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心痛感悄然蔓延,我没露出任何异状,问带我们前来的医生,在不剖开的情况下,能不能看到她骨骼内是否有异物。医生说当然可以,只要用x光拍个片子就行。
之后,他们将杨嫣的尸身带去用拍x光片,我与林锋则在一间办公室内等候。约莫二十分钟后,医生拿着片子来找我们,说发现有些异常。我听后心跳骤然加快,脑海中闪过数个画面,心痛变得剧烈起来,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局?
林锋拍了拍我的肩膀,将片子接过来,他看了一眼突然眉头一挑,然后抬起头看向我并摇了摇头。
不是?我长舒一口气,探手取过x光片,第一眼扫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与之前在往上看到的一般无二。再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心脏部位之外,有一个拇指盖大小的东西,显得那么突兀。
“这位女士在死前,应该患过心脏类的疾病,我们讨论后断定应该是恶性肿瘤,希望这一发现能够帮到你们。”
是不是恶性肿瘤我们比他要清楚,现在我确定了杨嫣并不是被符咒所控的无魂人,说明我与她的那段日子并不是一个局,看着那x光片,我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们道谢之后离去,在回去的路上,我再度陷入了沉思,既然不是无↘,www.魂人那她的魂魄去了哪里?我想到了陆恒,他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或许知道一些什么,只能试着去寻找他,只是我不太愿意再去见那个老者。
“你在想什么?”林锋的声音响起,才将我拉回现实。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忽然很想喝酒,你陪我吧。
林锋微怔,便答应下来,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酒店,点了些酒菜,气氛沉默下来。
数分钟后,林锋打破沉默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抬头看向他,说:“怎会不记得,怎么了?”
“那时候我的诅咒发作日益频繁,气力渐衰,什么都做不了。我曾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大仇南堡,意志消沉,整日里足不出户,最后身无分文,直到接到地府的命令,前去找你。”
我静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其实刚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时,我还是很佩服你的,敢作敢为,连地府的规定都不放在眼里。我因此而有所感悟就算还能活一天,也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与其等死,不如想办法怎么活下来。”
他说的意思,我听懂了,但他不知,我曾经为那件事后悔过,因为我是一个纠结的人,当时做事根本就没去想后果,完全就是脑子一热,率性而为。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我希望喝完这顿酒,你能抛却这些如烟往事,你的路,还很长。”
我忽然笑了,拿起酒来喝了一大口,一股苦涩而又辛辣的感觉,伴随着热流顺直而下,那滋味真是难过并快乐着。
其实我并不会喝酒,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说:“你这人平常看起来跟个木头似的,没想到也能说出这些话,不过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会开玩笑,怎么后来整个变了样?”
林锋笑道:“找回本心,自然会变回本我,不过你要是喜欢那样的我,我倒不介意变回去,人生百态,只在于你选择做哪一个自己。”
我又喝了一口酒,赞道:“有道理,不过你还是不要讲太多话比较好,不然可就配不上男神这俩字了,来来,喝酒,我都喝了两杯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动?”
林锋笑吟吟的端起酒杯与我碰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当初靠着那三百一十七块五,吃了顿大餐便心满意足,现在面对着整桌的佳肴美味,却没有一丝食欲。一年的时光,人没变,城未变,只是心境不同了。
一瓶酒入腹,我已是八分醉意,林锋除了那一杯,后来都没有再碰一滴。他扶着我离开时,我已经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方。
“叶枫,你是要忘记我吗?”
“叶枫,你不会替我报仇了,是吗?”
“叶枫…”
朦胧之间,杨嫣的身影在我脑海中显现,面对这一声声追问,我无言以对,只觉得心酸无比,更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俗话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它是天下最毒的毒药,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爱恨情仇。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两个字,等我。内心的剧痛,使我陷入半昏迷状态,但还是能够听到附近传来的声音。
“小酒,快来…”
“他中了情gu……”从只字片言中,我听得出是林锋在说话,不多时,胸口突地一窒,我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后,我醒过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想要起身,却觉得左肋处一阵一阵的疼痛,不仅如此还连接着心房,让我呼吸加快,变得急促,不得不重新躺回去。
“呼~~哈!”
一声闷闷的呼噜声,我转头一看,才发现老孙趴在床下铺了张竹席,睡得正香,口水都快流到了席子上。
我喊了他两声,都没将他吵醒,所幸抓起枕头,随手扔了过去,枕头砸在他脸上,他扑腾一下坐起身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呆立片刻后,又倒了下去。
我卦摇了摇头,打算打电话给林锋时,他又迅速爬了起来了,双手抓着床檐望向我,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对着我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
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我才道:“好玩吗?”
老孙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大侄子你看得见,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幸好没留下后遗症。”
我皱眉,说:“什么意思?什么后遗症?”
