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接到金杨的电话时正好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得知周水仙同意放人了,她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因为她了解周水仙这种人,偏心、自私、贪财不说,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胆小怕事,别看她平时咋呼得厉害,但真正遇到事,她是提不起来的,所以金珠才想到了用一招敲山震虎来对付她,果然搞定了。
至于孙小燕那边金珠就交给白律师了,套用金杨一句话,反正她也不差这点律师费,这个官司她就全权委托给白律师了。
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追讨那份抚养费,而是想通过这个手段把金玉送回孙小燕身边,不管怎么说,那是金玉的生母,血缘天性是没法割断的,如果可能,金珠还是想让金玉生活在她母亲身边,这样的话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金玉也怪不到金珠身上。
放下这件事,金珠让刘晟陪着在自己家楼下租了一套房子,李玉媛那边的人马上就到,听李玉媛说这次来了四个人,两个四十来岁有二十多年刺绣经验的成手,另外还有两个十八岁刚学刺绣的生手,李玉媛担心熟手转换针法不纯粹,又担心生手学东西慢,不容易上道,一琢磨,干脆送了四个人过来。
这样一来,金珠家也就住不下了,李玉媛让金珠帮这几个人在附近租一套房子,食宿她们自理,她只有一个要求,什么时候出师了能绣大件的成品了什么时候再让那四人回老家。
安顿好了这四个绣娘,金珠找出了几年前自己在老家绣的一个半成品,连同绣架也一起搬到了楼下,她给自己制定了一张暑假作息表,每天早上六点起床,一个小时的时间洗漱外加吃早餐,七点到八点半写小说,八点半到十一点去楼下,一边教那四人针法一边完成自己的那件绣品,下午午休后依旧下楼做二个小时的刺绣,其余的时间写稿或者是陪家人。
为此,她又把田阿姨请了回来做家务,因为她实在是不想把时间浪费这上面。
金杨和金牛带着金玉进门的时候金珠正和田阿姨在收拾自己的房间,她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金玉住,而她自己则住到阁楼黎想的房间里,左右黎想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剧组,临时回家的话金珠可以跟金杨或者是金柳凑合几个晚上。
考虑到金玉还是一个五岁多的小孩,金珠把她床上的东西都换上了一套粉色HelloKitty图案的床品,连床头柜上的闹钟和床上的布娃娃也是粉色的HelloKitty系列。
当然,金珠是不懂这些的,是金柳去剧组报到前拉着杨静去买来的,说是小姑娘都喜欢。
听到门口的动静,金珠放下了手里的活,刚走出房门便看见金牛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进门了,头发黄黄的枯枯的,扎了根简单的马尾辫,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干巴巴的,一看就是缺乏营养,一点也不水灵,眼神怯怯的不敢看人,身上穿了件无袖的白色连衣裙,越发显得黑瘦黑瘦的,两根胳膊跟两根枯树枝似的,脚上的鞋子应该也是新买的,是一双粉色的沙滩鞋。
这个样子,活脱脱是八年前金珠刚醒过来时看到的金柳,只是比那时的金柳稍微干净些,穿得也好一些。
当然,金珠指的是神态和气质,金珠姐妹三个的长相像李小莲的地方多一些,而金玉的长相偏孙小燕的地方多一些,恐怕这也是她不招周水仙待见的一个原因,不过金玉的那双大眼睛倒是有**分像金柳。
“大姐,我们回来了,金玉,叫大姐,这是我们的大姐。”金牛把金玉从后面拉了出来,让她叫人。
金玉抬起头来看了金珠一眼,对这个大姐她倒是有点点印象,她记得这个大姐曾经不止一次跟妈妈吵架,也记得妈妈曾经让自己跪在大姐面前求情,可大姐还是不理她。
“大,大,大姐。”虽然紧张,金玉还是开口喊人了。
这些日子她跟做梦一样,原本以为自己被婆抛弃了,又成了没人要的娃,可谁知二姐和哥哥却告诉她要带她来城里念书,他们先是把她带去了田家寨,在田家寨姑姑家住了两天又去了县城,在县城的时候不但领她去医院给她检查身上的伤和头顶的疖子,还带她去下馆子吃饭了,住的是什么宾馆,睡的是从没有睡过软软的床。
说实话,这些日子晚上她都没敢主动闭眼睛,生怕一睁眼眼前的二姐和哥哥就不见了,每天晚上都是实在困得熬不住才把眼睛闭上。
就这么着跟着哥哥和二姐上了从电视里见过的火车,一路上二姐和哥哥跟她讲了不少大道理,要她听话认真念书,要她对大姐好,说是这个家因为有了大姐大家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等等,所以金玉也记住了这个大姐。
当然,这一路金杨和金牛也没忘了给金玉洗脑,说孙小燕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说她没有人性没有母性,说要不是因为她他们的父亲也不会死等等。
总之,也不管金玉能不能听懂,金杨和金牛两人把他们姐弟四个和孙小燕的恩怨从头到尾学了一遍,至于信或者不信,恐怕就需要时间来检验了。
所以尽管这个哥哥姐姐嘴里的大姐跟她记忆中的大姐似乎有点不一样,尽管她看到这个大姐仍是有些打颤,可她却还是开口喊人了,因为她记住了二姐和哥哥的话,这个家是大姐在挣钱养他们,要是没有大姐,他们几个就跟她一样,只能在乡下受婆的欺负挨婆的打,而她是万分不想再回到乡下挨打的。
