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物极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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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方辞职引发的轩然大波很快就波及到了黎想。

  当天晚上,李蒹葭一家三口从李一方家出来便直接上了黎想家。

  开门的人是金杨,彼时她正抱着小阿臧在客厅里玩,等着金珠洗完澡出来好给孩子喂奶。

  自从金珠出了月子,黎想怕她长期躺着身上长褥疮,晚上临睡前都要把她抱到浴室的浴缸里好好洗个澡,然后换身干爽的衣服。

  见到这一家三口,金杨以为他们还是来劝黎想和解的,刚要回绝,李蒹葭开口了。

  “黎想呢?我有大事跟他说。”

  “姐夫在给我姐洗澡。”金杨说完也不搭理这三人,自顾自地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在群里通知了田方舟、刘晟、金牛三个。

  金杨刚放下手机,金柳听到动静出来了,紧接着,田方舟、刘晟、金牛三个便进来了。

  李蒹葭拧了拧眉,她要见的是人是黎想,来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让黎想出来。”

  “等着,我姐夫在给我大姐洗澡,不能洗到一半丢下她,会感冒的。”金杨还是这个说辞。

  李蒹葭的本意是想让金杨和金柳去帮帮,可看见金杨这个态度,估计说了对方也不会配合,只得按捺住性子等着。

  好在也没等几分钟便见黎想抱着用浴巾包裹的金珠从浴室出来了。

  黎想没想到外面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他先是看了眼怀里的金珠,然后又瞪了一眼金杨,也顾不上指责她什么,急急忙忙把金珠送进了屋。

  放下金珠后,黎想并没有着急去见李蒹葭,而是拿起吸水毛巾给金珠擦起了头发,他不能让金珠湿乎乎地躺下去,这样会着凉感冒的,而在黎想的眼里,显然金珠的健康要比李蒹葭找他的事情重要得多。

  擦了约摸十几分钟,就在李蒹葭的耐性快要告罄的时候黎想这才轻手轻脚地从屋子里出来,并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了。

  “有事?”黎想的眼皮一挑,看向了李蒹葭。

  “你爸要辞职了,知道吗?”李蒹葭开门见山地问。

  “第一,我没有父亲,第二,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父亲对你的一片厚爱?你爸奋斗了二十多年,好容易有了今天,你不但不帮着推他一把,反而要把他往死里逼,我就知道你们一家人都没有好心眼,那年你舅舅绑架你爸害小钊的妈妈痛失了一个升少将的机会,今天你又故技重施,抓住于嫃这点小事不放,我说什么了,最后害的人还是你爸。。。”

  “你们来我家的目的是什么?”黎想打断了她,他没有耐心听她的这些废话。

  “撤诉,为了你爸,我们退一步,于嫃公开给你致歉,不过我们也有一点要求,赔偿金减到三千万,而且是私下给,明面上就说你放弃赔偿金。还有,你负责去说服你爸不要辞职,否则的话,你就成了李家的罪人。”李蒹葭依旧是一副强硬的口吻,只是底气却弱了很多。

  “我做不到,门在那边,不送。”黎想的口气更强硬,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你,你真是冷血。”于嫃气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人,我们言尽于此,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人为善也是与己为善,我们也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才来这一趟,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也都是你的亲人,而且还是至亲,尤其是你父亲,他做出这个决定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他把辞呈递上去就没有一点反悔的余地了,你好好思量吧,年轻人,我们走了。”于嫃的父亲开口了。

  说完,他盯着黎想看了两秒钟,然后转身拉着李蒹葭和于嫃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们?”田方舟问。

  “可能是最后的通牒,坐在这个位置的人要辞职不是一件小事,后续的麻烦和负面影响会很多。”刘晟说。

  “那怎么办?”金柳问。

  “什么怎么办?他从来没有为姐夫做过任何事情,凭什么姐夫要为他妥协?”金杨说完特地看了黎想一眼。

  “好了,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们还是各睡各觉去,孩子给我,我抱他去吃奶。”黎想说。

  孩子满月后黎想便让李小莲回家了,因为李小莲那边的确还有一个家,出来一个月了,家里和厂子里肯定也堆积了不少事情,他不能一直留她。

  李小莲走后,金杨和金柳主动接过了晚上带阿臧的任务,白天是黎想带,陈秀芝和她家婆两人会轮着来搭把手,因为那边也还有一个孩子。

  “知道了,我抱他去吃奶,你去洗澡吧。”金杨嘟囔了一句,她看得出来,黎想在回避刚才那个问题,这说明这件事多少还是影响到了他。

  确实,要说一点影响没有是不可能的,待黎想洗完澡回到屋里,金杨已经抱着孩子出去了,黎想挪着步子上了床,躺到了金珠身边,抱住了金珠软软的身体,把自己的头埋在了金珠的肩窝处,不一会便打湿了金珠的肩膀。

  这眼泪倒也单单是为李一方流的,而是他自己的压力被逼到了一个临界点,说实在的,他才是最艰难最脆弱的人,先是金珠的病,接着是谣言,官司、老爷子的死、李一方的辞职,几乎所有的压力都堆积到了他身上,他心里的愤懑向谁说?

  谁知这还没完,第二天一早,黎想刚送走金杨几个去上学,正跟保姆交代今天的营养汤时,袁媛上门了。

  这个女人他曾经在老爷子的病床前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时黎想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所以对她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你是?”

