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祸不及家人,眼前这个杨双智公然威胁自己,虞进一听就火冒三丈。
对虞进来说,最重要人,就是娘、老妹还吴萱,这些人都是虞进的逆鳞,也是虞进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人,杨双智这是触到虞进的底线。
杨双智嘴边露出一丝冷笑,不过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地说:“虞兄,你这是什么话,杨某只是提醍他们注意一下身体,没说对他们怎么样吧?好歹我们也有同僚之谊呢。”
这明显耍无赖了。
前面是示好,百般拉拢,看到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
潭柘诗会,对杨双智来说,既是显示诚意,也是显示肌肉的一个机会。
“呵呵,杨兄”虞进突然笑着说:“我们有同僚之谊,你也知虞某,也就是一个小富即安的小人物,平日想的就是媳妇孩子热炕头,实在不想搅在一起,还请杨兄周旋一二。”
碰上这种事,哭没用,骂也没用,像杨双智这种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表面笑得越甜,背后下手越黑,有事还得把它解决掉。
杨双智呵呵一笑:“虞兄,兄弟也就一个吃饭听差的人,说白就是一跑腿的,职低言微,只怕...这事不好办啊。”
不好办不是不能办。
一字之差,那意思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虞进马上说:“这事还得杨兄周旋一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杨双智感叹道:“虞进进了裕王府,那就是裕王的人,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那就敞亮说,我们已经是竞争关系,甚至是敌对关系,那鞑靼使的事,景王化了那么大的气力,没想到让虞兄你轻松破解。坏了王爷的大事,你说他会怎么想?”
“景王总不会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吧?”
“这个,不好说。”
虞进恳求道:“杨兄弟,景王是亲王,我就一个小校书,景王对付我,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裕王不敢背叛,景王也不敢亲近。还得杨兄替我想个法子,要不然,我这小命就不保啦。”
不得不说,虞进的态度很端正,“态度”也放得很低,看到虞进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杨双智心里暗暗发笑。
有惊人的才华、有强大的靠山,但这些不能掩饰虞进出身寒门、现在还是一个的小秀才的身份,在杨双智眼中。虞进就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人物,稍为展示一些手段,他就会服服帖帖。
对付这种得心应手。
杨双智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虞兄,这事说易不易。但说难也不难,就看虞兄会不会做了。”
“要做什么?”虞进马上追问道:“杨兄,你就别吊胃口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景王最喜欢就是一些新奇的玩意,比如说新出的泰升境...”杨双智那是点到即止。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虞进就知道,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校书。哪里值得景王和杨双智下这么大的本钱,从前面给自己送的礼就知了,也就是仗着财力雄厚广撒网,能网到一条是一条,杨双智这次出手,瞄准的就是泰升镜。
当日色勒莫街头哭镜子一幕,不知引起多少人注意。只要顺藤摸瓜,自然不难找到正主,景王是财大,可也架不住开销也大,特别是裕王也开始暗中打压景王的财路,这泰升境就是一只下金鸡的蛋,能不上心吗?
要是这泰升镜的收益落在裕王手里,马上就把他的短板给补起来,这是景王绝对不愿看到的,为此,精心给自己设了一个鸿门宴。
先是用一名应是不得宠的郡主作利诱,要是自己同意,那得乖乖把泰升镜献上,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不给面子,改用威逼。
一句话,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泰升镜。
当然,要是泰升镜拿到手,再在裕王身边摆一个棋子,景王和杨双智都喜闻乐见。
虞进心明似镜,不过佯装糊涂地说:“行,行,家里正有好几面不错的泰升境,我马上差人献给景王。”
听到虞进说好,杨双智面上一喜,可他听到虞进说送几面镜子给景王,马上脸色一沉,等虞进说完,也懒得打马虎眼了,径直开口道:“景王富甲天下,要什么没有,哪里在乎几面镜子,景王要的,是你手中造泰升镜的秘方。”
“这,这....”
