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哲海与齐天翔并肩走出餐厅,走到门外才认真地对齐天翔说:“上午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这边的事情你就多费心吧!”
对于侯哲海的举动和话语,齐天翔早有所料,可还是故作惊讶地说道:“怎么现在就走吗?不等着初步结果出来之后再走吗?我还想着让你帮我拿拿意见呢!”
“不了,早上黄秘书已经与哪边联系了,现在过去到了也就中午了,下午还可以走走看看。『可*乐*言*情*首*发』”侯哲海祥装大度地望着齐天翔,又看看随行的王平和廖永等人,坚定地说:“省委把这么重要的担子压在你肩上,就相信你能够很好地处理好,还是哪句话,民生为先,只要把百姓福祉放在心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侯哲海望着齐天翔,又看看频频点头的几位,接着缓慢地说:“昨天晚上咱们已经谈了很多了,把握好节点,分清轻重缓急,事情总是会迎刃而解的。好了,多余的话我也就不再说了,就此分手吧!”
齐天翔强忍着心中的情绪,伸手握住侯哲海的手,却没有礼节性握一下就松开,而是拉着侯哲海的手往电梯间走,边走边说:“所谓一言师,怎么也应该送送您的,不说十里长亭送别,送到大厅还是应该的。”
侯哲海对齐天翔的行为很感诧异,可还是望着其他几个人,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略带责备地对齐天翔说:“你啊!还是以前那样,简直是太客气了。这样不妥,很不妥。”
说着话,侯哲海和齐天翔在王平等几位领导的陪同下,手拉手上了电梯,又在众人的注视下,并肩乘上电动扶梯,一直走到大厅旋转门外,才松开了手,与送行的众人挥手之后,心满意足地走下了台阶,上了自己的专车,缓慢地驶离了宾馆。
齐天翔始终微笑着看着侯哲海走下台阶,走上秘书已经打开车门的专车,直到专车驶出了视线,还静静地伫立着,没有转身。
齐天翔给足了侯哲海表演的机会,也给足了侯哲海面子,所谓的一还一报,这样才算公平。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手拉着侯哲海,一手拉着王平走向餐桌,赚足了眼球,也得到了餐厅大小官员的一致好评,可无意中却伤了侯哲海的自尊,或者说是颜面,人家自然是要找一个扳平的机会。齐天翔是饭前,侯哲海就选择了饭后。
早饭前没有提出要走,吃饭时也没有透露半分,只是在饭后离席时走出餐厅,才突然提出要走。其实齐天翔从侯哲海与他肩并肩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意识到了他会有所动作。
肩并肩无非是平起平坐的表示,虽然都是省委常委、副书记,齐天翔有省长的身份,侯哲海却有着资深党建理论家,特别是齐天翔党校老师的过往。尽管职务不同,可侯哲海老师的资格足以弥补这点细微的差距,而且随着时日的变迁,侯哲海与齐天翔平起平坐,并成为齐天翔的班长也不是没有可能。
侯哲海就是想向众人传递这么一个信息,他与齐天翔没有职务上差别,除了分工,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这些齐天翔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毕竟侯哲海昨天下午过来,直到早上出现在餐厅,是没有很多人知道的,他要竭力表现他的存在,特别是存在的意义,众人眼中的平起平坐就是最好的形式,也最能说明问题。
此后的表现,就使齐天翔不快,甚至不满了。当着王平和廖永两个人的面,侯哲海一副高高在上,交待工作的姿态,引起了齐天翔的反感,而且有意无意地提及昨晚的谈话,似乎已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这让齐天翔警觉,可在众人的注视下,表现出任何的不快或不满,都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甚至麻烦。
瞬间的情绪变化后,齐天翔没有任何的迟疑,不但没有表示出丝毫的厌烦,反而顺势将侯哲海的表现推向极致。直觉告诉齐天翔,侯哲海过渡的权力**表达,只是一时的自发感应,对于侯哲海来说是百密一疏,可能给自己一个难得的机缘,要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所有的事情和决定,都来自于侯哲海的授意,不但顺理成章,而且不需要刻意的表述。
侯哲海会离开贵水县,这是齐天翔早就料到的,从昨天晚上侯哲海劝告自己不要趟这摊浑水,齐天翔就想到了他会借机抽身,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时候。因此齐天翔拉着侯哲海的手,执意要送行,而且是不乘电梯到底层,走后院乘车离开,反而是下了电梯乘电动扶梯到大厅,从正门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
送走了侯哲海,而且是一直目送到专车离开视线很久,齐天翔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转身缓步进入了大厅,正要乘电动扶梯上到二楼会议室开会,听到廖永在身后轻轻地叫着:“齐省长,请您稍等一下。”
齐天翔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身好奇地望着廖永,看到廖永正在向大厅的一边招手,就也把目光转向了哪边,看到几位军人正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走来。
“齐省长,请允许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廖永看到军人们走近,就对齐天翔一一介绍道:“这是军区陆航部队的刘大队长和我们总队黄金支队张支队长,还有总队支援大队的冯大队长。”
听着廖永的介绍,齐天翔神情严肃地面对着几位仪容整洁威风凛凛的军人,先是接受了他们庄严的军礼之后,伸出手来很认真地与三位军人一一握了手,温和地问道:“同志们辛苦了,这是刚刚赶到,还是准备出发啊!”
