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眸光微滞,手上不停,倒掉已煮淡的茶叶,重新换上新茶,好一会儿,待茶水煮了出来,倒上,停了手,眸光定定落在她那清眸,道:“给个理由。:w.s.c。”
年画眸内无波,看着他道:“巅峰权力,无人不爱,是人总会有弱点,你是你,他是他,虽为父子,但终归是两个人,防人之心总该有,这话听起来不好听,可我是为你好。有时候,漂亮的表象会掩盖了很多东西。”
虽不知秦江槐为何这般交代,但他肯定是看得清苏镜是他与她的护身符,若这个护身符没有了,她二人便凶多吉少。
苏镜沉眸不语,执了茶盏,眸光落在那碧绿茶汤上,淡淡茶雾烟氤了脸面,微热微润……
*
几日后。
苏镜黑沉着脸步入年画所住厢房。
年画收了书籍,坐着不动,眸光看向他,淡笑,“镜太子,脸色看起来可不太好,可是你那些女人与你吵嘴了?”
苏镜径直走到软椅坐下,仰头,轻声道:“父王要收本太子的兵权,自本太子十五岁起,兵权一直在本太子手中,父王从未提过要收,今儿便提了。”
年画心底一凛。
原来是这样,秦江槐是知苏明庐要收兵权才提醒的,可他一直在地牢中,从何得知?
“你可有交?”
苏镜头靠在椅背上,瓮声道:“年大元帅让本太子不交,岂有交之理?父王发怒了,父王极少冲本太子发怒,本太子长那么大以来,父王发怒的次数屈指可数,此次当真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要收兵权,还大发雷霆,父王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一种疏离感,难道真如你所说,巅峰权力任谁都爱,都不愿意放?”
年画脑中灵光掠过,凝眸看他,“你说大王像变了个人似的,哪儿不一样?”
“说不上,反正就是疏离,父王待本太子一直很和祥的,如今是少了和祥,多了冷漠,倒是对言姜异常的好,往日对言姜好是好,但不会这般纵容,今儿言姜说非要嫁凤君晚,父王竟然说送三座城池,也要让言姜嫁去,你说,这荒堂不荒堂?父王待几个女儿都没有这般的。”苏镜坐直了身子,无奈道。
年画眉心一拢,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道:“镜太子,今儿风和日丽,上花园赏花儿去。”
苏镜一怔,转头望外头,天儿倒是好天儿,可他哪有心情?
“怎突然想到赏花儿了?”
“走吧,难道就不能陪我去赏花?”年画坚持己见。
苏镜微吐一口气,浓眉一展,“好吧。”说完站起长臂一伸搂了她。
年画细眉一拧,伸手用力将他推开,“老实点儿,我还不是你的妃呢。”
两人边走边较嘴劲。
“再过半月便是了,日子都已定好,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那么快?日子挑好了吗?可要黄道吉日啊。”
“半月还快?你就别找借口了,本太子还嫌时日长了呢,若想让你的小情郎安安全全的,你就老老实实当本太子的新娘子。”
“他若有半点闪失,你就别想娶得到我。”
“哟嗬,要胁本太子?”
“没错,就是要胁。”
五月暖风轻盈,花园中染了芳菲,百花争相绽放,一丛丛一簇簇,浓郁花香微熏,引得蜂蝶留连起舞,喧闹了满庭。
年画掐了一朵大红月季,到鼻前闻一下,轻抚那枝梗上的尖刺,淡声道:“镜太子可有听说过易容术?”
苏镜负手立在她身旁,听她这般说微忡怔,侧头沉吟道:“听说过,易容术,亦是你们那儿留传至我天留国,但极少人懂。”
“可有想过你现在的父王不是你父王,而是另一个人易容代之?”年画的纤指轻抚娇嫩花瓣,用极轻的声音道。
苏镜身子一震,惊得微退了一步,张口结舌,一时言语不得。
年画抬眸,清隽眼中深亮无垠,勾唇道:“我懂易容术,你父王向来信任你,突然收兵权,值得考究。任大将军不过是你父王的姨甥女,而自己且有几名女儿,为何独溺爱她?镜太子,我奉劝你,明儿起,称病不出,若不然,你哪一日入了王宫出不来,我可没有办法救得了你。”
苏镜猛然醒悟,碧眸一敛,四下里望一眼,拧眉,“难怪你会拉本太子来赏花,年画啊年画,难怪你能位至左相,难怪那过气皇帝要立你为后,难怪凤君晚会看高你,你当真是狐狸转世。”
他总觉得父王怪怪的,原来是这样。
“多谢镜太子夸奖。”年画嘲讽淡笑。
苏镜脸色暗阵了下来,眸内闪了寒光,“若是这般,那本太子的父王呢?遇害了?该死,若那人害了本太子父王,本太子要将他碎尸万段。”说完大手狠狠一抓一旁的月季花。
“哎……那有刺儿。”年画拧眉轻呼。
再看苏镜的大手,已是被刺破渗了血,上边刺了好些刺儿。
年画无言瞪看他一眼,“镜太子金贵,要不要去请了大夫?”
