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我不认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蛋！”苏九发狠地再次甩了他一巴掌，杏眼中的泪怎么也收不住。
“你以前陷害清莲也就算了，如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卑鄙无耻，还忘恩负义，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如果她早知道清莲要给他续命，她宁愿陪着裴元诤一起去死，也不要清莲那么做！
“好，我走，九儿！”裴元诤慢慢低下头去，转身落寞地离开，长长的黑色影子投射在地上，显得那么形单影只。
他……这次真的惹九儿生气了，哎，也不知道九儿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阿九。”这时候，清莲的声音从苏九的背后叹息地传来。
“你不要怪他，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刚才的一幕他全看见了，自己果然不应该留在这里。
“清莲，为什么你当初不告诉你的决定？”苏九猛地转过身来，眼中的泪在朦胧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清莲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自己，这才让她的心更疼，更加愧疚于他，也就更生裴元诤的气！、
“如果我告诉了阿九，你绝对不会同意我那么做。”清莲浅笑地走到苏九的面前，伸手温柔地替她抹着眼泪。
“裴元诤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他不能够活下去，你虽然不会跟着他一起死，但你会难过伤心一辈子，我不舍得看你难过，不舍得看你一辈子活在思念他的痛苦之中，只要你幸福快乐，我愿意为阿九做任何事，就算没了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清莲的语气很轻，眼神很温柔，却让苏九体会到了最极致的心痛。
“清莲，对不起，如果没有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苏九大哭着扑进了清莲的怀抱里，紧紧抱着他哽咽不止。
清莲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什么也没有给他做过，自己真是该死至极！
“阿九，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你，因为你让我明白爱上一个人有多么的幸福。”清莲温柔地把苏九抱在了怀里，脸上的笑意不减。
“阿九，原谅他吧，这件事不是他的本意，是我自作主张给他续了命。倘若你不能够原谅他，那我也只好离开你的身边了。”
他希望阿九能快乐，而且他明白自己永远比不过裴元诤。
没有了裴元诤的阿九，是不可能快乐的！
“不，我不会原谅他，毕竟他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苏九闷在清莲的怀里，拼命地摇头。
如果续命的事情是裴元诤被迫接受的，她还可以晾他几天后原谅他，可是他居然不让清莲再见到她，这是一个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报答吗？
“阿九。”清莲笑笑，用手把苏九闷在他怀里的小脸给抬了起来，银色的眸子温柔如水。
“我的样子让我也没勇气见你了，他那么做，也只是怕我会把你从他的身边抢走。”
裴元诤心里也有害怕的东西，那就是阿九，自己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他不可能让阿九被自己抢走。
“清莲，你不要为他说好话了，我怎么处置他，我自有分寸！”苏九用衣袖擦干了自己眼中的泪，深吸了一口气对清莲说道。
“我们去休息吧，别提他了！”
裴元诤那个货不让他好好反省一阵子，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清莲见此，也明白此时多说无益，便拥着苏九朝后堂走去。
阿九此刻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未必听得进去，还是等她消气再说吧。
裴元诤再次被赶回书院去住的事情让贺俊和温衍心里很是爽快。
只要裴元诤不回去，他们也就不计较自己不能回去的憋闷心情了。
至于清莲，他们不敢动，也动不了，因为九九有多重视清莲，为了清莲，两次把裴元诤赶出了家。
话说回来，九九的心肠也太硬了，对他们两个不是横眉就是竖眼，好歹他们也曾经是她的驸马啊！
“看，夫子又在发呆了。”
底下的小童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着，裴元诤却丝毫没发现，手里拿着的书倒了也不知道。
“我听我娘说夫子又被他凶恶的老婆赶出了家门，无家可归了。”
“啊？夫子那么可怜啊？”
“那是当然了，夫子的老婆是秦淮河畔最凶的九老板，没人敢惹呢！”
最后的最后，小童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夫子家中有只凶恶的母老虎，太可怕了！
下课的铃声一响，裴元诤拿着书先行出去了。
