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命数——逃跑与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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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汩汩地蹿流。:。
    血色,妖冶的红。
    苏画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虚幻的影像……
    儿时的自己,调皮地揪着苏晨的衣角,大声地喊:“哥,带我去找姐姐!我姐姐去买好吃的了,我也想吃!”
    “你要好吃的,不用找你姐姐呀,我给你买!”苏晨拉着她去小卖部,买了一把糖,塞进她的兜里。
    苏韵扎着小辫子进来,苏晨又买了一把,塞进苏韵的衣兜里。
    “都给小画吧,她爱吃糖。”苏韵把自己兜里的糖都拿出来,“帮小画这边的口袋也装满!”
    塞满了之后,有点舍不得,又拿回去一颗,嘻嘻一笑,“我吃一颗就行。”
    ……
    苏画泪珠滑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爸爸开始做假……家里有钱了……她和苏瓷就变了……
    苏画继续想,但是脑子里越来越空,越来越空,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她知道……
    她快死了……死了也好,免得给人当累赘……
    ……
    “画儿——醒醒!画儿——”苏韵解下自己的发箍,在苏画的胳膊上缠了两圈。
    “流了这么多血,很难救回来……”李砚伸手将苏画从血水里捞出来,“你去开车,我背她下楼。赶紧送她去医院!”
    苏韵赶紧往外跑,还好有记者拍到了苏画,还把这照片发到了新闻里。要不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苏画去找了苏瓷。
    当时看到照片时,她的心就“咯噔咯噔”地跳!以苏画的性格,苏韵料到,她必定会寻短见!
    她跟李砚飞车赶来,果然……
    苏韵飞快地跑到停车场,刚把车开出来。李砚就背着苏画从楼上跑下来。他没穿大衣,他的大衣包在苏画的身上,而他那件灰色的大衣滴下来的全是血水!
    其实苏画胳膊上的血已经被止住了,大衣上的血都是浴缸里的血!可想而知,苏画流了多少血!
    整个浴缸都是血红的!
    赶到医院时,医生立刻给她验了血型,准备输血。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大姑、大姑父、小姑、刘嘉心、周洋全来了。
    苏忆然吓得脸都白了,“小韵,小画儿没事吧?”
    “不清楚……”苏韵摇头,忧心地说:“她流了太多血……”
    “……”
    “家属呢?谁是家属?”护士突然从手术室走出来,“病人危急!”
    “啊?怎么了?我们小画儿救不回来了吗?”
    “你们别急,听我说!”护士急切地说:“我们医院的血不够,你们家里有AB型血吗?”
    “我是。”李砚稳声说道。
    护士看了他一眼,刚要问话,李砚便说:“我可以为她输血。”
    护士点头,“麻烦您跟我进来,我要帮你验一下血型是否匹配。”
    李砚朝她走过去,护士又问:“还有其他人吗?一个人的血量恐怕不够!我们现在正打电话从其它医院调血过来,但是……AB型血比较奇缺,能送血过来的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赶到……”
    护士急得蹙眉,“现在病人的情况十分危险,等调血过来……恐怕来不及……所以,你们尽量配合一下,看看亲戚朋友,还有没有能给她献血的。”
    刘嘉心突然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我是O型血!我可以给她输血!”
    护士却摇头,“理论上讲200ml以下可以,而且速度要非常慢!但是这样做是非常危险,因为病人失血太多,强行输O型血!怕会引起溶血……”
    苏忆然急道:“我是她姑姑!我愿意给她献血,但是,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
    护士说:“你们愿意为患者献血的,可以现在去验一下。”
    “好好好!”一家子人都去验血,只有苏韵和刘嘉心没去。因为苏韵是A型血,并不与苏画的匹配。
    刘嘉心有点担心地说:“也不知道小画儿能不能挺过来……唉……可怜的孩子,爸爸坐牢,妈妈失踪,姐姐又不要她……她自己又从里头放刚出来……”
    苏韵垂着眸没说话。
    刘嘉心又说:“小画儿的性格变了很多,我感觉她现在很自闭,又懦弱,唉……都是在里头关的……她现在看人都不敢抬头看。”
    两人都没再说话,不一会儿大伙风风火火的回来,竟然没有一个与苏画的血型匹配!
    “怎么办?没有AB型!我们一个都没有!”
    苏忆然急了,又问苏韵:“小砚怎么样?他的血行吗?”
    苏韵点头,“他的血型应该是可以的。”
    李砚进了手术室,一直没出来,显然,他已经在为苏画输血了。
    江慧焦急地说:“小韵,要不要给苏瓷打个电话?”