“不请,你就不能帮取了那刺儿吗?”苏镜敛眉低声嚷。
年画唇角轻动,只得伸了纤手,一根一根拔那尖刺。
和煦的阳光微洒,在她身上洒了一层的金光,淡淡光华,苏镜心底一动,另一只大手轻扶了她下巴,碧眸深深的看她,“年画,你说本太子怎能让你走?你老老实实的,别想着逃走,若不然,哪怕天涯海角,本太子亦取你那小情郎的命。”
年画杏眸铮然与他对视,冷波淡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逃走?放手,若不然再多扎你几下。”
捏着刺儿的手暗使了劲。
苏镜浓眉紧蹙,“你谋杀亲夫。”说完大手一松,将她放开。
他又怎会不知她无时不在计算着到成亲那日逃走?他怎可能轻易放她走?她休想。
年画帮他拔完刺儿,将那大手一甩,“说正经的,那事儿我只是猜测,也许是惊虚一场,我只是提醒你多留个心眼儿,无论你在哪个位置,兵权是你的护身符。”
回想旧事,一个兵符,引发了这许多事儿,她经历的这许多,不堪回首。
苏镜脸上沉肃,“本太子明白你所说的,本太子亦不愿意相信,但你所说的无不可能,你说得对,多留个心眼总好的。”看着大掌那凝结的点点腥红,唇角冷凝,“你说,若是有人假冒,会是何人呢?”
“你当我是神仙啊。”
年画远望那一片花丛,红黄粉绿,五彩缤纷,绚丽张扬。
华丽的表象下,总盖着污腐。
“为何帮本太子?”苏镜定定看着她道。
年画眼光淡瞥向他,“你不即将是我的夫君吗?不帮你帮谁?”
苏镜大手轻撩一下她鬓前发丝,轻声道:“遇上你是我的缘,年画,我会好好待你的。”
论才情论聪慧论容貌,这样的女子,值得拥有。
三水感到身边那股寒气消失,撇了撇嘴。
无需看,便知大师兄被气跑了。
唉,那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儿,若换了他是大师兄,不得马上冲出去狠凑那什么太子一顿?而大师兄只是气得不愿看,说明大师兄为了大局还是很能忍的,若非这样,又怎能当皇帝呢?
再看一眼那花丛中两人。
哈,画儿姐一掌拍开那什么太子的手,这般看来,画儿姐还是很有原则的。
弯唇笑笑,闪身离开那浓密大树,提了轻功追凤君晚。
百福客栈。
三水端了一托盘的好菜轻敲房门。
“哐”一声,门自里面打开,那清冷的身影闪回窗前伫立。
三水微敛敛气息,不敢喘大气儿。
小心翼翼的把几样小菜一一摆在桌上,色香俱全,他轻挑挑眉,轻步走到凤君晚身后,好奇的朝窗外张望。
大师兄只要一得闲便在这窗口站着,那外面有啥好东西看?
睁眼一看。
哎哟,就一窝鸟儿呀,有啥看头?
斜眼往上看这冷冰冰的人,低了头,抿唇道:“大师兄,我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用晚膳吧,不然一会儿便凉了。”
凤君晚转了身,走到桌前坐下,脸色清冷无绪,端了碗执了筷,夹菜淡淡的吃。
三水黑眸转了转,道:“大师兄,方才我看到画儿姐一掌把那人推开了。”
也许这样,大师兄能把这一顿吃饱。
“嗯。”凤君晚轻哼,慢条斯礼的吃饭。
三水弯唇笑,眨眨眼睛,“大师兄,你怎么就知道画儿姐一定能猜得到那事儿?”
凤君晚眉色淡淡,“吾若不懂她,还能有谁懂她?”
任性女人,她要哪般他都由着她,她就折腾吧。
“是是,这天底下只有大师兄最懂她。”三水乐呵呵道:“我觉得画儿姐心里是有大师兄的,你看她,她都没有让那什么太子碰。”
大师兄愿意说话便好,就怕他闷着不愿意搭理人,唉,这太监当得真是太累人了,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不心惹了皇帝大师兄生气,真不知那时画儿姐是怎当这太监的?
凤君晚不动声色的吃着,淡声道:“有?有什么?她与你说了?”
197.第197章你谋杀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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