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山东的情报到了。”崔玉贵见到老佛爷午睡起来,披着中衣正在漱口,小德张还没从红盒子印度土的神仙烟里清醒过来,赶紧递上了重建后的粘竿处的汇报。
“呈上来吧。”老佛爷已经明显的精力不济了,但是听到了山东的消息还是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来。看着粘竿处的情报,已经阴郁了许久的老佛爷居然面露笑容,让崔玉贵惊喜莫名。
情报上赫然是“山东布政使吴宸轩明日监斩近日擒获之乱党七名,经查此乱党曾潜入军校刺杀吴大人未果,被吴大人一网打尽,报请有司后斩立决。以上人犯经确认均为留日学生身份,确系乱党骨干无疑。”
慈禧心里对汉人官僚,特别是几名封疆大吏和袁项城、吴宸轩这样手握兵权的汉人官员更是提防有加。怎奈老一辈的满蒙贵族都已经凋敝殆尽,中年一代又多是酒囊饭袋不足信用,好不容易青年一代里的端方、铁良、荫昌等人还算振作,慈禧打算在自己去见咸丰爷之前给朝中营造一个满汉相制的局面,不能让汉官们太过强势,免得大清朝江山变色。
本来端方调任两江,张人骏左迁两广就是为了控制好两江的财源和粮仓,但是应该顺理成章接任山东巡抚位子的藩台吴宸轩却迟迟没有下文,就是慈禧在试探各方反应,同时也在观察吴宸轩的反应。
没想到吴宸轩这个小家伙反应如此机敏,借着乱党刺杀的时机,不仅抓获实实在在的乱党骨干,而且还要当场监斩,这无异于和乱党宣战,从此和革命党势不两立。对于慈禧最害怕的汉人军队和革命党的结合而言,无疑是个绝佳的消息。但是慈禧隐约觉得吴宸轩的山东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古井无波,虽然财税连年增长,治下政通人和,绝无民变匪乱,甚至连水旱灾荒都很少见,而且派往山东的几批密探和各方面的反应来看,除了商贾的势力大了些,并无其他不妥之处,但是人老成精的慈禧总是有些隐约的感觉,这个山东吴宸轩似乎并不简单,这个巡抚的小封疆位子还不能给他。
此时的吴宸轩根本没有对慈禧的薄待有什么意见,他也顾不上这三瓜俩枣的,现在他的吴宸轩大讲堂还在继续开讲,听课的都是武翼新军的重量级人物,在坐的二十多名将校都是他重点培养的将帅大才。
“刚刚我在前面所说,就是现代战场条件下,我们应采取的的针对性战术的一些个人见解,如果你们对于日俄战争有了不同于其他任何已经发生的战争的这个印象,那就对了,日俄战争其实已经是新旧战争方式的分水岭,我们通过这次战争学习到的东西,需要诸位融会贯通,成为今后应对同样是现代作战方式的其他敌手的重要参考资料。今年下半年我武翼新军就将有所调整和创新,尤其在编制、装备和班以上战斗编组、战术运用上的创新,这也是现代编制和战术的基础。现代战斗群的概念是的班这一级编制的扩大。至于战斗队的战术,也是试行的班战术的更大规模上的运用而已。”吴宸轩放下手里的笔,将校们认真的记录着,他们没想到这一场单纯的日俄战争里面居然隐藏着如此深层次的战争理论方面的变化。
这时有一位年轻的校官举手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采用这样的战术,那么需要的不仅仅是大批能适应高速穿插滚动进攻战术的将校军官,对于尉级军官甚至士官的要求都很高。这样做无疑是要遇到很多阻力的。首先,将校们会认为强调半自主小部队的独立行动,就有离心的倾向,这似乎与武翼新军长期坚持的上下级指挥方面的严密对接的原则相违背。其次,让下级军官、军士和个别士兵负起重大的战术责任,这对许多高级军官来说是一种侮谩,他们会觉得自己失去了对军队的有效掌控。最后当然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现在的基层力量无法承担起独自组织作战的职责,他们还没有承担这些任务的能力。”
“我得说,新战术体系的建设是个漫长而艰苦的工作,尽管有可能在改革的过程中遭遇失败,但在战术上的领先将会给敌方的军队留下深刻的教训。其实在这次日俄战争中,武翼新军已经部分采用了新战术体系额要素,而日军这支善于山寨的军队将武翼新军的战术稍加修改,与海军和重炮兵相结合,转而自己发动了对俄国固守的黑沟台和奉天的驻垒地域进攻。这场进攻持续了仅仅七天就结束,固然是与我武翼新军摧毁了俄军的后防线有关系,但是日军学习使用新战术进行进攻也功不可没。日俄战后,其实世界各国的陆军都在不同程度上是以此时的日本战术为基础来更改编制的,这说明各国陆军对于日俄战争中的经验教训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后如果我们不能提前一步完成部队的现代化工作,那么就会落到和甲午战争中的毅军一样的境地,一言以蔽之,落后就该挨打。”