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不如去喝酒解解闷吧，喝醉了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于是，裴元诤难得一次去了酒馆买醉，醉醺醺地在大街上游荡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地跑回春风一度去。
晚上正是春风一度迎客的时间，大门敞开着，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裴元诤拨开一个个看热闹的客人，嘴里呢喃着苏九的名字，不要人搀扶着，一步一摇晃地冲后堂直奔而去。
九儿，你好狠的心，这么多天了，你还是不能原谅元诤吗？
管事的眼见拦不住醉了的裴元诤，便先他一步跑进了内堂去禀告苏九。
九当家的男人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你先下去吧！”苏九挥手喝退了管事的，立即拍案而起。
裴元诤，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借酒闹事！
“九儿，你个没良心的，我不就是不让清莲见你吗？如今清莲在你身边了，你却不要我了……”一个白衣醉鬼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头跌进了苏九的怀里，抱着她不松手，还一顿不满的嚷嚷。
“裴元诤，你给我站好了！别在这里给我发疯！”苏九忍无可忍地冲他怒吼，并拼命挣扎着。
这货喝醉了就是一难缠的无赖，作死了！
“我不要，九儿！”裴元诤干脆甩了手里的酒壶更加抱紧了她，醉眼迷离地闹起了小孩子脾气来，通红的俊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如玉的光泽。
“九儿，你要清莲，不要我了，我好伤心！”
说着，还真哭了出来，眼角沾着点湿润，是有那么一点可怜兮兮。
“裴元诤，你给我放手！再不放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苏九额头上的青筋不断暴跳着，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难缠的妖孽给活活打死。
她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靠！
“九儿，只要你能原谅我，你怎么打我都行！”裴元诤稍微推开了苏九一点，眯眼在那傻笑着，然后一下子滚到了地上躺平了，嘴里不停嚷嚷着。
“九儿，元诤不会还手的，你使劲打，打到你消气为止！”
“你……你给我起来！赖在地上干什么，让别人进来看见像什么样子！”苏九不解气地踹了他几脚，却看见他吃痛得皱起了眉头后，终是不忍心再踹了，忙蹲下身去，气急败坏地想要把他拉起来。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作，她真是服了他了！
“九儿，你原谅我了吗？”裴元诤赖在地上不但不起来，还把苏九扯着趴在他的胸膛上不让她起来，眼眸湿润得更不像话。
“我不是故意的，元诤一生从不惧生死，但元诤心里也有害怕的东西，自从清莲出现后，元诤的害怕便没有停止过，清莲那么好，我那么坏，我怕九儿会不要我，真的好怕……”
他和九儿经历了你们多的生死考验，难道这一切的幸福都要因为一个清莲而随风而逝了吗？
他不甘心，他也不要！
“裴元诤，你给我起来说话！”苏九把他的一番话听进了耳朵里，怔愣了好半晌终于挣脱了他的钳制，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阴沉着一张小脸怒瞪着他。
“裴元诤，你知错了没有？”
他的害怕完全是多余的，就算清莲在她的身边，他裴元诤依然是她苏九最爱的男人，这一点没有谁能改变得了！
“九儿，我知道错了。”裴元诤怔愣了半晌，很认真地点点头，态度之诚恳，让苏九一度怀疑他在装醉。
他平时那么狡猾，装醉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
“知道错了以后该怎么做？”小手摸上了裴元诤滚烫的面皮，苏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声音也柔和了不少。
一个人犯错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清莲了，九儿，你一定要相信我！”裴元诤很认真地看着苏九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裴元诤，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这次再阴奉阳违的话，我会让你彻底滚出家去，你听见了没有！”
苏九瞪了裴元诤很久很久，终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原谅他，只因他们能走在一起太不容易了，她不想让这份感情出现一丝一毫的裂痕。
“元诤知道了。”裴元诤眯着眼点点头，任由苏九把他从地上吃力地扶了起来。
九儿对他是格外的心软，他一直都知道。
“裴元诤，你重死了！”苏九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醉酒的裴元诤扶进了房间里，把他扔到床榻上躺着之后，一边帮他脱鞋子一边埋怨地冲他碎碎念。
“你啊，刚才那样子如果被你的学生看见，还不得笑掉大牙……”
裴元诤听着苏九对他的唠叨，憋了几天的郁闷的心情终于舒畅了，很快眼一闭，睡死了过去。
他……怎么可能喝醉呢。
第六回 作死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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