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海宾馆是河海省驻京办事处管理和经营的一家四星级宾馆,位于二环附近,以前的北京城郊,现在可是中心中的中心了。宾馆是由当初的一个招待所改造而成,全国两会期间是河海省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驻地,平时也是河海大小官员进京落脚的地方。尽管没有明确的规定,可正常的公务活动,住在这里也还是方便了不少。
四星级的宾馆设置,极为便利的交通和地理位置,注定这里会成为河海省在京城的政治经济中心,也成为信息和消息的集散地。在这里既可以随时了解河海省的情况,也方便了解北京的一些信息和情况,具备了驻地和交流的双重内容,这也是齐天翔喜欢这个宾馆的原因之一。
宾馆虽然也对外开放,可由于特殊的定位和服务功能,对外也只是一种姿态,实际上除了河海省和河海籍的客人,外边的人是很少能够入住这里的。不以经营为主是一个原因,驻京办的宾馆,本身的功能设计就是服务领导,服从驻京办的整体工作,经营收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安全保卫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省领导经常入住这里,虽然安全保护级别不能像在省里一样,可也不能出现任何的闪失。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里除了会议接待之外,并没有更多的房间对外经营。也就是说,很多房间平时是不对外开放的。种种原因给了宾馆很多限制,索性也就基本放弃了经营这项内容,即使有少量的经营收入,也成为了驻京办小金库的额外收入,补贴经费的不足,或者是为工作人员发放奖金和补贴。
定位于服务领导和进京人员驻在地之后,宾馆的实际功能也发生了改变,按级别固定房间就是突出的一个变化。尽管没有刻意的规定和要求,但省级领导在宾馆都有固定房间,这也是不公开的秘密,即使进京不住在这里,可房间却是始终保留着的。这也成了待遇和级别的象征,有了房间之外的含义。
一般的房间都是一室一卫的标准间,这也是宾馆房间的基本配置,标准间之外就是特殊意义上的房间了,一室一厅一卫是套间,一般是厅局级领导入住河海宾馆的标准。常委和副省级领导是二室一厅一卫的格局,多了一个办公室,而林东生和齐天翔的房间却是四室两厅双卫的豪华房间。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居所更为准确一点。
整套房间不但分出了主客不同的卧室,也分出了主客卫生间,充分兼顾到了省领导和家属入住时的生活习惯。另外就是办公室和书房,还有会客厅和会议厅,使得领导在这里就可以召集相关人员开会,基本上相当于将省里的办公室搬到了这里,而且领导的很多私人物品也都存放在了这里,方便领导办公使用。
齐天翔的房间就是这种情况,平时齐天翔的书籍就比较多,而且是除了重要书籍,其他的都是随看随放,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积攒的多了,也就需要一个存放的地方。齐天翔经常来往京城,自从家搬到河州市之后,河海宾馆就是他中意的住所,有了固定的房间,也就有了他存放书籍的场所。
常委和省长房间的区别,齐天翔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初期也感觉到别扭,可却并不愿就此提出不同的意见。相沿成习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很多事情代表了很多内容,改变势必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是他这位新晋省长首先要关注的事情。
别人的房间空闲期间,是不是会另有他用,齐天翔的房间感觉上是不会有人使用的,这里不但有齐天翔存放的书籍,还有一些衣物和个人用品,而很多东西放置的位置,也是齐天翔习惯了的,相信驻京办也还是没有胆量改变用途或主人的。
京城里另外的家,经常来往并熟悉的环境,齐天翔选定的这个蛰居之所,无疑是最隐秘,也是最为合适的场所了。这样的感受当齐天翔与杨群山等人说起时,获得的反应也是一致的。
上午八点钟,早饭之后,齐天翔准时出现在了宾馆的小会议室,这也是约定的会议时间和地点。要说这样的会议,完全可以在齐天翔的套间会议厅里进行,可齐天翔执意要求在宾馆小会议进行,除了会议的性质,不愿刺激众人的神经,也是齐天翔最主要的考虑。
