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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道临把最重要的博孚钱庄四成股份拿下后暗暗松了口气,怀里那张签下六个人名字、盖下六个手印的股份契约,确保了他的权力和义务,成为他最有潜力的重要资本,同时也意味着从今往后,他能从其他四个势力强大富甲一方的股东手里,交换到数量更多、年代更远、价值更高的古董字画。
至于其他各种书籍、刀剑、钟表、水晶制品等奢侈品交易,包括四家股东联合成立开张即将的旧院街联合大商铺,对朱道临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件事朱道临一直心里没底。
至今为止,他仍搞不清所属的茅山上清派到底有多大实力,尽管从应氏父子、魏国公徐弘基、隆平侯张拱薇、南京铜元局太监吴公公和车夫老史身上,看得出他们对道教三大流派茅山上清派、龙虎山正一派和全真派发自内心的尊重,对这三大流派的影响力和汇聚于朝天宫的内在实力颇为忌惮,但朱道临自己却没有多少切身感受,心里也就没什么底气。
因此,朱道临不得不抓住一切机会迅速壮大自己,尽可能快地摆脱目前尴尬的附庸地位。
上次在下元节之前离开紫阳观,离开金陵,朱道临没机会见到茅山祖庭掌教真人派来的两名元老级师伯,回来后听师傅说,两位德高望重的师伯拿来了祖庭破格授予他的法印,带来了百余名技艺高超的建筑工匠,次日临走前还留下话,叮嘱他来年抽个时间到祖庭参拜。
但朱道临对此并不热衷,加上最近一段发生不少事情,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很多,于是也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
祖庭派两位师伯送来破格授予朱道临的法印,如今仍在师傅玄青手里收着,按照师傅玄青的说法,紫阳观落成举行盛大开观仪式那天再郑重授予他才合适,所以朱道临还不知道那方法印长成什么样,也没有问师傅要来看看的兴趣。
如今最重要的利益已经明确,朱道临一直藏着的5箱共30座四十厘米高琉璃神佛雕像,10箱共40套水晶酒具,20箱共480面三种规格的镜子,5箱共50000枚三种型号的缝衣针,5箱共500把裁缝剪刀,4箱共200把订制的花纹钢龙泉唐刀,10箱共500块刻有天枢阁印章的仿古怀表,就需要尽快交给应昌培发售了,马上就到一年中生意最好的销售旺季,朱道临肯定不会错过。
这些价值四百五十多万两银子的货物,加上之前已交给应昌培的两万套连环画册,合计总额为四百八十万两银子,这笔数字是朱道临给应昌培打八折之后定下的成本价,不包括出售之后再从获利总额中分得的三成利润,因此,在把这批货物交给应昌培之前,朱道临必须先和应昌培把这笔账算清楚。
上一批货物以及获得的六十万两银子的利润分成,与交给应昌培的70吨铜板一起,折算成朱道临入股博孚钱庄的四成股份,不足部分按照今天的约定,在下一批运来的铜板总值中扣除,毕竟如今的博孚钱庄总资本,已迅速提升到一千二百万两银子之巨。
所以朱道临对暂时的股本缺额并不着急,着急的是尽快与应昌培算清即将交付的这批货物总额,然后从应家总号先行支取一百万两银子,其中八十万将交给师傅玄青道长,用于支付近三万人的日常消耗、紫阳观和庄园、码头的建设费用,剩下二十万两朱道临用于购买一批高质量的古董字画,以及赎买如烟姑娘和柳如是两位可人儿。
应老爷子看到朱道临有点心不在焉,加上自己儿子和国公爷、张侯爷的两位大公子一直在窃窃私语,干脆提议让几个年轻人自己玩去,他们几个老家伙平时虽然时常走往,但四个人聚齐一次也不容易,需要留下来好好喝杯酒,好好说说话。
这个提议正中四位年轻人下怀,两位大公子还扭捏一阵,脸皮厚的应昌培和朱道临恭敬施礼完毕立刻离开,两位大公子也连忙追出去。
望着四位年轻人消失的大门外,魏国公徐弘基颇为感慨,转向张拱薇含笑问道:“道临贤侄可对贤弟的脾气?”
张拱薇愣了愣,看向对面似笑非笑的应老爷子和吴公公,只好如实说出心中感受:
“道临贤侄不简单啊!且不说他送给我们几个价值万金的见面礼,也不说他迎难而上慷慨赈济三万流民的义举,以及临危不惧避过潜在危机的种种狠辣手段,仅是他能为我家小子跪下求情这一点,就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众人哈哈一笑,吴公公含笑问道:“你就不怪罪道临贤侄连使诡计,最终坑了德义侄儿的狡猾手段?”
张拱薇正色道:“我家小子性情太过鲁莽,担心他知道咱们几家联手开办钱庄和联合大商铺的事情后,不小心嚷嚷出去再闹出什么笑话,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他,他也就不认识道临贤侄,这才闹出今天这破事,因此不能责怪道临贤侄,要怪只能怪我那不成器的小子。”
“若是道临贤侄早就知道德义是你隆平侯的儿子呢?”吴公公再次问道。
张拱薇再次愣住了:“不可能吧?道临贤侄绝不是如此阴险的人。”
吴公公哈哈一笑,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已经猜到事实真相的徐弘基再次笑道:“贤弟,如果今天这事真是道临贤侄设下的圈套,你又会怎么想?”
