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没有回家,找了个小公园,江惠芬还想着怎么开口说服倔老头时。
陆忠福却重重的叹息一声闷声道,“让江丹回来吧!”
“回来?晚了。”江惠芬回身瞪了他一眼哽咽道,“如果官司输了,江丹有可能被判绞刑!我女儿没了,你赔我女儿。”
陆忠福脚下一软扶着街边的长椅坐下,一脸地悲戚。
“都怪你,都怪你!”江惠芬近乎吼似的说道,“跟女儿置什么气啊!说什么只要离开这个家,就永远别再回来。现在好了,姓顾的那王八蛋,娶了二房,三房,咱家江丹带着三个孩子净身出户,要不是日子过的艰难,怎么会摊上这无妄之灾啊!”
抽抽嗒嗒又道,“她要是回来,能碰上这档子事?你去看看你的宝贝女儿现在穿的什么?咱的外孙、外孙女,那毛衣都小的没法穿了。现在好了,为了跟你赌气,不回来,摊上人命官司了。”
陆忠福捂着脸闷声道,“我们把餐厅顶出去,帮江丹找个好的大状不就好了。”
“哈……”江惠芬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这里是谁的天下,是由英国人统治的,咱是什么?是二等公民,完全是一种附属!对方是什么?是英国人,伯爵。有钱有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人家要是认定江丹杀了他父亲,你就是把咱家的楼卖了都没用。”
陆江丹和外孙子们都很乐观,认为法律会还陆江丹的清白。那是他们不知道残酷的现实,老两口悲观的认定闺女这回是在劫难逃。
两个人一时间默默流泪,不能自已。
“我去看看女儿。”陆忠福颤微微地站起来道。
“孩子她爸,咱先商量个事!”江惠芬拉着他坐下道,“江丹现在出不来,三个孩子怎么办?”
“接回来!接回来。”陆忠福伤心道,“怎么说也是江丹的孩子。”
“一家之主,你说怎么安排他们三个。”江惠芬看向他道。
“孩子们还小,当然和我们一起住了。”陆忠福理所当然地说道。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咱家够大,再添三个也住的下,好在他们还小。皓儿自己住了一间房里面可以再放一张单人床,应该住的下。至于展硕和展砚跟晧逸住一间房,放一张架子床就行了。正好表姐照顾表妹,表哥照顾表弟。”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至于老大媳妇儿,不用担心,当年他们姑嫂的关系好着呢!会善待三个孩子的。”
“你想得可真简单,孩子们都大了,都想要单独的空间,你的想法恐怕不行。”江惠芬摇摇头道,觉得不太现实。
“你也说孩子大了,跟他们讲道理才能说的通。要是年龄小,小孩子执拗起来,你就是磨破嘴皮子,也说不通。”陆忠福自有考量,还分析地头头是道。
“唉……真希望江丹没事,那么给她一间小套房,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不正好。这样咱也能照顾他们,兄妹之间也可以互相关照,修补一下疏远的关系。”江惠芬想起来就又数落起他来,“都怪你,你那死脾气闹的我们母女十多年不能相见,兄妹也不能见面,表兄弟,姐妹间也不认识。你真是……”
江惠芬实在是无法形容用语言来形容他们父女俩了,一个死倔,一个死犟,所以竟闹的十几年老死不相往来。
“老伴儿,你当时怎么不劝着我点儿。”陆忠福抬高声音道。
江惠芬被他的言语给气得哭笑不得,“我可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倒打一耙了。家里连江丹两个字都是禁忌,我敢提一提吗?当家的。”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最要紧的一安置三个孩子,二想办法救咱们的女儿。”江惠芬起身道,“走吧!趁着孩子们的假还没有放完,回家跟孩子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咱们要去律师那里咨询一下江丹的案子。”
老两口回了家,先打电话通知了一下另外两个儿子,陆江帆和陆江船。
两人的人脉关系广,同学中有当律师的,也让他们帮着询问一下。
然后才打电话通知在茶餐厅帮忙的老大媳妇儿、四个孙女,两个孙子,还有楼上的老二媳妇儿陈安妮一起上了二楼回家商量这件事。
大家围坐在客厅里,“爸、妈,报纸上说的陆江丹,是小姑子吗?”朱翠筠赶紧问道。
“是,是江丹。”江惠芬低垂着头伤心道。
“怎么可能?小姑子怎么会惹上官非的,还是这么大的官司。”陈安妮惊讶道,“我以为报纸上是同名同姓的,江帆说我还不信呢!可是小姑子怎么会?”
