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金珠也明白,仅仅凭金牛的一句戏言是不足以断定这个民族就是古代的女真族。
可巧这时她看到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正眼巴巴地望着她,便笑着问她:“小妹妹,你是哪个民族的?”
“白族。”
“你们白族话里女人怎么说?”
“xia。”
“妻子呢?”
“enwu。”
金珠一听又问附近别的村子是怎么发音的,可惜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那两个口音。
“金珠,你干嘛追着人家问女人和婆娘怎么说?”潘晓玮好奇地拉着金珠问。
“这不怕听不懂别人的话再次被抢吗?所以问问关键的两个词怎么说。”金珠笑着说。
“还想着再次被抢?不会这么衰吧?”金杨说。
正说着,只见黎想拿着一顶草帽找来了,说是当地的紫外线太晒,皮肤晒伤之后不好修复,金珠几个便跟着黎想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院子。
彼时已经是中午了,剧组的人正在分盒饭,所以金珠他们刚一进门,那个叫郑荷的女孩子便端着两个盒饭过来了,“阿想哥,你去哪里了,我给你领了盒饭。”
“谢谢,今天我未婚妻带着几个朋友来看我了,一个不够。”黎想大大方方地牵着金珠的手说道。
“你有未婚妻了?”屋子里好几个人同时问,也有好几位明星看向了黎想和金珠。
这两人也太年轻了吧?
金珠的情况他们不太了解,但是黎想他们还是很清楚的,q大的高材生不说,还是广告界的明星,如今又是张导这部电影里的男主。是很有可能一炮而红的,将来的前途大着呢,怎么会这么快就把自己定下来?
还有,即便这么快定下来也不应该这么早就公布自己的恋情吧?年轻人分分合合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这么早公布自己的恋情,到时传出什么绯闻来只会毁了他自己的形象。
“金珠,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定亲了?”潘晓玮也对这个话题有兴趣。
“过年的时候。我也不知他怎么就跟我爸下定了。”这个时候金珠自然不会去拆黎想的台。再说黎想也没有撒谎。
“呵呵,呵呵,原来某人不言声不言语的就把自己卖了。可惜,有的人要失望了。”潘晓玮呵呵一笑,瞅了眼刘晟。
她至今还以为刘晟是放不下金珠才不肯接受顾盼盼的回头。
谁知刘晟听了潘晓玮的话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个叫郑荷的女孩子幽怨地看了金珠和黎想一眼。转身走了。
金珠一看便明白了黎想那话其实是说给这个叫郑荷的女孩子听的,不光金珠明白。潘晓玮也看出来了。
“嗐,搞了半天原来是某人命犯桃花了,拿我们金珠出来当挡箭牌了。”潘晓玮咂摸咂摸嘴,说道。
金珠笑了笑。没有回答。
黎想的条件确实不错,除了家世差一些拿不出手,其他的长相、身高、才华、身家等随便哪一样拿出来都是可圈可点的。所以身边有几个追求者也算是正常。
“珠珠,你在这坐一会。我去给你拿饭。”黎想显然也是对潘晓玮的话一屑不顾,他相信金珠不是一个胡乱吃醋的女孩子,而他更不是一个喜欢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人。
“金柳呢?”金珠接过黎想拿来的盒饭,随口问了一句。
“跟张导出去找人了,下午要拍她唱歌跳舞的戏,要从村子里找不少群众演员,得临时磨合一下。”