    大伙都看着她,苏韵想了一下说:“让爷爷打吧。”
    江慧拔了苏瓷的号码之后,才把手机递给苏国忠,电话一直忙音,苏瓷那边死活不肯接!
    “她不接电话啊!”江慧着急。
    “手机给我,”苏韵给苏瓷发了一条短信,“苏画割腕危急,云山医院3楼!”
    一家人忧心忡忡地在走廊里溜达,十分钟之后,苏瓷风尘仆仆地赶来,她带着宽沿的黑帽子,带着大墨镜。在见到手术室门口的一群人之后,她脚步飞快地往这边跑。“人呢?小画儿呢?”
    一家人急急地开口,“在手术室,你快去验血!”
    “哦……好!”苏瓷转身就跑。
    “在二楼!走——我带你去!”苏忆然拉住苏瓷的手就往前跑,苏瓷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地往前冲,众人放下心来,苏瓷……怎么说都是苏画的亲姐,亲妹妹出事,她不可能不着急的!刚才不接电话,她是看到那是江慧的号码,所以不想接!
    五分钟之后,苏忆然突然急匆匆地跑回来,“不好了!”
    “怎么了?苏瓷人呢?”
    苏忆然一边跑,一边急道:“小瓷被记者堵着了!那些记者要围着她拍照,她太害怕了,所以就先回家了。”
    “回家?”苏国忠差点没气死!“拍几张照怕什么的?她妹妹的命,还没有她的名声重要?人命关天,她想到的是跑?!”
    苏国忠气得连站都站不稳,“她那个名声!已经臭得烂大街了!她还在乎什么?小晨、嘉心!你们两个去把苏瓷给我揪回来!”
    苏晨连忙问苏忆然,“大姑,刚才苏瓷验血结果怎么样?跟小画儿的匹配吗?”
    苏忆然点头,“匹配!她们姐俩的血型一模一样!”
    “好!我去把她找回来!”苏晨飞快地往楼梯方向跑,刘嘉心也跟了上去。
    “唉!家门不幸啊!”苏国忠扶着额头叹气,其他人都不再说话。
    十五分钟之后,苏晨打来电话说:“苏瓷没在家!”
    她没回家,那还怎么找人?
    滨海那么大,上哪找去?
    这时,李砚从手术室出来,见到大伙愁云惨雾,他便明白过来,护士还没关门,他又走了回去。
    ……
    大伙看着李砚,都沉默了。
    心里堵得厉害,人家李砚跟苏画非亲非故……亲姐姐都不管,一个姐夫能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令人汗颜呐!
    江慧的眼泪都酸了出来,这姑爷是好样的!小韵有眼光,没找错!
    苏月然突然叹了口气,说:“要是小画儿给救了回来,小砚就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大恩大德,咱们苏家不能忘!”
    苏忆然激动地抹眼泪,幸亏有李砚呐!要不然小画儿绝对就死在这了!
    苏韵看向苏国忠,小声说:“爷爷,要不……让我叔叔过来吧?”
    “嗯?”苏国忠想了一下说:“监狱那边能同意吗?”
    “我试试吧,多一种选择就多一种希望……总比傻等着强。”
    全家人都点头,催她快点打电话。苏韵给刘强威拔了电话,刘强威解释说:“按程序来说,需要申请、审查、上报到省监狱管理局,才能获得特批……”
    苏韵说:“这边人命关天,情况非常危急。”
    刘强威想了一下说,“那我试试吧。”
    挂了电话,苏韵又给李旭光和李叙华打电话。
    五分钟之后,刘强威就打电话回来说:“已经申请下来了!因为情况极为特殊,监狱那边给特批了三个小时!我亲自押他过来!”
    苏毕华在两名狱警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来。
    一家人看着苏毕华带着镣铐走过来,他的头发全白了,佝偻着背,罗圈腿……
    竟然比苏国忠还显老……
    苏毕华走到苏国忠和韩文芳的跟前,突然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爸、妈……儿子可能没有几天活头了,今天在这给你们磕头,当是给你们尽孝了……”
    苏国忠和韩文芳老泪。
    苏忆然伸手去扶他,他却膝行至苏毕升的面前,“哥,我对不起你……”他抬手“啪啪”地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两巴掌!
    全家人都被他震慑住!
    或许……苏毕华,真的……命不久矣?这是……他临终前的悔悟吗?
    “快去验血吧,救小画儿要紧!”苏国忠微昂着头,强抑眼中的酸泪。
    苏毕升去扶他,“说什么话呢!哥没怪过你!你好好改造,再过几年,争取减刑!我们去接你回家过年!”
    苏毕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老泪爬了满脸,心知……挺不到减刑那一天了……今天就把血都给小画儿吧!救她回来,他这条老命也算没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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