江惠芬把事情地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顾家如此欺负人,爸,不能轻饶他们,等江帆回来,一定要上门讨回公道。”陈安妮立马杀气腾腾地说道。
“爸,您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朱翠筠直接问道。
作为大儿媳妇她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陆忠福直截了当地说道,“江丹的事,说老实话,我们能帮的不多。现在说的是江丹的三个孩子,展硕、展砚和雅螺怎么安排。他们才十多岁,住楼上肯定是不成了。所以……?”
陈安妮和她的一儿一女,一听这事和她没关系,所以直接作壁上观,当背景了。
陆忠福眼神一一扫过孙子、孙女们。
陆皓儿黑眸轻轻一闪,轻笑道,“爷爷,是这事啊!皓思和陆露她们俩本身就住在一间房,肯定不能再放下床了。我的房间还能放张单人床,让雅螺妹妹跟我一个房间好了。”
“爷爷,我也想让展硕和展砚弟弟住进我的房间,可我的房间小的连架子床都放不下了。”陆晧逸摊开双手,一副实在无奈地样子。
“爷爷、奶奶,小叔的房间还能放张架子床,不过小叔有洁癖的,我怕他不太愿意。”陆皓儿青葱的手指,轻轻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轻笑道。
江惠芬眼前一亮道,“不愿意也得愿意,不想的话,就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都二十六、七了。”她忙不迭地点头,这真是一箭双雕。
“那就放在江船的房间一张架子床,这下子展硕和展砚也解决了。”陆忠福起身道,“老伴儿,陪我去看江丹去。”
又道,“对了晧逸妈,你领着孩子上楼顶天台上阁楼,把单人床还有架子床给搬下来,记得挑结实点的。”
香江寸土寸金,陆忠福又是个会过日子的,所以天台修的阁楼就成了杂物房。
“是爸!”朱翠筠站了起来道,“爸、妈,吉人自有天相,小姑子一定会没事的。”
“是啊!等会儿我去天后庙给小姑子求个平安符,保佑她平安无事。”陈安妮不甘落后道。
陆忠福双手抻着桌子上双眸一一扫过众人道,“我最后再说一句,江丹没有杀人,我希望你们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展硕他们三个。”
“爸,怎么会呢!”朱翠筠赶紧说道,“小姑子什么人,我们很清楚。”
“爷爷,放心吧!我们有脑子,自己会判断的,即便真有什么?也不会迁怒的。”作为陆家的长子嫡孙陆晧逸首先表态道。
“嗯嗯!”陆家小辈们齐齐点头。
“爸,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安妮抬手道。
陆忠福看着他们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儿早上街坊已经有人问我了,说报纸上的江丹是不是我们家的江丹。陆江舟、江帆、江丹、江船……名字太像,想叫人不联想都不成。”
这老街坊都住了半辈子了,十几年前陆家的事,整条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了。打听这事的还真不少。
陈安妮闻言就不在说什么了,老爷子心里清楚。
陆忠福看向他们眼神哀伤道,“我不管外人怎么说,我也管不了,嘴长在人家身上。但是自家人我希望看在我和你妈的面子上,别看不起孩子们。‘说什么杀人犯的儿子’……”
江惠芬也表态道,“现在别说我和你爸偏心,我们现在就偏心了。”她抹了下眼泪道,“话既然说道这儿了,我和你爸还有些家底,谁要是怕街坊们指指点点的,我和你爸出些钱,你们买房子搬出去住。”
朱翠筠听了没什么反应,因为夫妻将近二十年,他还不了解陆江舟吗?肯定不会同意搬出去的。谁让他是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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