说是磨合,其实是金柳跟着村子里的小姑娘学跳当地的舞蹈,白族的歌舞跟苗族还是有差异的,听黎想说,为了拍好这部电影,金柳这些日子闲下来都会去找村子里的小姑娘学唱歌跳舞。
而张导为了拍好这部电影也是费尽心思,听说第一天来就请全村的男女老少吃了顿丰盛的排饭,而几位主演也化好妆跟着村民一起吃,张导安排了人偷拍,于是第一场戏就成了片中的父亲二次结婚宴请亲友的场面。
听黎想说,为了真实,他们的不少戏份是在人群中偷拍的,尤其是那几场赶圩的戏,也都是在圩市里偷拍的,为了拍好那几场圩市的戏,黎想和金柳在圩市卖了两天的玉米、鸡蛋和粽子等物品,至于回来能剪辑成什么样黎想也不清楚。
下午的戏可巧又是偷拍,因为村子里的小孩子普遍胆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告诉他们这是在拍电影要好好跳好好唱,他们肯定放不开,所以张导干脆告诉这些孩子说是想看看他们民族的歌舞,想看看金柳学得怎么样了。
这样一来,这些孩子们反倒放松了,一个个笑颜如花,而金柳也在其中跟着他们又唱又跳的,完全投入到歌舞带给她的愉悦中。
这也是张导特别看重金柳的地方,能吃苦,不娇气,入戏快。
拍完这场戏,接下来是一场小伙伴们赶着猪下山一路唱着歌进村的场景,剧中的小弟和三妹两个也混在这堆小伙伴里。
拍完这场戏,夕阳西下了,剧组也开始收工了,金珠他们几个跟着剧组转了一天,了解到拍戏是怎么回事后也就没了兴趣,几人商定了一下,决定次日他们自己开车去附近玩玩,晚上再回到镇里来住着,这样既不会影响黎想和金柳拍戏也不会耽误他们几个的行程。
可巧第二天黎想和金柳的戏份不多,跟张导商量了一下,张导给他们两个放了一天假。
于是,次日一早,金珠他们上了自己的车,打算去大理古城转转,顺便再去崇圣寺看看。
一上汽车,黎想被地上的一把镰刀绊了脚,他捡起了这把镰刀,问:“车上哪里来的镰刀?”
“哦。是我拿上来的,忘扔了,那会大姐给我防身用,我带上了车。”金杨接过镰刀就要往外扔了。
“别扔,给我看看。”金珠把镰刀要了过来。
是一把木柄的旧镰刀,镰刀的样式也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木柄上雕刻了一个图案。可惜镰刀被人握在手里的时间长了。图案有些磨平了,金珠拿着手里看了半天,隐约辨出了是一只狼的头。
“阿想。你看看这是狼头吗?”金珠把镰刀递给了身边的黎想。
“像是。”黎想看了半天点点头,然后看向金珠。
“我看看,干嘛要在镰刀上刻一只狼头?”潘晓玮转过身子也接过镰刀研究起来。
“我们少数民族喜欢把自己崇拜的动物当做保护神,刻在房梁、门楣、家具、首饰等各种地方。这叫做图腾。”西岳在前排解释说。
“图腾?”
金珠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古代契丹人崇拜的是狼,金珠之所以记得这么真切是因为上一世的时候契丹已经建国,成了北边的一霸,金珠的父兄没少跟契丹人打交道。
可问题是。那会除了契丹,还有蒙古和女真族,蒙古那会虽然没有建国。但是部落甚多,也没少入境骚扰他们。而且蒙古人崇拜的动物好像也是狼和鹿,而女真族那个时候也在北方崛起了,他们崇拜的动物是雄鹰,虽说没有建国,但是金珠记得典籍中关于他们的记载也不少,也就是说他们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就像他们的图腾一样。
想到蒙古人,金珠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了,因为她想起来大理国就是被蒙古人灭的,既然这样,当时肯定有蒙古人留下来守护这片土地,而且蒙古人确实也是留那样的髡发。
想到这点,金珠兴奋了,“哎,你们说那天抢婚的人有没有可能是蒙古人?”