“明人不说暗话,那些泰升境都是从虞兄手里流出,这一点虞兄不能否认吧。”杨双智盯着着虞进说。
看到虞进有些犹豫,杨双智继续说道:“我们景王的耳目遍布天下,虞兄就不要再否认,这样说话也累。”
虞进先是“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摇摇头说:“不行,这配方不能献给景王。”
“哦,这些身外之物,虞兄看得这么重?”杨双智一语双关地威胁道。
“实话跟杨兄说吧,没错,泰升境的确出自我手,但是杨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这配方虞某也做不了主。”
杨双智马上追问道:“为什么?”
“虞某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也不敢独吞,把大半干股分给了成国公还有几位当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配方不只姓我姓的了。”
“什么?”杨双智有些吃惊地说:“成国公还有几位大臣入了股?”
“没错。”
杨双智闻言有些沮丧,一时竟犹豫起来。
虞进可以不在乎,但不代表其它人不在乎,说白了这是虎口夺食,成国公有军中威望很高,有谋略,现在又掌管锦衣卫,不夸张地说,只要这位国公大人一个命令,景王的人在京城就寸难难行。
花费这么多心思而没有硬来的原因,就是打探到那离岛是朱希忠所购,心有顾忌,现在果然让自己挖出这重要信息。
想独吞是不行了,最多是分一杯羹,这是听到成国公入股后,杨双智心里快速得出的一个结论。
景王不是怕这位成国公,但现在犯不着和他斗。
要知道,现在这位国公爷、皇帝面前的红人采取两不相帮、置身事外的态度,要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把他推到裕王那一边,那就惨了。
就是威胁虞进的话,最好也不要说了,堂堂国公爷、锦衣衣指挥使的人,自己敢动,那不是自个找不自在吗?
想到这里,杨双智脸色一缓,然后笑着说:“呵呵,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虞进有些疑惑地说:“杨兄的意思是?”
杨双智打了个哈哈说:“没想到虞兄这么快就找到合作伙伴,那刚才杨某说的话,你就当是酒后胡话好了,不过,有一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还挺精明啊,一听到朱希忠,马上就打退堂鼓,那么大的一份利益说弃就弃,刚才威胁的事也可以当没发生过,这份果断杀伐,这杨双智果然不是一般人。
“杨兄,有什么话你就说,咱俩谁跟谁啊。”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虞兄,这官场的事,都是相互帮衬,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总没错,这样吧,你些泰升镜,能不能交给杨某代为销售呢?”
虞进有些为难地说:“泰升镜,那是取自泰升商行,说白了,这些镜子都是要给泰升商行处理的,所以...还请杨兄多多包涵。”
最近裕王和景王争得不可开支,听说裕王已经多次找徐阶筹备钱银,这样花法,估计就是金山银山也不经花,这不,杨双智这次盯上自己,说不定京城的用度有些紧张,所以他也来筹备银行。
“都交给泰升商行处理?只怕未必吧,鞑靼使团让你治得贴贴服服的,还不是你把那些泰升镜便宜卖给他们?据说他们回到鞑靼后,卖这泰升镜狠狠赚了一笔,能卖给外人,怎么,能卖外人就不能卖我们景王?”
“什么,这些你们都知道?”
“嘿嘿,虞兄,我们怎么知道的不得要,重要的是,虞进给不给面子?”
虞进语音一滞,有些犹豫地说:“这个.....”
看到虞进犹豫,杨双智心中一动,很有眼色地把虞进拉到一边密议。
现在泰升境有多火,不用打听就知道,只要拿到货,放在集上那是一卖一个赚,并本不愁销路,赚一笔之余,说不定能获得朱希忠的好感,所以杨双智一路都很大方。
两人在一旁嘀咕了好一会,最后虞进是笑着走出连升客栈,而杨双智则是一脸谦恭把虞进送出门外。
“虞进,在想什么?”马车内,青儿小声地问道。
进去连升客栈快一个时辰,最后又笑容满面地出来,不用说,肯定有什么喜事。
虞进摇摇头,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哼,真是下作,竟然拿你的家。
“算了,没事就行,免得节外生枝。”
犹豫了一下,青儿疑惑地说:“虞进,你真要和杨双智合作?这人油腔滑调,先别说指挥使大人和裕王会有意见,跟杨双智合作,那是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就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这事指挥使大人会支持你,怕他干什么?”
“刀俎,鱼肉?”虞进嘴边露出一骄傲地笑容:“就不能我是刀俎,他们是鱼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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