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燕王这些人商量如何对付大明援兵之时,耿炳文已经率领大军直扑真定府,真定府在十日前已经被燕王大军攻下,此时,城内只留下不足万人的守军。
真定府,中国古代著名的行政中心之一。五代唐改镇州置,其后省复多变。宋治真定县(今河北正定县),辖境相当今河北省井陉、元氏、栾城、藁城、新乐、行唐、阜平之间地。为真定府路治。宋、金时为河北西路治。元改为真定路,明洪武初复为府。辖境东部扩至今定州、深州及南宫等市境。
真定府的位置极为重要,只要控制这里,就可以对燕王的后方造成威胁,耿炳文确实厉害,一下子摸准燕王的命脉,那就是后方。
燕王从封地兴兵,一路南下,等于是从北一直打到南面,中间战线的长度可想而知,就算拥有几十万的大军,同样无法控制住沿途所有的要害。
所以,最简单的打法就是选择几处主要据点,然后派兵马守卫,其余兵马可以最大限度攻击京城方面的南军。
真定府就是其中一处,只要掌控这里,就可以顾及到保定府已经周围的局势,这样,从北平运送的粮草和军备才能安然无恙从这里过去。
这一点,燕王同样考虑在内,所以,才会大举兴兵进攻济南,目的就是把南军所有主力吸引到济南,然后进行决战。
这是燕王的考虑,耿炳文这一招更厉害,虽然不是釜底抽薪,也足够让燕王难受,大军接近立刻开战,耿炳文虽以防守为主,随军同样携带攻城器械。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五万兵马分成五个阵营轮番往城墙上攻,射手营在盾牌营的帮助下在城下守住阵脚,随着一轮轮的箭矢射上,城上的守军死伤惨重。
镇守真定府的是燕王手下将领,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人马着实吓了一跳,这得有多少人,没有办法,燕王临行前下了死命令,城在人在,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死守。
“砸,用力砸。”
城墙上方摆满了大石头,随着攻城兵士接近,举起石头的兵士直接往下砸,这种落石防御之法由来已久,经过上千年的演变依然存在,足以证明这种打法的威力,随着巨石落下,迎面攻上来那个人一声惨叫向下落去,沿途几个人同时受到波及,这就是落石的可怕之处。
当然同样有缺陷,石头太过笨重,而且数量有限,耿炳文攻城的兵马实在太多,下面射上来的箭矢始终不停。
“将军,兄弟们要死光了。”
耿炳文急于行军,所以并没有携带冲城车,因为太过笨重,这种爬行的云梯相对比较方便,可以变成几段,然后放在物资车上运送,用的时候只要将断开的部位快速连在一起就可以使用。
“退后。”
随着主将一声令下,城墙上守军快速向下退去,城墙上面几乎没有遮挡,根本挡不住下面密集的箭矢。
当然只是退,不是逃,随着守军退走,耿炳文的兵马快速掌控城墙,城门从里面打开,先是步兵冲入稳住阵脚,接着是一阵马蹄声。
骑兵速度最快,而且极为适合在城内追击对手,城门打开的一瞬间,耿炳文并没有让骑兵立刻冲进来,就是担心城内有埋伏,因为骑兵是在马上,对于脚下的一些情况无法顾及到,有了步兵在前面探路,整个情况就好了许多。
骑兵大量涌入,老将军耿炳文在亲卫的保护下进入真定府,整个真定府规模不小,城池的规模远在普通的州府之上。
随着耿炳文接近,突然喊杀声四起,刚才退回去的守军突然杀出,一番交战,守军死伤过半,此时居然敢直接冲出来和进入城内的精锐骑兵交战,这份胆气让人敬佩,那一刻,耿炳文同样眉头一皱,看着那些无畏的身影,耿炳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大明的百姓,大明的军队,这一次的内战对大明国力和战力影响太大,先皇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的基业随着两次战乱彻底葬送。
别看守军人数少,声势丝毫不弱,毕竟是北军精锐,个头上远在南军之上,北人因为天寒,身体强壮有力,而且极为凶悍。
此时,双方阵营接近,肉搏相接,南军顿时吃亏,毕竟在个头上明显吃亏,人家举着兵器冲过来,南军几乎是抬着头看对方,气势上明显不如高大凶悍的燕军,而且力气也不行,没有办法,只能依靠人数优势,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打一个人。
“杀。”
守城将领人在马上,率领一千骑兵杀出,这些都是重甲骑兵,战场上的绝对王者,唯一吃亏的就是速度上无法和轻骑相比,此时重甲骑兵一出,前方阵营随之一乱,一千名重甲骑兵随着主将杀出,声势惊人,所过之处,冲入城内的南军纷纷倒地。
“放绳索。”
耿炳文一声令下,后面步兵开始布绳,很快地面上铺下密密麻麻的绳索,这是骑兵最怕的东西,因为战马的腿略显脆弱,尤其是在快速冲击下,很容易被绳子绊倒。
步兵后面结阵,看着满地的绳索,双方骑兵阵营只能随之退后,为首将领高声喊道:“来者何人?能否听我一言?”