金珠自然看出来金玉的恐惧和担忧,那段时间和孙小燕打官司,她没少和金玉碰面,估计那个时候的印象已经牢牢地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不过金珠也不着急,她没有想把金玉当成金杨、金柳和金牛一样看待的念头,她只是想给她一个念书的机会,一个好一点的成长环境,如果这期间孙小燕肯把她接过去,金珠肯定是不会拦着。
当然,有一点金珠肯定也能做到,只要金玉在她身边一天,她就会善待她一天,至于别的诸如公司股份以及钱财什么的金珠就不打算送她了。
“金杨,你带她去洗漱一下,还有,这个假期你留下来教她说普通话吧,顺便辅导她一下基本的功课,不然的话她进学校也是跟不上,还得挨欺负。”金珠换了普通话。
因为家里有刘晟、潘晓玮等人,所以金珠他们姐弟几个在家基本都是说普通话了,可是金珠一听金玉的满口苗语,知道她连幼儿园都没有去过,肯定是不会说普通话的,这个问题不解决她就没法进学校去听课。
至于金玉的学校,金珠这次就不打算麻烦别人了,就在附近找一家,打算交点择校费,没办法,谁叫她没有帝都的户口呢。
“啊,我不是要去老家客栈打工吗?还是让金牛来吧,金牛跟她关系好,金玉更相信金牛一些。”金杨一听要把她圈在家里照顾金玉就哀嚎起来。
她本来也不是一个对金玉多有爱心和耐心的人,她只是见她实在可怜才把她带出来,让她一个暑假什么也不做光陪着金玉,她觉得太亏了。
“你不是说要跟刘晟学做股票吗?留在家里也是一样的,别打金牛的主意,金牛要去考段位,当然,你要愿意带走她一起去锣鼓巷那边打工我也没有意见。”金珠说完忽然发现刘晟没有进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得知刘晟又去设计公司那边找曲封探讨颐园附近的那块地的土建工程,金珠问金杨田方舟那边的事情办怎样了。
田方舟这次回家的主要目的是劝说他姐夫杨帆请半年的病假来帝都先体验一下帝都的生活和工作,辞职的事情半年后再说。
由于金珠拿到了小说第一版的版税一百一十万,加上锣鼓巷那边这两个月也有差不多五十万的进账,所以刘晟动了心思想把土建工程先做起来。
反正黎想说了,欠康学熙的钱他自己还,拍完这部电影,加上他新接的两个广告代言,他手里的钱应该可以凑够两千万还给康学熙。
而他手里还有张晓洁的一部片约,估计也能有个**百万的进账,剩下一千来万他就不紧张了,再来一部片约加两个广告就差不多了,反正他还有快两年的时间,应该能接到片约的。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颐园附近的这块地花了八千万,加上盖房和装修的钱估计要到一个亿左右,而锣鼓巷那边的老家客栈投资只有五百万,没法并到一起,所以刘晟的意思是颐园这边的这块地的产权和房屋所有权算黎想的,到时以出租的形式租给老家集团。
不过这样一来,刘晟就亏大了,因为先期投资他是出了二千万的,所以黎想和金珠商量了一下,打算他们夫妻两个出钱把平谷的那块地盖上房子装修好了连产权一并送给刘晟,估计费用也得两千万出头,到时也以出租的形式租给老家集团。
毕竟土地和房屋所有权是很私有化的一个权属,不捋顺的话以后会有很多后续的麻烦,所以刘晟略一思忖也同意了黎想的提议。
只是这样一来这四千万盖房和装修的钱就落在了黎想和金珠身上,大头还得靠黎想,估计这两年时间他是难以退出娱乐圈了。
目标定好了,钱也在筹备中,现在刘晟急缺一个懂会计的管理型人才,毕竟他和田方舟两人还没有出校门,学的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所以他们几个股东商量了一下,让田方舟亲自回家一趟,看看能不能说动杨帆。
“不知道,我们在田家寨住了两天,他还没来得及去县城找他姐夫说呢,我只知道他父母和他婆都说了明年五月份要来帝都替你们操办婚礼。”金杨一边说一边推着金玉进了浴室。
金珠听了摇摇头,几位长辈肯来自然是好事,但是黎想说了,这次婚礼他打算回乡下办去,说是想回报一下他成长过程中曾经帮过他的村民。
金珠倒是无所谓哪里,这件事她听黎想的,反正城里她也没有什么熟人,而且她和黎想在领证的那天已经请城里的这些朋友吃过饭了。
不过说到这,金珠有些想念黎想了,也不知这么热的天他拍那些古装戏会不会长痱子。
好在这个周末她去魔都签名售书,黎想已经跟张导请好假过来陪她,到时活动结束后她也可以去横店陪他几天。
想到黎想,金珠刚要拿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金杨推着金玉出来了。
“金玉,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喜欢吗?”金珠指了指她的屋子。
“大姐,你把你屋腾出来了,你住哪里?”金牛问。
“我住阁楼。”
“大姐,你终于要跟阿想哥住一个屋子了?”金杨笑眯眯地问。
本来嘛,两人都好了这么多年,结婚证也领了,可金珠却非说什么要等过了孝期才能住在一起,可怜的黎想还得守一年的空房,金杨每每想起这事来就替黎想抱屈,可偏偏金珠还固执得很。
“什么跟什么?我可跟你说了,两人不结婚,是绝对不能住一起的,你可别不拿我的话当回事。”金珠上下打量了金杨。
这次她和金牛回老家,原本是不和田方舟同行的,可田方舟知道后自己补了一张车票,可巧他也是有正事要回家,只不过提前几天了,金珠对此也不好多置喙什么,只是叮嘱了金杨几句,她不反对金杨和田方舟好,但是她绝不赞成两人未婚同、居。
“姐,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心里有数,你还是多操心金柳几个吧,喏,家里又多了一个让你操心的小萝卜头,这些还不够你累的?”金杨努了努嘴,指向了金玉和金牛。
金珠看向了金玉,小姑娘站在房门口,新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可双脚却不敢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