他坐上传床来,用批评口吻说:“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你那个情gu发作了,差点要了你的小命,好在有那个小酒鬼在,不过他说你中蛊时间太长,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失明、哑巴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事。”
我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又问他:“林锋他们呢?”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陈国华知道我们回来,就从帝都赶过来了,那个小酒鬼说要去找他问个清楚,小林子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去了,不过到现在还没回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心中一跳,这个小酒,太冲动了,这么做不是打草惊蛇吗?忙问他:“陈国华过来做什么?”
“鬼知道,他整天忙得都是大事,怎么会跟我说,不过你说抓小酒鬼那事,是不是他暗中指使的?这小子看起来就很有心眼,咱们往后还得多多提放才是。”
我没好气说:“没有点心眼能坐上那个位子吗?算了,不说了,我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
老孙说了声好叻,就匆忙走出去了。我拿起电话想问问林锋,不过没拨号码又方下了,因为脖子上的那个玉佩,突然有了动静。
我将玉佩取下来,放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心里逐渐激动,算算时间,离小子晨融魂也有不少日子了,这个异状是不是代表它已经成功了?
怀着兴奋的心情,我凝聚体内散落的气,开启了玉佩。
“咿呀。”眼前一闪,伴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我身上多了一个浑身光溜溜的婴孩,他直直的站立着,小脸略显肥胖,头发寥寥数根,一双小眼睛乌黑明亮带着点疑惑打量我,并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放在嘴边,允着自己的手指,那模样可爱极了。
看到如此真实的子晨,我有些不敢相信。抬手摸了摸他的身体,我大为震惊,竟然有温度,鬼魂怎么可能有温度,莫非他已经是个活生生的人?
“咿呀~”小子晨突然露出笑脸,并张开手臂向我扑来,我将他接住,在他小脸上亲了几下,哈哈大笑,笑的如此痛快。
“咿呀咿呀。”小子晨突然低头,将手放在我胸口处,一边抚摸,一边对我咿咿呀呀的叫着,我有点惊奇,因为在他的抚摸下,我胸口竟有微微凉意,方才他扑上来导致的疼痛感,逐渐消失。
莫非,他在替我疗伤?这虽然难以置信,但过了几分钟后,我证实了这是真的,虽然没有直接复原那么神奇,但疼痛感确实减少了很多,就算我站起身来,也没有方才那般疼痛,只是有些酥麻。
“饭来咯,鸡蛋火腿面,这可是老叔亲自…咦,这…。”老孙端着一碗面闷头走了进来,快走到我身前时才看到小子晨,当时就愣住了。
老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然后一脸古怪的看向我,道:“大侄子,怎么我出去这么一会,你就弄个孩子出来了,我不是再做梦吧?还是说你一直都是个黄花闺女?可你这也太像了男人了,孩子他爹是谁?”
我翻了个白眼,说滚你个臭鸭蛋,他是我之前收养的小鬼,也是我干儿子,名叫子晨。
“小鬼?”老孙急忙将面放下,伸手捏了捏子晨的脸蛋,对我说:“你可别骗我,这又有肉,又有温度的,哪里是个小鬼,你看着皮肤嫩滑的,还那么有弹性…哎哟,快松口,松口。”
“该,誰让你手欠。”我幸灾乐祸了一下,拍了拍小子晨,他才松了口,并一脸得意的看着抱着手乱跳的老孙。
老孙揉着手咬牙切齿道:“好狠的小崽子,啊,都出血了。”我说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别惹他了。
老孙气不过,想打回来,手还没伸过来,就双眼一翻,摔倒在地。我愣了一下,赶紧从床上下来,将他扶起,不经意间的一瞥,却看到他手上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
这些我可慌了神,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危在旦夕。我边喊着孙德边掐他人中,心里一片慌乱,见他没有反应,又将他放倒,做了几个心肺复苏,却依然无用。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足无措,心里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只是被咬了一口就要了他的命吗?不行,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去,哪怕是再违反一次地府规定。我痛心的看向子晨,他正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我,鬼魂到底是鬼魂,动辄就能害人,都是我一心想要救他,却没想到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咿呀咿呀。”子晨从床上跳起,浮在半空,飘到我身前拍了拍我脸,然后落在老孙的伤口处,又一次咬在了上面。
我怒不可遏,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口中大喝:“滚,你害死了他,还要侮辱他的尸体吗?”
子晨被我打的翻了一个跟头,他爬起来委屈的看着我,嘴角尚有血迹残留,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指着老孙的伤口,咿呀咿呀。
我目光转移过去,却惊奇的发现那伤口上的黑血不见了,现在流出的是红色的血,再看老孙胸口起伏逐渐有力,归于平缓。
我急忙上前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经恢复正常了,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差点没把我吓死,如果他真因此而死,那我真要愧疚死了,并且将会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再看子晨,他像个做错的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双手交织在一起,我是又爱又恨,又惊又怕,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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