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着急的还有李玉媛,不过她可不像金杨一样沉不住气。
默算了一下,现在刚十月底,离寒假还有两个多月,如果她想在新年前出一批货,她就必须做出一点让步,给金珠一点甜头。
“这样吧,金珠,我也不瞒你,我跟外国人是签了合同的,那个针法以后再说,你先帮我设计出几张画稿来,实在不行,就拿你以前绣的那几个花样也行,一个花样一万块钱,这总成了吧?”
此时的金珠并不懂什么著作权,她只是单纯地以为李玉媛是一片好心,是为了照顾金珠的经济状况才肯出这笔钱,否则的话,她完全可以找几个懂画的人依葫芦画瓢把她绣的那几个荷包的花样描下来,哪里还用花钱来买?
于是,金珠很痛快地答应了,她手里有五个荷包的花样,其中一个是给金牛做荷包画的花样,是古代的婴戏图,为了看看实物效果,金珠特地把这个荷包找出来给李玉媛看了。
李玉媛看到这个荷包当即眼睛一亮,因为这个荷包似乎更有收藏价值,人物表情个个不一,活灵活现,一看就是一件艺术品,加上这又是金珠亲手绣的,不冲花样,就冲着针法也有收藏的价值啊。
金珠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喜,联想到她几次询问金珠的针法,并且还想让金珠把自己的针法传授给别人,所以这个荷包金珠再次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千块钱。五个花样一个荷包,五万五千块钱。
李玉媛略微考虑了一下,笑着点头答应了。“金珠,我发现你一点也不像这个年龄的同龄人,晓玮跟你一比,还是一个孩子。”
金珠也笑了笑,“李阿姨,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我这也是没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快速成长,再不成长起来,我怕还要带着弟弟妹妹再去跳一次江。”
“这倒也是。不管怎么样,你们姐弟几个如今是起来了,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好了,不跟你说这些。走。跟我单位签个协议。”
“好。”金珠倒是也没有多想,知道这是规矩,因为她卖诗稿的时候也跟别人签了协议。
金珠跟着李玉媛出了门,上了门口等候的小车,上车后李玉媛给她的助理打了个电话,两人到的时候助理已经把协议准备好了。
金珠仔细看了一眼协议的内容,其中有一条是“甲方把花样的画稿卖给乙方之后,不得再转卖给别人。”
这一条内容下有一个备注。这个转卖不光包括画稿,也包括凭借此画稿做出的作品。换句话的意思是,这些画稿金珠以后不能再用了。
金珠看到这段话,苦笑了一下,“李阿姨,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下了这么大一个套给我钻,早知道我就多要点钱了。”
“金珠,我这也是先小人后君子,实话跟你说,单凭你的一张花样根本卖不到这个价位,我把这几个花样的版权买下来,回去再找人修改一下,大同小异的,还能再推出几个相似的样品,否则的话,我岂不是亏死了?你别以为那些老外好糊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们十个荷包也卖不到你一个荷包的价钱。”李玉媛思忖了片刻,跟金珠说了实话。
因为那些花样她早晚要推出来,如果有一天金珠知晓了,到那个时候再来质问她,两人肯定会起嫌隙,而李玉媛还期待跟金珠再次合作呢。
金珠一听也就明白了,难怪这李玉媛会这么痛快地出一万块钱一张,她这是相当于买断了金珠做荷包的整个创意,从荷包花样到荷包的款式。
原来自己还是被算计了,亏她先前还以为对方是为了她的生计着想。
虽然有些不太愉快,可金珠也明白,对于她这样的一个无名小辈来说,这个价钱应该还算是公道的,再加上金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她答应了对方的开价,也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所以她仍是在协议上签了字。
李玉媛看出了金珠脸上的不虞,拉着金珠的手说:“金珠,我再跟你说句交底的话,我给你的价钱绝对公道。虽说我们做这些荷包是卖给外国人的,可刨去人工和其他的中间费用,其实也挣不到多少钱。说实在的,这个荷包只是我们的附属产品,我其实做的是那种大件的挂件和屏风,那种才是真正的艺术品,你有没有兴趣?”
金珠听了一笑,李玉媛的话她是相信了,因为她在黎想的舅妈陈秀芝的店里看过,她那里的一只纯手工苗绣的荷包最多也就能卖到一二百块钱,可是绣那样的一只荷包一个熟手怎么也要两三天时间,确实并不怎么挣钱。
这么一想,她心里又顺畅了些,不过她现在也的确没有兴趣去做什么大件的绣品,“这个我真没做过,我现在是一个学生,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
“知道了,我现在不打扰你。不过我刚才的提议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刺绣本来就是一项国粹,我的工作就是把这项国粹发扬光大,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李玉媛见金珠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也松了口气,摸了摸金珠的头。
“好,我会的。”金珠笑着点了点头。
拿着从李玉媛给她的一张现金支票,金珠走进了银行,坐在大厅等候叫号的时候,金珠拿着这张支票细看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支票,自然有几分好奇心。
突然,金珠的旁边坐了一个人,对方一开始也没有留心到金珠,是注意到金珠手里的支票,从支票看到人,这才发现居然是金珠。
“金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有支票?”
金珠抬头一看。居然这么晦气,又碰上了杨小红。
“大姑,这是金柳的广告费。”金珠本不想搭理她。无奈她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金珠要是不开口说话的话,周围的人估计会一直看着她,谁叫她还是一个孩子呢?
