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废掉太子瑛时,李隆基还询问过李林甫的意见,李林甫回答此乃陛下家事,臣等不便干预。因此,李林甫对废太子瑛再熟悉不过。
以他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发现李昂的长相确实有几分废太子瑛神韵,光凭一个玉扳指,让他去推动李昂是什么嫡皇孙的事,想都别想。
另一方面,正如公孙谨所说,把李昂推上去,让他去扳动东宫李亨的储位,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这些年,他费尽心机,也未能扳倒李亨,根本原因可能还真是皇帝的诸多皇子中,没有一个让皇帝更满意的人选。
但将李昂推上去,这事能不能成,鬼才知道。李林甫可以推动此事,但绝不会因为此事,而放弃眼前的机会。
无论如何,李昂必须拿出让他满意的筹码来,才能让他甘愿这么去做。
关于这一点,公孙谨也非常清楚,他今夜前来,不敢奢求一下子说服李林甫顺着自己的意思去走,只要能让他不逼得太紧,目的就达到了。
“还请相公宽限一日,明夜下官一定会带着李昂登门,到时无论如何会让李昂给相公一个明确的答复。”公孙谨正色地说道,他不敢拖得太久,一天在他看来已经是极限了。
对此,李林甫还是挺满意的,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公孙尚书,另外,贵妃娘娘被遣送出宫,此事公孙尚书怎么看?”
公孙谨想了想说道:“此事对咱们而言,有利有弊。当此之时,陛下因贵妃之事或有喜怒无常之举,这增加了咱们的风险,一着不慎。万一触怒了圣上,很可能便是满盘皆输。但另一面,这对东宫和王忠嗣而言。同样不利,只要咱们拿捏得当。也有可能促使陛下在盛怒之下,行非常之事。”
没错,李隆基对杨贵妃恩宠有加,现在突然闹成这样,心情一定遭透了,这个时候,谁要是再去触皇帝的霉头,那恐怕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不过机会和风险总是并存的。皇帝已经够烦的了,万一觉得你个时候还来添乱,那后果也将非常严重。
这也是李林甫既急于发动对王忠嗣和李亨的攻击,内心又有些犹豫的原因所在。
总之,这事情实在不好拿捏啊!
皇帝,关键时刻掌握皇帝的心里动向,只有做到这一点,才能掌握好最佳的时间点。
“公孙尚书,除了明夜带李昂过来之外,别的事你先不必理会。尽快把乐三川这个人找到,押入京来再说。”
“下官遵命!”
说完了这事,公孙谨告辞出府。车驾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而随后,王鉷吉温等人的车马,却纷至沓来,其中很多人,还是右相府亲自派车去接来的。
这一夜,右相府的灯火通宵达旦,有心人从中便不难觉察到长安里中暗流汹涌。
每二天一早,李昂刚回到自己家中,李侠子就上来禀报:“郎君。说昨夜刑部尚书府派人来过,公孙尚书请您今日务必过府一趟。”
李昂点头道:“嗯。知道了,先生您让人准备好车马。到时劳烦先生随我一起去吧。”
“卑下遵命。”
李侠子非常称职,昨日黄昏,李昂刚回到家中不久,就被虢国夫人府上的马车接走,此事不比寻常,李昂虽然没有刻意交待,但他还是吩咐府上的人,对谁也不准出说出。包括公孙尚书府来人询问李昂去向时,李侠子也是含糊了过去。这些是身为一个幕僚兼管家最基本的要求。李侠子自然不会不懂。
李昂来到书房,李泌正斜卧在窗下看书,见他进来,立即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李舍人的人脉之深,令在下也不得不惊叹啊!”
可不,李昂暗暗自嘲,这回人脉是够深的了,都深到贵妃的温柔乡里去了。
“泌,你误会了,这次贵妃被遣送出宫,关系的杨家所有人的前程和命运,五杨和杨钊都有些慌神了,聚在虢国夫人府上商议对策,一天也没商议出个子卯丁丑来,我与杨钊有些交情,他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便让虢国夫人派车过来接我过去问计去了。”
李泌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放下书悠闲自在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同吗?总归杨家有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李舍人,足见李舍人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有这样的关系在,李舍人无忧矣!”
