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秋带着三十人出小方台反击,虽然没能把攻山的吐蕃兵马击溃下去,但却重挫了吐蕃人的士气,并从尸体间捡回了大量的弓箭,并为城上的唐军赢得了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
狭窄的山道,有些地方仅有一米多宽,吐蕃人空有数千兵力,却没法发挥出人数优势来,而陡峭的坡度,更让他们吃尽了大亏,唐军的滚石隆隆的滚下去,就能撞倒一大溜。
在这种情况下,吐蕃人只能不间断的攻击,用士兵的生命来消耗唐军的体力。
因此,能否得到休息,对于李昂他们来说也是决定胜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华秋他们刚刚退回来,吐蕃人又举着盾牌嗷嗷叫着杀了上来,城头上,李晟大指挥着士兵先是把滚石推下,滚石轰隆而下,势不可挡,在敌人惊叫逃避,顾不得用盾牌护体的瞬间,立即以弓箭急射,把冲上来的敌人射得纷纷倒地,痛呼悲嚎。
攻山的吐蕃人就象困在竹筒中的长蛇,露出来一截,就被斩去一截,尸体层层叠叠垒在山道上,本来就狭窄的山道都给堵塞了。
但为了打通达扎路恭的生命线,那日松还真是因兽犹斗,角号一声声地催促着,吐蕃士兵就象发了疯一样,或是把同伴的尸体推下山谷,或是直接爬过尸堆,不停的冲上来。
尸堆让城头砸来的滚石威力大减,石头推下去滚出没多远往往就被尸体挡住,吐蕃人趁这个机会,拼命的往城头放箭,他们箭术精准,嗖嗖的箭矢从垛口飞入,唐军稍稍露头就有可能被射穿面门,劲箭透骨而出。
这让唐军的伤亡开始大增,这样消耗下去的话,那情况可不妙。李昂立即大吼道:“李晟,你带三十人再来一次反冲,把敌人杀下去,把山道上的尸体推下山崖。快!”
“喏!”
李晟接命,立即点齐三十人,打开城门杀出去,李晟是陇右姚州人,论勇猛。比起华秋来有过之无不及。
只见他手持陌刀,躲在前面两个士兵的大盾之后,敌军的劲箭啪啪地射在盾牌上,落了一地。他们几人一组,互相协同,小步急进;
一经接近,李晟突然暴起,长长的陌刀狂劈而出,那如同奔雷一样的刀势,竟将敌人的盾牌斩成了截;
嘭!刀势犹不断。紧接着把持盾的吐蕃人斩成两段,后面两个吐蕃兵持刀疾冲上来,李晟那手上那沉重的陌刀一振,当!将一个吐蕃人的马刀砸飞;
他左腿往后一顿,暴吼如雷,陌刀再度猛劈而下,噗!这一劈之威何其威猛,那吐蕃人就象竹筒一样,被从头到脚一劈两半,肝肠流了一地。血液脑浆混杂乱溅。
“杀!”
李晟手持陌刀俯冲而下,那凛凛杀威,吓得下面的吐蕃士兵纷纷后退,稍退得慢的。立即被斩到陌刀之下,死无全尸。
“李将军威武!”李昂站在城上大喊起来,城头的唐军纷纷齐声大喊,为李晟助威。
李晟听到李昂叫他将军,在大声为他喝彩,这让他更是热血上涌。须发俱张,长长的陌刀狂舞着,山道上的吐蕃人无一合之将,他就象一台绞肉机,一路俯冲绞杀下去,吐蕃人的断肢残臂在他的陌刀下乱飞,场面血腥无比,吓得下面的吐蕃士兵胆气尽丧,面无人色,一个个你挤我拥,争相走避,狭窄的山道哪里经得起如此推攘,一个个吐蕃人或被推倒在地,立即被无数脚丫踏过;或是被推下旁边的悬崖,象下饺子一般。
一人杀一路,李晟一战成名。
山道的吐蕃兵马被吓得溃退下去,让小方台从开打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战争的间隙。
包括李昂在内,城上的唐军以迎接英雄人物的热情,将李晟他们迎入了小方台的城堡内。
“我没看错人,李晟,好样的!”李昂迎上去,重重地拍着李晟的肩膀。
李晟咧着嘴嘿嘿地笑道:“承蒙李舍人看得起,李晟岂敢辜负李舍人的期望。”
“大家都是生死兄弟,不必说那些见外的话,此战下来,李晟之名,足以止吐蕃小儿夜啼了,哈哈哈……..”
“李舍人是我最钦佩的人物,李晟岂敢和李舍人相比,李舍人一次射杀五十六名敌人,这才真的足以止吐蕃小儿夜啼呢。”
好吧,李昂脸皮薄,不好意思再互相吹捧下去了。而且作为主将,在没有赢得最后胜利之前,也不好再把精力花在互相吹捧上。
“林大域,你带人出去清理一下山道上的尸体,以免影响咱们的滚石威力。其他人抓紧休息一下,敌人新的一轮进攻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众人纷纷应命,李昂和李泌回大方台上,观察南北两面战场的形势,北面的山道上,敌人新的一轮进攻又开始了,聂风他们将拆台基所得的石块拼命的砸下,密集的石雨砸得山道上吐蕃人惨不忍堵,根本冲不上来。
再向北望去,六七里外的药水河畔,王忠嗣和达扎路恭的数万大军,正在激烈的鏖战,金鼓如雷,惊天动地。唐军的第一波进攻被吐蕃人挡住之后,双方短兵相接,象两股浪潮一样碰撞着,杀声震天,云海为红。
药水河虽然不深,但堆积了太多的尸体,这对唐军的进攻造成了一定的阻碍,有些难以为继,开始且战且退。
达扎路恭准确地捕捉到了战机,下令吹响了反攻的角号,两翼的大量骑兵顿时嚎嚣着,如决堤的洪流向后撤的唐军冲去。
“天啊!”李昂站在石堡城上,看到在后撤的一两千唐军竟被吐蕃骑兵吓得撤腿便跑,成群结队,狼狈地向药水河北岸逃去。
吐蕃骑兵的箭雨腾空而起,就象一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空,朝往回逃的唐军射去,那场面无比的震撼,漫天的箭雨黑压压的罩去,唐军纷纷倒在药水河里;
吐蕃骑兵发出阵阵的叫嚣,人马如潮的冲入药水河,衔尾追杀着北逃的唐军,其势如狂潮一般,就连北岸罗列的两三千唐军见此情景,也开始慌忙的后退了。
“靠,王忠嗣好歹是名将,这是怎么回事?完了,敌人一旦全军压上,我军很容易就会演变成全线崩溃啊!”
李昂忍不住骂了起来,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去指挥大军,李泌也是忧心忡忡,遥望着北面的战场默默不语。如果王忠嗣几万大军真的败了,他们也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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