看着有点领悟的年轻校官,吴宸轩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讲解:“战术革新的显著特点也许是对班这一级的运用,有隐蔽性的创造。日俄战争以前,班这一级不过是部队内部的一个小单位,主要为了便于基层行政管理和机动中纵横队的变换。但在此后,步兵班才以一件或数件自动武器和掷弹筒为火力基础,以火力和运动相结合,在排、连建制内成了一个战术单位。段芝泉和参谋部的参谋人员首创的班一级编制及其战术,后来被扩大运用到营、团、师,所以每一级都成为一个战术单位,能够在其自己的基础火力支援之下进行机动。所以你刚刚说的那些问题都是需要大家克服的,不过今后如何指挥权利下放是一个大趋势,最后形成以尉官甚至士官为核心的小组式管理必然会成为今后军队的主流。我可不希望诸位以后事必躬亲,成为鞠躬尽瘁的的诸葛武侯。”
直到后世的军事研究大家们一致确认武翼新军的这次战术改革具有战术发展革新的性质,其对陆地作战的影响可以与马其顿的方队、古罗马军团、瑞士进攻中的长矛兵集群、英国防御中的弓箭手集群、西班牙方队和古斯塔夫阿道夫横队的影响相媲美。
下课后,一众将校簇拥着吴宸轩来到了军校的大广场上,身穿铁灰色黑领滚边的西式军礼服的第一期三年制军校毕业生们将在这里迈出校门,成为武翼新军各部队的核心基层军官。在午后的烈日下,横成排竖成行的毕业军官方阵丝毫不乱,静静等候崇敬的山长吴宸轩给他们主持毕业典礼。
“升军旗,奏军歌”在学生队大队长的口令下,一面象征着武翼新军的红底白字的军旗升起在操场东侧的旗杆上,武翼新军四个行楷大字是前任巡抚端方的大作,和一般清军三角形的虎牙旗不同,武翼新军的军旗是长方形带着飘带和旗穗的,而且根据汉家赤帜的传统,选择正红色为底色。操场上四个角上和主席台的前方都安装了扩音器,大号的喇叭里急促的冲锋号响起,武翼新军的军歌也是这位吴宸轩大人辛勤盗版的成果。
“如果祖国母亲在召唤,热血男儿当自强。喝干这碗家乡的酒,壮士一去不复返。滚滚黄河,滔滔长江,给我生命给我力量,就让鲜血染成最美的花,撒在我的胸膛上。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红旗飘飘,军号响。剑已出鞘,雷鸣电闪,从来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向前进,武翼军魂!”
简短有力的歌词,富有张力的曲调,台下的军校生齐声高歌,七百多名铁血青年的气势不亚于千军万马,让一起来观礼的商会理事、各路官员和军校生的家属们都感到了巨大的震撼,很多山东的上层人士就是从这次毕业典礼。
参加过这一毕业典礼组织工作的校本部学生处干事李成明后来告诉军报记者,当时正式参加受阅的七个班级编队,其实都是102名官兵,不足的部分都是用的下一级的学弟补足的,每个编队前面是3名旗组成员护卫写着本班编号的红色军旗,另有3名指挥分队长成一列行进。其余96名官兵编成8乘12的“长条”队列,每个学生排各成4列,以适应操场跑道的狭长行进路线。
军校生们正步走的步伐每分钟116步,每步75公分,腿绷直,脚尖下压,脚掌与地面平行,离地面约25厘米,显得更为紧凑齐整,富有韵律。这也成为后来的国防军的队列训练中正步走的标准。
毕业典礼上,一个个神情激动的毕业生从他们的教育长段芝泉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然后走到台子正中的山长面前,吴宸轩和毕业生互敬军礼后,吴宸轩亲手为毕业生挂上一把短剑,以示这位毕业生是枣林军校正式班的学业有成之士。这把短剑名曰“报国剑”,除了第一届毕业生之外,以后的每届毕业生只有前十名才有这样的荣誉,其他毕业生只会得到一把刻有枣林军校校徽的“六子炮”左轮*手枪作为军校生的纪念。
这边枣林军校第一届毕业典礼正在庄严肃穆的气氛里有序的进行着,一份关系到山东三千五百万同胞的前途命运的旨意已经在军机处的一间厢房里起草了。这有些泛黄的纸页上轻描淡写的笔迹与千里之外枣林军校毕业生手中那寒光四射的报国剑刃刚柔之间如此的对比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