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清点好贡品的朱道临并没有急于外出,而是给西南的段德铭和长期交易的老客户打电话,诚恳地告诉对方自己要出差一个半月的时间,然后就合同执行情况和结算情况进行友好商议,均得到老客户们的理解和配合。
唯独段德铭这个刺头稍微难缠些,这家伙日子好过了,竟然想和朱道临一起出国去转转,朱道临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躁动的心给按住。
最后一个电话朱道临打给刚回到北京的宋少君。
从宋少君疲惫的声音中,朱道临体会到大家族分家的复杂与苦涩,善良而坚强的宋少君并没有因为分家之后有所改变,反而替他叔叔请求朱道临继续保持生意往来,继续为宋奕铭提供些市面上越来越值钱的古董字画。
腹黑的朱道临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痛快地答应下来,然后特别交代宋少君最好准备,他此次出差回来,估计会带回100公斤左右的翡翠交由宋少君处理。
身在京城的宋少君欣喜不已,兴奋得直叫唤,分家后个人财富严重稀释的苦闷迅即一扫而光。
直到这时,宋少君仍然不忍心告诉朱道临,蒸蒸日上的汤山影视基地被她几个堂兄、堂妹看上了,竟然要求宋少君交给家里打包上市,而且令她恨之入骨的陆涛不知何时竟然也掺乎进来。輸入網址:heiyaпge.觀看醉心张節
宋少君虽然为此愤怒不已,但还是觉得自己有办法处理好,不愿给朱道临添麻烦。
第四天下午,朱道临收拾完所有物品,背着背包徒步来到北郊公司仓库,告诉陆建民今晚自己要发运800吨库存铜料,还要把200辆炮车全部送走。
陆建民同样是个坚韧倔强的性子,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太多大宗货物长期存放还是令他深感压力。
听朱道临说今晚运走,陆建民顿时松了口气,请求留下帮忙,顺便见一见朱道临那帮前来提货的老战友,结果还是被朱道临婉言拒绝了。
深夜十点刚过,越想越觉得蹊跷的陆建民驱车赶到静悄悄的仓库,熄火后下车打开仓库大门,进去后很快发现朱道临在值班室后方下水道口烧火,东面院墙下盖着篷布整齐摆放的200辆炮车已经无踪无影。
“你来晚了。”
朱道临把手中最后一沓入库单据扔进火里,拍拍手来到目瞪口呆的陆建民面前:
“别惊讶,很多事情我们办不到,不见得别人就办不到。我刚才烧掉的是数月来所有货物单据和进出库记录,这些货物大多没有正式票据,一旦查到后果非常严重,仅是补税一项就能让我倾家荡产,所以必须烧毁。”
“如今属于我的库存货物已经不多,公司可以着手拆除两座旧仓库,重建两栋半自动化的仓库大楼,把东面院墙下面的那片地方留给我就行。”
“大哥,今后你不用仓库了?”陆建民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朱道临拉着他走向值班室:“还是要用的,至少铜料和炮车需要存放在此,院墙下面那片40米长、20米宽的地方基本够用,不需要占用室内仓库,如果再购进防水防潮的大批物资,还是要放进仓库里面。”
陆建民心里稍稍好受些,暗自后悔自己今晚不该过来。
朱道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还和从前一样和心怀忐忑的陆建民聊了很长时间,将未来两个月的诸多物资采购托付给他,特意交代他向鄂中、湘中和华北几家正规军品厂,分批次定购40万套黑色警用作训服和丛林迷彩作训服、高帮胶底作训鞋和军用腰带,而钢材水泥和粮油食品等大宗物资彻底停止了经营。
颇为惭愧的陆建民请求送朱道临回鹤山别墅,然后赶回仓库值班,朱道临想了想答应了,回到鹤山别墅已是午夜,朱道临送走了陆建民,大门都不打开直接绕到别墅侧后,眨眼之间消失在幽暗的花丛之中。
此时的宝山卫城,即将迎来秋冬交替季节。
为了避开即将到来的恶劣天气和大风大浪,正在途中的淡水分舰队返航后会休整20天,第四批移民不需要立即从龙潭赶来,因此宝山卫城南面宽阔的江岸上一片寂静,唯独一排排空置的帐篷依然支撑在原地,留待等候下一批到来的移民使用。
黑暗中,朱道临把此次带回的所有物资从金刚圈中调出来,分别堆放在舰队停泊的江湾东岸上,他围绕260个封装结实的大小木箱游走一圈,再看了一眼外侧堆放的800吨铜料和200辆篷布覆盖的炮车,默默走向距离最近的帐篷,进去后关上布帘,盘腿坐在木板床上闭目打坐。
天色大亮,东升旭日透过厚薄不均的云层间隙洒向大地,位于海天边沿的宝山卫城连同周围茫茫芦苇掩盖的大地一片金黄。
宝山卫千户史青阳和指挥佥事柴呈安再次登上江边30余米高的土山,遥望东面霞光映照波光粼粼的海面,颇为担忧地低声议论。
没多久,魏国公的大公子徐文爵、隆平侯的大公子张德忠、忻城伯的大公子赵立本、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的弟弟常延竣等人也登上土山,凑在一起焦急地埋怨朱道临怎么还不回来,猜测是不是海上风浪湍急,遇到了什么不测。
“咦,你们看,南面江湾上怎么回事?是不是金子反光啊?”
眼尖的23岁锦衣卫百户常延竣忽然惊呼起来,指着南面两公里外的江湾叫众人快看。
“傻子才会把那么多金子扔在野地里,估计是锡锭或者铜锭,好像还有不少箱子堆着……谁运过来的?”
身材高瘦的赵立本手搭凉棚大声询问。
众人尚未明白过来,史青阳早已跑下土山,柴呈安刚要跟下去,被反应奇快的徐文爵一把拽住:“老柴你跑什么?怎么回事?”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定是将军回来了!快松手,我得去通知那几个急得吃不下饭的公公,否则他们要逼我上吊啊!”
柴呈安拍开徐文爵的手跑下去。
常延竣、张德忠和赵立本几个惊愕不已,相互询问谁知道昨晚有船队进来?可是谁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一时间都愣住了。
难道这个朱道临,真的有什么了不起的神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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