张拱薇脸色一变,随即陷入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再次抬起头时,竟然露出了笑容:
“小弟仍旧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道临贤侄的人品,若真如兄长所说的一样,小弟也不会怪罪道临贤侄,反而会更看重他的能耐,和这样一个满肚子坏水绝不吃亏的俊杰联手发财,小弟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照啊!哈哈!果然不出咱家所料,由此可见,张贤弟之所以能在逆境中力挽狂涛,一步步将风雨飘摇的隆平侯府重新带回到今日的兴盛局面,甚至还超过老侯爷在世时最风光的那二十年,仅是这份心胸,这份坚韧,就远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吴公公说完抚掌大笑,由衷地向张拱薇竖起个大拇指。
徐弘基嘿嘿一笑,转向身边的应老爷子恭敬地问道:“岳父大人,在座您老人家年纪最大,见识最广,而且您老看人从未走眼过,能不能和我们说说,您对道临贤侄又是何种看法?”
应老爷子毫不做作,指指满脸关注望向自己的张侯爷:“说句得罪的话,若是换成太祖或成祖年代,拱薇的成就恐怕要在你之上!你再看看吴公公,整天笑眯眯和弥勒佛没啥两样,可他那双眼睛,还有他胸腹间的城府,同样远在你我之上,不服不行啊!”
吴公公又是哈哈大笑,获得应老爷子承认和赞扬的张拱薇也憨厚地笑起来,唯独徐弘基一脸郑重地点点头:“谢谢岳父大人教诲!这下我这心里没什么担忧了。”
应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且不去说信徒遍布江南的茅山上清派,也不提上可通天的朝天宫,只需细细琢磨道临贤侄数月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到他的真实秉性,购置巨额地产,赈济数万流民,蔑视四大粮商,修建作坊码头,以及今天诸多大事的决策,这年轻人表露出来的眼光和气魄,哪一样不令人为之刮目相看?”
“无论是气概、心机还是才智,都不在我们几个之下!”
吴公公和张拱薇连连点头,心机深沉的徐弘基终于正式表明态度:“既然大家都是这样的看法,那就无需再说什么了,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道临贤侄最大的支持,唉!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高傲了些,听说昨晚他一曲搅动秦淮河,震天喝彩传到十里之外,却也得罪了几个求见不得的风流名士,估计今后还得闯祸。”
“年轻人嘛,哪能像我们过来人这么安分,偶尔放纵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随他去吧,以他的满肚子阴谋诡计,出不了什么大事,估计谁惹他谁倒霉。”吴公公的话再次引发一阵笑声。
与此同时,距离魁星楼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的应家商号宝悦轩二楼,张德忠和徐文爵站在挂成一流的字画前面,兴致盎然地加以评论,应昌培按照朱道临刚写出的货物清单飞快拨打算盘。
朱道临和两名经验丰富的朝奉围着一尊三足青铜鼎,倾听两名年逾四十的朝奉细细品评这尊刚刚从长江上游武昌发来的古董,最后在两位朝奉颇为遗憾的目光中高兴地拍板:
“就它了,怎么说也是战国时期的楚王宫御用之物,若是成对的话,眼前这尊花两千五百两银子肯定买不到,而且我挺喜欢上面铸造的纹饰和三条腿上的兽纹,哈哈!麻烦二位替我做个木箱塞进干草装上,下回来我再带回去。”
两名朝奉连忙点头,其中一位再次请求朱道临是否再等等,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湖广那边会出现相同的一只兽纹三足鼎,配成一对价值就会猛升数倍。
朱道临哪里管他配不配对,心想只要是真货,拿回去就是千百倍的暴利,足够了。
应昌培已经算完账,把朱道临叫过去,递给他自己估算的进货总额:“这批货进价按五百万整数算吧,不能老赚你便宜,如果急着用钱的话,等会儿我陪你去隔壁钱庄取出两百万两银票,再多恐怕有些困难,毕竟年终来临,取钱的不少。”
“一百万够了,多了暂时也没地方用。”朱道临笑道。
应昌培笑问:“什么时候我去拉货?”
“明天下午吧,等会儿我得会紫竹园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去紫阳观。”朱道临回答。
应昌培眼睛一亮:“这么说,货已经入库了?”
朱道临蔑视地瞥他一眼,走到还在品评两幅元代画作的徐文爵和张德忠身边,盯着前方的两幅画作开起了玩笑:“二位要是觉得不看好,咱们干脆不给银子,直接拿回去随便挂哪儿算了。”
跟来的应昌培立刻大声叫起来:“做梦吧你!这六幅唐宋字画可是按照你的要求从各家店铺弄回来的,中间这两幅元初名家赵孟頫的画作,还是我求爷爷拜奶奶才从苏州好友家里弄回来,足足花去我三千两银子啊!还没跟你算路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