耿炳文人在马上,守城一方兵力只剩下一千多人,“长兴侯耿炳文奉皇命讨伐乱贼。”别看耿炳文年纪大,声音一点都不小。
守将听得清楚,不由得神色微变,没有想到居然是老侯爷,耿炳文在军中地位极高,同样是开国仅存的老将,从这一点上极为让人敬佩。
“老将军,我家王爷对将军推崇有加,今上天示警,奸臣当道,百姓遭殃,老将军当随王爷杀入京城,除奸贼,正超纲,保大明基业。”
耿炳文哈哈大笑,“笑话,当今圣上勤勉有加,爱民如子,更是先皇所封,天命所归,尔等兴兵作乱,绝不会有好下场。”
步兵手持盾牌绳索向前推进,此时,留给守城骑兵的空间越来越小,骑兵失去冲击的空间,只能任由步兵宰割。
“走。”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此时大势已去,朝廷方面的援兵不停杀入,仅靠这一千多人如何是几十万人的对手,为首之人调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快速退走。
耿炳文占据真定府,快速将周围被乱军控制的州县恢复,当然,这个时候只要控制住主城方向就可以,耿炳文这么做的用意就是告诉这里所有的百姓,朝廷方面的大军已经到了。
另外一边,李景隆带着十五万大军赶奔济南城,燕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济南重地只有守军五万,其中有不少是临时征集来的民夫。
城墙下面是黑压压一片的燕王乱军,镇守济南府的官员开始慌,好在城墙够坚固,燕王打了几天愣是没打下来,这个时候,有人来报,朝廷的援兵已经到了。
这一下所有人松了一口气,既然朝廷派来援兵,问题就解决了,燕王虽然来势汹汹,兵力上毕竟无法和朝廷相比。
李景隆带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进了城,几乎同时,燕王乱军快速向后退去,一日内三次退兵,李景隆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必然是乱军怕了我李景隆。”
此时,另外一边,燕王正在执行自己的计划,那就是消耗掉耿炳文的主力,虽然这样的打法吃力不讨好,因为耿炳文难对付,燕王这么做就是为了最后的胜利,迫使朱允炆以李景隆为将。
朱棣调动三路大军进攻真定府,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老百姓,今天是朝廷的南军控制,很快被燕王的大军反打过来,这个时候,老百姓已经顾不得这场内战谁对谁错,这个时候保命要紧。
朱棣率领大军逼近,耿炳文唯有迎战,首先一点,真定府绝对不能丢,一旦丢了真定府对整个战局影响太大,那样燕王就可以有恃无恐攻击济南,或者顺水而下直取京城。
双方阵营摆开阵势,战场之上烟尘弥漫,耿炳文向前提马,朱棣远远看到,还是对耿炳文敬重,“老将军,不如听我良言相劝。”
耿炳文哈哈大笑,“王爷,不要以为老夫是三岁小儿,当今皇上为先皇所封,天命所归,你等拥兵而反就是叛国之贼,不管胜败如何,都将背负千古骂名,就算老夫今日血洒战场,同样对得起祖先,对得起先皇。”
耿炳文须发皆白,老将军军中威望之高就连朱棣都有所不及,一番话,北军阵营发出一阵骚动,很多人是跟着起哄,根本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很多人都认为是当今皇帝被奸臣蒙蔽,这一次完全是要迫使皇帝杀死奸臣。
朱棣是要自己做皇帝,所以,一旦攻入京城,肯定不会放过朱允炆和他的那些旧臣,这场内乱对大明的国力的损耗可想而知。
“出战,退缩者,杀无赦。”
燕王手中大旗一挥,身后阵营快速杀出,这一次,燕王带来一支精锐,耿炳文同样没有料到,随着令旗一晃,前面的步兵阵营快速左右一分,身后黑压压的骑兵快速冲出。
朵颜三卫,宁王的精锐,此时,朵颜三卫一出,南军瞬间被对方击溃,不愧是大明的绝对精锐,拥有惊人的攻击力,而且这些骑兵人在马上弯弓搭箭往前射,这种马上飞射的本事是大明骑兵无法学到,只有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游牧民族才能掌控的绝技,而且射的很准,几乎是箭无虚发。
随着双方距离接近,只见淇滨快速将弓箭挂在战马一侧,顺势抽出腰间弯刀划向前面防守阵营南军脖子。
血光阵阵,耿炳文眼见不敌,只得快速向后退去,一番箭矢滚石从城墙上方落下,朵颜三卫见无法攻入只能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