她把自己推断的依据说了一遍,因为南方的少数民族很少有那样留头的,而且金珠也从手机里查了一下,蒙古族的图腾确实是狼和鹿熊等动物。
“很有可能,电视剧里孝庄就是梳那样的扫把头。”刘晟也留意到那两个妇人的发型。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边的蒙古人确实不少,当年忽必烈派蒙古军队征服大理留下了不少人,这些人后来便在此处繁衍下来了。”黎想摸了摸金珠的头,似有些不明白金珠为什么对这个问题这么兴奋。
其实说多兴奋也算不上,金珠就是觉得那两句话困扰了她,如今好容易想明白了自然有些小兴奋。
“亏你还是一个要学历史的,历史知识竟然还比不上黎想。”潘晓玮对金珠做了个怪脸。
“蒙古人有抢婚的习俗吗?”金杨问,她也是学文科的。
“这个还真有。”金珠说。
她知道古代草原上的部落都有抢婚的习俗,看上中意的姑娘都可以去抢,就看谁的实力强。
“行了,换一个话题,以后千万不要去那些纯少数民族居住的村寨游玩。”黎想抓着金珠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力,他是害怕了。
“好,换一个话题,黎想,老实说,你在这里惹了多少朵桃花?”潘晓玮回头冲黎想狡黠一笑,问道。
“拜托,这里一共也没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哪里来的桃花?”
“那个郑荷是怎么选上的?”潘晓玮干脆转过了身子和黎想聊了起来。
得知郑荷是张导特地去电影学院挑出来的新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潘晓玮又问起了剧组其他一些明星演员的癖好。
有潘晓玮的插科打诨,这一路倒是也不觉得长,很快就到了大理。
金珠看着眼前完整的城墙和城门,竟然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上次去帝都,金珠听说帝都也算是一个古城,可帝都的城门早就荡然无存,城墙也只有一段残垣断壁,所以金珠才会觉得找不到一点农耕民族留下来的痕迹。
可眼前的大理却不一样,虽说到处都是商业社会的痕迹,但是这里的房子和手工作坊跟田家寨相似,都是从农耕社会传承下来的。
由于田家寨那边也都是些相似的银饰店和手工店,所以金珠他们对街道两边的商铺没有什么兴趣,倒是金珠对这里的建筑和街道颇有点兴致,如果不是街上的游人如织,金珠还真以为是回到了过去呢。
“这就是大理啊?是不是段誉的老家就是这里的?”金牛一进城门眼睛也咕噜噜地乱转。
上次去帝都参观过了故宫,他知道皇帝住过的房子都能保存下来,所以一进城门也开始找段誉的老家。
“是,走啰,姐姐带你去练六脉神剑。”潘晓玮笑着拍了下金牛的头。
潘晓玮口中的练六脉神剑的地方就是五华楼,这里曾经是古南诏和大理的政治中心,可惜数次毁于兵燹,如今的城楼也是后来修建的,站在城楼的最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大理古城以及远处的苍山洱海和著名的三塔。
“珠珠,你说这房子烧了可以重建,这人死了要是可以复生该多好。”黎想牵着金珠的手站在层楼上,幽幽说道。
金珠听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可不就是死后复生的,且还复生在了千年之后的这个时空。
当然,这番话她是不可以告诉黎想的。
她猜想黎想多半是这几天拍电影又想起了麻婆,因为电影里也有麻婆这么一个人物存在,影片中把这兄妹四个救上来的是一个叫阿念的男孩,阿念就是黎想的原型,戏份不多,但是对剧中兄妹四个的帮助却不少。
影片中有黎想的原型,自然也就有麻婆的原型,黎想看到对方,难免不会引起自己的回忆。
“又想麻婆了?”金珠抬起头来看着黎想。
黎想没回答,只是嘴角往上扯了扯。
“麻婆看到你这么出息,会开心的。”金珠主动伸出手去摸了下黎想的脸。
“外婆最开心的肯定是看到你跟我在一起了。”黎想捉住了金珠的手,“珠珠,等我拍完这部电影我就回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帝都,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黎想只要一想到再过一个多月金珠就能跟他一起去帝都念书,以后两人可以天天见面,心里就能开出欢喜的花来。
可不知为什么,金珠一听这话心里却无端生出了几分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