会议除了住在宾馆的杨群山、罗剑和秦亮、周通之外,不在宾馆居住的侯哲海和刘小平,也在预定的时间赶了过来,这也是进京述职以来,最集中的一次会议。
见面之后的握手,以及彼此的寒暄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领导风度和和谐关系的体现,即使天天见面,这样的客套也是必走的程序。
寒暄过后,各自落座,会议也就正式开始了。先是由杨群山介绍拜会人大领导的情况,然后依次由侯哲海、罗剑介绍了昨天下午的活动情况,都是大致说了一些情况,过细过多的过程,也都不再多说,毕竟都是礼节性的拜望,也没有太多的情况可以交流和探讨。
随后刘小平也说了一些部委的情况,着重点还是立足于河海省经济发展,以及一些重点项目的进展,这也是他最为关注的事情。刘小平不是此次进京述职班子的成员,只是由于他长期在北京和河海两地来回跑,而在北京的时间更多一些,齐天翔他们一行进京之后,出于自觉过来协助工作。
其实他的真实目的,也还是想利用齐天翔进京这段时间,能够与他一起到有关部委走动一下,从而给他的工作有一个促进。作为负责项目规划审批的副省长,他这一年做了不少的工作,也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可毕竟自己只是主管副省长,很多事情也是利用自己的关系和人脉资源做成的,需要兑现的承诺自己是不方便过多涉及的,瓜田李下的嫌隙也是需要有人予以开解的。
这个人就是齐天翔,他是政府省长,把握经济工作全局的人,拍板的事情还是要他来定。这是原则,也是无奈的必须。这点齐天翔也曾经多次与刘小平说过,必要的时候可以进京,到相关部委走一走,表示感谢的同时,也表示一下心意。
潜规则齐天翔清楚,也明白刘小平在京城跑项目的难处。项目要想获得某些重要部门的许可,或者及时拿到国家的配套资金,很多时候是需要有一定付出的,而且有些付出也是刘小平所难以决定的。作为交换条件,必须是齐天翔来拍板决定,也必须由齐天翔来承担责任。尤其是一些牵扯到个人利益的要求,就更是要齐天翔来定夺了,这就是齐天翔进京的意义,这点刘小平清楚,齐天翔更清楚。
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齐天翔却不能做这样的事情,起码不能过多地涉及这些敏感的问题。非常时期不能授人以柄,更不能因小失大,郑明对齐天翔的暗示,就是这么一种意思。一个成熟的领导干部,不是没有行为和语言上的瑕疵,而是尽可能回避在关键时期,影响自身形象的污点。现在这个时期,有太多的人在看着齐天翔,任何的闪失都可能对全局产生影响,甚至有些影响还是不可弥补的。
全国各省市区的党政一把手,集中在这个时期进京,除了述职汇报,很大一部分时间和内容,就是在等待中组部约谈的间隙,到有关部委走动,除了联络感情,很多时候也还是获取信息和联动关系,这个时候很多私密的消息会很快得以传播,并产生较大的影响和能量的。这里面既有正面的,当然也有负面的,而这些都是地方大员进京所不可避免的。
尽管一夜的深思熟虑,齐天翔已经对这些可能产生不利影响的行为,有了清醒的认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要让刘小平明白这些,更重要的还是不能让他产生误解,以使这段暂居京城的日子,能够平静一些,或者说低调一些。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述职工作之后,并不能很快离开,还要等待中组部的约谈,这虽然不影响中央领导的态度,可却是中央领导对述职工作的意见和看法,经由中组部这个正式渠道予以传达,是不能忽视的,也是必须等待的。
这个时间并不是齐天翔所能控制的,甚至也不是中组部能够决定的,而是要等到中央领导集中听取完述职汇报之后,根据总体形势进行一个总体判断后,才能够指示中组部实施的。时间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个月,甚至就此召开经济工作会议,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看各地表现出来的情况,是单独的,还是具有全局性的问题。
另外,述职之后就进入了年终工作考评阶段,人大也要对来年各地两会的情况,进行部署,这个时间段是既关键,又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