而金珠之所以撒谎是不想接受杨小红没完没了的盘问,反正金柳去拍广告大家都知道了,现成的挡箭牌金珠不用白不用。
“呀。是吗?我看看,有多少。”
金珠在杨小红的手伸过来时就把支票收了起来,可巧这个时候轮到金珠了。金珠连借口都不找便起身去了柜台前。
偏偏她今天的业务比较多,要查账,要把到期的存单续存,还有把支票兑现。然后再定存。
银行的工作人员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见金珠有这么多闲钱定存,便热心地向金珠推销起了她们的理财产品,又是基金又是保险的,金珠听得糊里糊涂的,刚要拒绝,一旁的杨小红开口了。
“金珠啊,你跟大姑说说,这金柳的广告费到底有多少?”
杨小红虽然没有买过这种理财产品。但是她知道这种理财产品起底都是五万,心下更觉得痒痒了。这金柳小小年纪拍一个广告就能挣这么多钱,她这一年可是拍了三个广告的,那是多少钱?
金珠见她又凑了上来,只得放弃了办理业务,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出了银行,给金杨打了个电话,得知金杨已经到家了,金珠也没有说别的,看了看时间,溜达着去了金牛学围棋的地方。
金珠没几分钟就走到了县委大楼后面的这片家属区,教围棋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政府工作人员,估计也是年轻时爱好这个,混了一个业余的什么段位,水平虽然不高,但是教几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珠到的时候金牛还没下来,金珠不好意思上楼去打扰人家,便在楼下等了起来,没两分钟便见王医生领着他女儿王嘉宁也来了。
“王医生,怎么是你?”金珠笑着问,这可真是一个大惊喜。
“我们也调上来了,你呢?总说去看看你们,可你的手机老打不通,我又特别忙。对了,你怎么在这?”
得知金珠也把金牛送来学围棋,王医生哈哈大笑。
原来,金牛害王嘉宁摔断腿的那段时间,王嘉宁不能走路,金牛没事总过去陪她,那段时间,金牛教王嘉宁学画画,王嘉宁教金牛下五子棋,没想到时隔几个月,两个孩子倒都学起了围棋。
“是吗?我问他是想学画画还是学围棋,他说学围棋,我还奇怪他从哪里见过围棋呢?”金珠也笑了。
“其实,我觉得金牛画画也不错,他要是有这个兴趣就让他坚持吧,反正现在还小,功课也没什么压力。”
两人正说着,金牛一蹦一跳地下来了,见到王医生,他也觉得十分惊讶。
王嘉宁见到金牛也欢欢喜喜地蹦到了他面前,拉着他问长问短的,两个孩子有几个月没见面,竟然一点也不生疏,金牛亲自送王嘉宁上楼去了棋艺室。
和王医生告别后,金珠领着金牛再次去了银行,这一次她先看了一眼,见没有熟人,这才去把自己的业务办了。
回到家里,见金杨和金柳在打理中午的菜,金珠把金牛打发出去玩了,这才跟金杨说起今天的事情来。
“大姐,你,你这一会就挣了五万多块钱?”金杨瞪大了眼睛,她只记住了这一句话。
“所以啊,大姐以后跟别人谈话的时候,你别着急,得沉住气,记住了,大姐心里肯定有数。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我今天挣了多少钱,而是一会爸肯定会给我们打电话来,你记住了,他要问金柳这次的广告挣了多少钱,你就说五万,这里面还有黎想的三万块钱,说是等他放假回来给再给他。”
“大姐,你真厉害,这下我们念书的钱够了吧?”金柳笑得眉眼弯弯的。
她虽然不管家里的帐,但是她也知道,最近这两个大广告挣了十五万,加上金珠的这五万,这就有了二十万。
二十万是一个什么概念她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杨大山和孙小燕两个出去打了两年工也没挣到二十万,可她和金珠、黎想三个半年就做到了。
这样的日子真好,以后他们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了。
“放心吧,肯定够了,以后呀,你就专心念书学琴,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市里,大姐带你去买一架古琴。”
金柳这些日子弹的古琴是租别人的,质量不怎么好,金珠跑遍了整个县城也找不到卖古琴的地方。
“真的吗?大姐,谢谢你,你真好。”金柳上前抱住了金珠,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这天晚上,杨大山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一开始仍旧是金牛接的,几分钟后金牛把电话给了金珠。
杨大山一开始是问金珠为什么没有跟着去帝都,然后又问老家的花生绿豆收了没有,卖了多少钱等等,金珠倒是也告诉了他。
当然,她可没说她做一件衣服能挣五千块钱,杨大山也绝对想不到这点。
铺垫了这么多,杨大山才问到金柳这次去帝都挣了多少钱,金珠把跟金杨商量好的话告诉了他。
“爸,我们在县城租房,一年四千块钱房租,一个月的菜钱也差不多要一千块钱,我们四个一年的书本费也要三四千块钱,爸,我们的日子也不富裕。”金珠先堵死了杨大山的路。
杨大山一听他们几个一年要花两万块钱,第一反应是心疼,开口就骂:“败家的娃,谁让你把他们几个都带到县城去,镇里还搁不下你们几个了?在镇里是不是便宜多了?”
杨大山知道金珠几个在镇里的时候能自己种点菜,每个星期回去一次,家里的菜地还能兼顾了,别小看这一样,一年能省两三千块钱呢。
杨大山骂完之后见对面没动静,也回过味来了,知道金珠准是生气了。
“那,那什么,金珠,爸爸不是生你的气,是觉得你们不会算计着过日子,这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是不是?你不是说了,你们几个都得去念大学呢,没钱怎么念?”
金珠叹了口气,“爸,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好了,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几个的事情不用你管。”
不用问也知道,杨大山准是又受了杨小红或者是孙小燕的挑拨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己还是一点主见没有,墙头草似的,哪边吹一下就往哪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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