“陆航的刘大队长是早上到的,黄金支队和支援大队昨天晚上就到位了,担心扰民就在城外集结待命。”廖永站在齐天翔身侧低声说着:“作为第一批进入事故区域的先导部队,他们这是来领受任务的,随后将乘坐陆航的直升机进入现场。”
齐天翔听着廖永的介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不放心地侧脸望着廖永说:“矿区和事故区域复杂的情况跟同志们交待了吗?尤其是可能发生的次生灾害因素,都考虑完善了没有?是不是能够保证绝对的安全,这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是不是可以考虑稳步推进的方式,这样更稳妥一些。”
“这些因素和困难我们都充分考虑到了,也做好了相应的预案和防范措施。”廖永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站在齐天翔另一侧的王平就接过话来说:“军人的使命就是在国家和人民需要的时候,要敢于挺身而出,出现在最危险、最需要的地方,从不畏惧,不怕牺牲。”
“不怕牺牲是精神,这是军人的荣誉,这是永远也不可更改的精神力量,可不怕牺牲和不要牺牲却并不矛盾,前者是精神,后者是措施保障,要将这两点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既保证精神,又保障宝贵的生命。”齐天翔望着王平,认真而严肃地说,心中却对王平轻描淡写的话很不以为然,可也明白此刻的环境和气氛,不是理论这些的时候,就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地对三位基层主官说:“一定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任务需要完成,可安全更要保证,这是我对你们几位唯一的要求。”
齐天翔说着,侧脸对廖永温和地说:“既然已经安排就绪,就请同志们出发吧!要尽快把前方的情况传递回来,这边好安排后续的进驻行动。”
“我明白,请齐省长放心,我将与第一批战士一起乘直升机进驻现场,保证第一时间将前方的消息传递回来。”廖永挺直了身板,像是表决心般地说:“保证不辜负省委、省政府的信任。”
廖永的话语和姿态使齐天翔一时有些意外,就转过脸来看着王平问道:“这是你们总队研究得出的结论吗?这个时候,这个时间,廖永同志率队进入现场,是不是合适?”
王平似乎知道齐天翔会有这样的问话,没有片刻的迟疑就回答道:“这是我们总队这么些年形成的不成的规矩,但凡遇到突发重大事件,总队长和政委两人,必须有一人率队进入,要求战士们做到的,我们做领导的首先应该做到,率先垂范比任何说教都有力量。为此早上我们两人还为谁带队,产生了争执。”
齐天翔的内心突然涌起了一股感动,同时还有一丝深深地歉疚,军队的精神状态和运行方式,特别是干部素质,是与地方根本不一样的。刚才自己对王平说大话的反感,看来是误解他了,就正色地环视了一眼身前的几个军人,伸出手来郑重地与他们再次一一握着手,充满感情地说道:“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向你们表示真挚的感谢!希望你们不负厚望,为抢险救灾工作做好先锋,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