“这可未必,贵妃被遣送出宫后,圣上连五杨也不见。以圣上对贵妃的宠爱,气消之后接贵妃回宫应该是可以预见的,但我未必能等到那时候啊。”
“李舍人担心什么呢?至少昨日之前还没有人上表弹劾你,这说明李舍人已经把右相那边暂时稳住了,不是吗?”
“那也只是暂时啊,我还欠李林甫一个确切的答复,照我估计,拖不过今晚了,否则明日一早,弹劾我的奏疏很快就会堆满圣上的案头。”
“哈哈哈!”李泌轻松地笑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晚公孙尚书就会带着你光临右相府,李舍人只要拿出李林甫心动的条件,一切皆迎刃而解了。”
李昂连坐也不坐,就一直那么站着问道:“泌,除了首先上表弹劾王忠嗣这份投名状,你觉得还有什么足以让李林甫心动呢?”
“五杨!”李泌答得很干脆,说完他又拿起书,继续靠在凉枕上看了起来。
李昂回到后院,在南宫紫烟的服侍下沐了个浴,换上了一件崭新的圆领包服,戴上文官的展脚幞头,然后亲了南宫紫烟一下,便匆匆出门,赶往玄都观。
这个季节,玄都观那大片的桃林别说桃花了,连桃子都一个不剩了。
杨男上身穿着黄色交领襦衫,下着浅色束腰长裙,肩上加披帛,典型的官宦女子打扮,身姿袅袅婷婷,曲线婉约动人,发髻上还系着五色绳绥,用以表示已经是待嫁之身。
按世俗礼仪,这个时候,她是不能和李昂见面的,但因为眼下情况特殊,接到李昂的邀约后,她还是来了。
本来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劝李昂,可真见了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来了。她就那么怔怔地看着李昂出神了许久。
“丫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李昂从她的外表就能看出,这个丫头成熟多了,这才短短大半年时间,她有这样的变化,足以说明她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杨男站在桃树下,眼眶竟微微的红了,李昂不在京城时,她是那么的坚强,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李昂,她所有智慧和坚强都就象轻冰见到烈日一般迅速消融,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想哭。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吸了吸发酸的琼鼻问道。
李昂有些心虚,上去握着她的双肩道:“丫头,你不是说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吗?我那么做,看似冒险,其实不然,丫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未来的夫君我在吐蕃有内应,所以,我深入敌后其实一点也不危险。”
“你你有内应?”
“嘘!小声点,这是咱们夫妻之间的秘密,别这么大声。”
“谁跟你是夫妻了?”杨男挣脱他的双手,拉下一枝桃叶挡着他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当众杀董延光,你就算有不得以的原因一定要杀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为什么非要陷自己于众矢之的下?”
“丫头,董延光已两度带着人明目张胆的要杀我,那厮已经疯了,我不趁机杀他,死的很可能就是我。好了,事情的经过以后我再和你细细述说,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你不用担心,你夫君我又不傻,自己有分寸,这件事我已经应付得差不多了,丫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叫我放心?”
“那还能怎么样?咱们说个话,你还用树枝挡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怎么说呀?”
杨男又吸了吸琼鼻,放开了树枝,这个家伙,在他面前,你就是想生气也生不出来。
“这才乖嘛,来来来,跟我说说,这些天你都做了些什么安排,说实话,真是难为你了。”
杨男见他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不禁有气,伸手想打他,可顾及俩人现在的身份,又连忙缩手,那动人的樱桃小嘴忍不住噘了起来。
“我除了通过公孙尚书暂时稳住李林甫,还能做什么?自你出京以来,多亏公孙尚书父子照应着,否则我就是想到些什么,也无从着手。”
李昂呵呵一笑,牵起她的玉手放到自己的手心里握着,然后说道:“家有贤妻,夫不遭祸。有娘子在,为夫无忧矣。”
“你再口没遮拦的,我真不理你了”李昂得寸进尺,一口一个娘子为夫的,听得她极不自在。
“好吧,等把你娶进门,我再叫娘子行了吧。丫头,别气了,瞧你,本来多美的一个人,气得脸都歪了,多难看啊!”
“你知道就好,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哈哈哈。”
“好了,你真想让我放心,就给我说说你的计划,你打算拿什么应付李林甫,又凭什么保证圣上不会治你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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