,也不说话,直接坐到了八仙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突然间,王钢眼中起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波动,缓缓开口道:“唐易,对于你的爷爷,你知道多少。”
唐易心里猛地一颤,此人说來自文物部门,难不成是爷爷所在的那个神秘部门。
他强压住心里的悸动,尽量放平了语调,“一无所知,王先生有何赐教。”
“我听说,你爷爷生前曾经调查过关于这骨戒的事儿,这个也一无所知。”王钢开始有些含混地旁敲侧击。
唐易站起身來,呼出一口气,“王先生,你从进來就说开门见山,但是这时却又云山雾罩,你让我怎么回答你呢。如果你是为了私事,不妨开诚布公,能回答的,我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我也告诉你原因。”
这句话,已经带着极大的诚意了。主要是唐易也不想这么摸黑问答,而且此人來者不善,就怕日后不停纠缠。
王钢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吧。唐老板,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告诉你,你的爷爷生前曾供职于一个特殊部门,具体我自然不能说。他生前调查过一个民国年间神秘的门派,而你手上戴的这枚骨戒,和这个神秘的门派,有着莫大的关系。”
唐易一听,却猛然接口问道:“你肯定也是这个特殊部门的,我爷爷到底死沒死。”
王钢沒想到唐易突然问出这个问題,不要说唐易了,唐展云的年代,和他的年代都相距甚远,他只是从一些资料和线索上推测唐展云有可能调查过五古封灯。因为唐展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是调查崇祯秘藏的事儿,而五古封灯,似乎也探求过崇祯秘藏而未果。
但是唐易听了他说的,第一反应不是关于这个神秘门派的,而是关于他爷爷到底死沒死。
这个问題,如果本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法则,那么王钢也不知道唐展云死沒死,但是,此事已经过去四十多年,即便当年沒死,现在生还的可能性也不大。
“既然是私事,我在不在这个部门,不在咱们交流的范畴。”交流到了这一步,王钢索性把唐展云的事儿说了,“不过,你爷爷的尸体,确实谁也沒见到,他是执行任务时突然失踪,而且这种失踪,是可以宣告死亡的那种失踪。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其实,唐易当然想知道这个神秘门派的事儿,但是终究不如自己的爷爷來的更直接更真切,王钢沒有设身处地,所以沒想到。其实这只不过是人之常情。
不过,王钢的回答倒是出乎唐易的意料,因为比较真诚。
“这枚骨戒,确实不是祖传的,甚至和我父亲也沒什么关系。这是我无意中从瓷都的一个古玩商中买到的。”唐易稳了稳心神之后说道:“你说的神秘门派,我的确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王钢非常失望。
明明是唐展云的孙子,又戴着这枚骨戒,却偏偏不是唐展云给的,而是自己淘來的,而且对五古封灯也一无所知。
如果按照王钢脑中已有的逻辑推断,是万万不会相信唐易的话的。但是,他在直觉上,又感到唐易说的是真的。
这相当难受。
不料,唐易此时却又接口道:“不过你既然來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这枚骨戒,还有一块龟甲,应该是民国年间一位高人的物件。我也是道听途说,这位高人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才去世,去世前将龟甲骨戒委托给了朋友,但是朋友却不小心丢失了。”
王钢怔了一怔。
唐易继续说道:“龟甲我也无意中得到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灰飞烟灭,已经沒了。这骨戒倒是一直戴着。我虽然接触到了龟甲骨戒,但却并不知道來历,后來也仅仅只是知道了这么一个模糊的传承。而且即便是这位高人所委托的朋友,也已经去世三十年了。”
“这位高人,肯定是五古封灯的第二任掌门,”王钢突然站起身來,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