  眼前的这个女人也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年龄不小了,眉眼间有细细的皱纹,五官有几分英气,可惜脸上有一团郁结之色,黎想搜索了半天,猜到了应该是李家那边的人。

  “我是李睿钊的妈妈,也就是你爸现在的妻子。”

  袁媛这次上门来找黎想也是实属无奈,她和李一方谈了一个晚上,可李一方一点想收回辞职的意思都没有,一早起来她又让李睿钊和他视频聊了一个多小时,依旧改变不了李一方的决定。

  思来想去的,现在能改变李一方决定的也只有黎想了。

  黎想一听对方报出自己的身份便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打发保姆抱着阿臧去了隔壁,黎想坐在了袁媛的面前。

  “听说昨晚你姑姑来找你了?”袁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小伙子问。

  那天在医院里她倒是留心了他,长相她早就熟悉了,她观察的是他的性格。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从这短短的几分钟不难看出黎想还算是一个善良的人,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赶来见老爷子的最后一面,也不会在病榻前把自己儿子的名字告诉老爷子,并应老爷子的要求背诵了那首诗,让老爷子带着微笑离开了。

  老爷子刚一闭眼,他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后面的丧事活动一律没有出现,应该是不想给自己也不想给李家带去麻烦。

  说白了,他就是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不想让老爷子带着遗憾走。

  因此,袁媛断定黎想对老爷子的感情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也是她能鼓足勇气来找黎想的理由。

  “来了,不过我拒绝了她。”黎想把话堵死了。

  “可如果我说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呢?当时你爸之所以放弃他小有所成的画坛地位重新开始一份新的职业,为的就是挑起李家的重担,你该不会不清楚我们这样的家族你爸的辞职意味着什么吧?”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父亲,这是你们李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老爷子是我的师公,我对他不过是尽了一份弟子的本分,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也别想多了。”

  “我们谈谈条件吧,这样吧,你撤诉,接受你姑姑的条件,我们再补给一点钱,同时也允许你和父亲私下来往。”

  “李夫人说笑吧?”黎想讥笑道。

  袁媛听了咬了咬牙,总算明白李蒹葭为什么会说眼前这人是个油盐不进的东西了,亏她一开始还误以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这样吧,不谈你爸,只谈我,我对你们家是有恩的,当年你舅舅绑架你爸,为了替你舅舅遮瞒,我把过错揽了过去,最后我被记过并痛失了一个升职的机会,如果不是我做出牺牲,你舅舅至少要在牢里待个十年二十年,这点你不能否认吧?”

  “你怎么不说当年你插手我的工程害死了一条人命害我差点有了牢狱之灾?”

  “这件事绝非我的本意,只能说是阴差阳错。”

  黎想听了冷笑一声,“不是你的本意却是你的初心,有什么区别?你一句轻飘飘的阴差阳错就想为自己开脱,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看来我来错了,也看错了你,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袁媛说完起身,挺直了脊背,走到门口,转过身再次看了黎想一眼,“黎想,你是叫阿想吧,希望你多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母亲替你取这个名字的用意,听说她非常非常爱你爸,如果她知道你这么逼迫你爸,你猜她泉下有知会怎么做?”

  袁媛说完成功地看见黎想的脸上变了颜色,然后微微勾了勾唇角,转身出了门。

  袁媛走后,黎想进了金珠的屋子,再次握住了金珠的手,“宝宝,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他们一个个的都来逼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可惜,金珠依旧没法回答他。

  就在黎想迟疑不决的时候,李一方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真的提出了辞呈,同时附上的还有他的身体检查报告,他的心脏确实有问题,不太适宜担任繁重的领导工作,因此上面很快批准了他的辞呈。

  因为他是属于副部级干部,这么大的干部辞职肯定是要登报上新闻的。

  新闻报纸一出,大家把目光重新聚在了李一方和黎想的传闻上,而对这个传闻,李一方采取了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对外的说辞就是身体原因不适合留在这个位置。

  黎想看到这个新闻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的人很快消瘦下来了。

  好在二次庭审的日子很快到了。

  这天,田方舟、金杨、金柳、金牛、金玉陪着黎想一起进了法庭,他们以黎想亲人的身份参加了这次庭审,而门外还有刘晟、曲封、杨静以及从美国特地飞回来的西岳和潘晓玮等一干请朋好友,此外还有几位娱乐圈的朋友,他们进不去法庭,便以这种方式来声援黎想。

  当然,还有一大堆的娱记。

  而被告那边,除了李蒹葭三口也有于家的几位亲友,自然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法庭上,当原告律师陈述被告恶意散布他的当事人个人*并对他的当事人造成伤害的种种事实时,被告的律师站了起来。

  “我的当事人并不是无端恶意散布原告的个人*,她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因为原告的确是一个父亲不详的私生子,这点是无须争论的事实,原告从小到大的经历也告诉了大家这样的一个事实,还用着恶意散布吗?”

  “我的当事人从小到大是没有父亲,可没有父亲跟私生子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被告陈述的是我的当事人是一个私生子,这对我的当事人造成的各种伤害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请问,被告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你?”被告律师没想到原告律师会主动问起这个问题,这样一来他就变得被动了,底牌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不能说没有用意,没有用意就是恶意造谣,他也不能说有用意,这样一来就得公布黎想的身世,从而公布于嫃是为了报复外祖财产分配不公而特地中伤黎想的事实。

  这两个答案哪个都对于嫃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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