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笑了,”荣妃低下了头:“臣妾怎么会做计算步子这种事?奴婢只是夜里走路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踉跄了一下收不住脚步落入池塘里。”
赵元目不转睛地看着荣妃,见她绝美的脸庞上透着淡淡地红晕。赵元神情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心里叹了一声:“她已经口不择言了,长信宫的路上怎么会有石子?”
尽管心里这么想,赵元还是安慰她道:“爱妃今夜就在暖阁里歇着吧。朕在旁边的御书房批折子,你这里有太医陪有,身子有什么不好,朕马上就能过来。”
荣妃虽然面容憔悴,但眼角还是浸出抑制不住的甜蜜:“谢皇上体恤。臣妾实在是失礼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心地问:“皇上,臣妾有一事要说明,今夜之事,全是意外,也是臣妾粗心之过,与刘公公没有关系。还请皇上莫要责备于他。”
赵元本要出门,听到她说这句,眼中有寒光闪了闪。他回过头说:“虽然此事起因不是刘福全失职,但他作为长信宫的大太监总脱不了干系,朕已经罚了他的俸,以示惩戒。”
荣妃听罢,神情有些失落的错愕,但这只是一闪而逝。极快地,她挤出一个微笑:“这样臣妾也就放心,可怜刘公公今夜受到无妄之灾。”
“说到这个,”赵元的语气已明显与刚才不同:“刘福全作为朕身边的人,这样的无妄之灾只怕也是免不了的。他不惹事,并不代表别人不算计他。朕在这里,自然要保看重的人,只是那些心里藏着盘算的人,下回别再做这些不上台面的事了。”
说完,赵元转身离去。
荣妃脸色由青转白,虽然冷汗已渗了出来,可是她却一直梗着脖子,倔强地盯着赵元离去的方向,咬着嘴唇不说话。
虽然荣妃年轻体质不错,但毕竟落入了冰凉的池塘,撑到后半夜终于高烧了起来。太医急急地给她灌了一碗退烧药,却没有什么效果。
赵元听说了此事,已赶过来看望。只见荣妃昏睡不醒,嘴唇也被体温烘得干裂起来。
太医在旁边回说:“荣妃娘娘寒邪侵入五脏,只怕要烧上几天。几天之后,就算退了烧也伤及元气,只怕还要安心静养几个月。”
赵元听罢点点头,似乎有些无奈地说:“她是应该好好静养,这此日子里她操心的事太多了。若非思虑过重,何苦有今天的意外?”
太医不知皇上这话是指荣妃走路时想别的分心而落水,还是指其他事情,一时不好搭话,只得连连道:“是,是。”
荣妃为了见皇上,掉进长信宫池塘里的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汉阳宫。众宫人在私下议论之余都在感叹:“这个荣妃真是个狠角色,为了争宠什么事的做得出来。那么深,那么凉的池塘,她一点磕巴都不打就直接跳下去了。女人若是有了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拿下?就凭对自己的这份狠辣,就把那个深居简出,常常见不到人的敛贵妃给比下去了。”
虽然宫人们总是喜欢拿年纪相仿的荣妃与敛贵妃放在一起品头论足,可是身在曾兰宫的敛贵妃对此却毫不知情,天天还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一来是曾兰宫实在太过偏僻,每天经过这里的太监宫女屈指可数,还常常是绕着曾兰宫走,生怕沾染了这里的晦气。二来,曾兰宫的宫人也极少出去串门,除了绮罗到日子去内府局领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大部分的时间她们都关上宫门自得其乐。
这天早上,允央正站在书桌旁边教绮罗画画儿。谢容华正巧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捧着一个锦盒放在书案上。
“绮罗你不是一直都想学画的吗?这回咱们这里住进来了一位丹青高人,你可算是找到了名师。既然你拜得名师,本宫也拿出多年珍藏,算是你入师礼,你看可中意呀?”谢容华说着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白玉鱼螺纹荷叶笔洗。
绮罗一看,放下了手中的笔,惊喜地说:“奴婢实在没想到,娘娘你还有这等宝物呢?”接着,她神色一变:“既然您有这样宝器,为何前年病重又无药时,没想起拿它去换些银子呢?”
谢容华神色黯淡下来,低头道:“高兴的日子,你提这个做什么?本宫的珍藏可不是用来换钱的,是要用在合适的时候,今天就是一个好时候!”
绮罗心里感动,却说不出口,只得到谢容华面前左一个万福,又一个万福地行起礼来。
谢容华被她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抬手推了她一把:“拜错地方了吧?你师傅在那里呢!”
允央看着她们主仆情深,眼里也有些发热,只好笑而不语。
绮罗被谢容华点醒了,她忙回过头捧起锦盒恭敬地献给允央道:“徒儿学画以来,都没有给您像样的拜师礼。今日特奉礼而来,请师傅收下。”
允央接过锦盒,取出白玉鱼螺纹荷叶笔洗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赞叹道:“果房宝器,看这雕工颇有前朝皇室之风,可见也是一件传承有序的东西。”
绮罗听了允央话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起来:“师傅,您就说吧,合意不合意?”
允央把白玉鱼螺纹荷叶笔洗小心地放回锦盒里,关上盖子后清晰地说:“不合意!”
绮罗与谢容华一听允央的话都为难起来。绮罗道:“曾兰宫不比淇奥宫宝器云集,这已是能拿出手最好的东西了。不知师傅合意的是什么?”
允央看她们两个当了真,就“噗嗤”一笑:“看把你们紧张的,本宫合意的拜师礼,就是你昨天做的那一道酒酿刀鱼。”
“贵妃娘娘,您可别开这样的玩笑了。这样的一道简单的菜,怎么能算是拜师礼呢?岂不是太过寒酸了?”绮罗道。
“什么寒酸不寒酸的,只要合师傅心意不就行了吗?”允央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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