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女:“妖女!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啊?看着我痛苦,你那么高兴?啊?”
甲女:“哈哈哈!那是当然了!本小姐很久没这么心情舒畅过了!哈哈哈!”
乙女:“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啊?”
甲女:"NONONO!本小姐才不会那么狠心呢!我是巴不得你死得太简单了!哈哈哈!”
我正纳闷里面是什么情况时,病房内的对话声突然止住,然后传来曦儿咕浓声:“这句貌似太狠了点!唉!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这样了!我没必要这么变态?何必呢!那木头人从古至今、有史以来从未明白过我话背面那一层意思!”
谁在里头啊?我眉梢皱了一下,心里暗想。
不小心受伤的膝盖碰到了门框,一阵剧痛袭来,我的手却无意中推开了病房的门……
这是一个单间,条件非常一般。
病铺上躺着的人正是曦儿,四目相对,俩人都怔住了!
见病房里并无他人,我才恍然明白刚才的对话不过是曦儿一个人在那里自问自答,好像是在演练去我所在的医院看我的情景剧,她既扮演了她自己,又扮演了我,才生出那对荒唐的对话来!
想到这里,我想笑,但没笑出来。
曦儿之所以怔住了,大概是没想到我会突然不期而至吧?她正平躺在铺上,脑袋和肩膀仰靠在被子上,左侧的腿上打着雪白的石膏!
手里还拿着一只红澄澄的大橘子在玩儿。
她面部表情先愣怔,尔后满面排红,在接着一对细眉释然般地舒展开来,旋即又将一对细眉紧处起来,目光也蛮横起来!
“你来干吗?”她盯着我说,面颊上的桃红尚未消退―我抬手摸了下鼻子,半抬脸,看着她仙仙一笑道:“来看看你……才知道你受伤……”
“我姐告诉你的?”她看着我问。
我点头,走近两步,看着她仙仙一笑道:“恩!没想到你……“
“我是赶着去赴约,所以才闯红灯的!我对我姐撒谎了,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看着我极力解释说。
不难看出来,此刻的她才是撒谎!如果有必要对她姐撒谎,为何我一进门她就要告诉我真相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笑不出来,只觉心头被针尖用力扎了一下!我定定地看着她,喉头便咽:“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觑着我说。
我慢慢的一瘸一拐地走到铺边,凝视着她,颤着嗓音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曦儿白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我感觉眼眶里发热,鼻子一酸,凝视着她嘎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曦儿不明所以,盛着可爱的细眉,偏着脑瓜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她终究一下无法适应我这种深情的凝视,目光躲闪了一下,把手的那只橘子递给我,撇撇嘴说:“去!既然来了!帮我把橘子切开!我想吃水果了!
我依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心中的情感如同潮水般一浪一浪漫上来,一股强烈的冲动支配着我走到铺边,慢慢向她伸出手去。
我没有接那橘子,而是接住她细白的手腕!
曦儿一脸愕然地仰脸看着我,小而性感的嘴唇微启着,我从她如秋水般的明眸里,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我!
心的大门瞬间开启,情感的潮水席卷了一切!
我坐到铺头,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抱住了!
曦儿的身子凝着,那橘子从她手里跌落,顺着铺沿跌落到地面上,顺着光滑的地面滚出老远……
她的身子凝着,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但被我愈发用力地楼紧在怀里―鼻子酸得厉害,热泪从我眼眶中滚滚而下,我的喉头和我的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我竟然压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双肩剧烈的耸动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悲伤,为自己悲伤吗?不!是为曦儿感到悲伤!
我豆粒大的滚烫的热泪陆续滴落在曦儿的香腮上、脖子里。
曦儿仰脸吃惊地看着我,模样儿傻得厉害!
尔后她的眼圈开始泛红,细密的睫毛濡湿了,她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滚烫了起来,一点一点钻进我的怀里,似乎要拱进我的身体。
一声突兀的尖叫发自胸肺从她嘴里冲了出来,尔后她的脸贴近我的胸膛,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腰,嗦淘大哭起来。
那哭声太具爆发力,像是她身上的某个开关被人误触,从而打开了积蓄很久很久的情感的激流,无可遇制的倾泻而出。
这种哭声极像一个饿极的婴孩刚含上妈妈的乳防,就被人强行抱走去吃人工奶粉的样子,哭得撕心裂肺,直刺我的耳膜!
她一边贴在我怀里哇哇大哭大叫:“王八蛋!王八蛋!”一边扬手不停地用力打我!
我也哭,紧紧抱住她,心里痛得很!-
这种极具爆发力的哭叫声,在病房里突兀地响起来,很快招来了医护人员和围观的病友们。
医护人员急急地奔进病房,愕然地看着铺头紧抱在一起哭的俩人,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病友们们堵在门口好奇地看着,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们哭得太投入了,完全不顾被人围观。
“你走……你们走……出去……”曦儿一边哇哇哭着,一边伸手指着站在对面的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说,“不许你们看,都出去……”
那护士安慰了句说:“别伤心了,别哭了。”
“你走啊!”曦儿一边哇哇的哭,一边甩手说,“你懂什么,让我哭,你别管,让我哭……”
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不好意思地朝那医生和护士笑了一下道:“我们没事……对不起,吵着你们了……”
听我这样一说,那医生和护士才茫然地对视一眼,回头对堵在门口的病友们摆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别看了,人家这是真情流露,怎么?羡慕人家啊?都出去吧!别看啦!”
围观的病友们有的摇头着,有的低语,有的在乐,都三三两两地转身离开。
那医生和护士回头依然有些愕然地盯着我和曦儿看了两秒钟,才摇摇头走出了病房,并把房门带上了。
这天我和曦儿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停下来,尤其曦儿直哭得嗓子哑了,直哭到哭不动了才罢休。
夕儿驱车赶过来时,我和曦儿刚刚哭完,正执手相望,无语竟凝噎。见夕儿急急地推门进来,我才慌忙松开了曦儿的手,倏地站起身,朝夕儿仙笑道:“夕儿,你来了……”
曦儿也慌忙转过身去,侧身对我,低头不语,依然便咽着。
夕儿也显得慌乱,事实上,三个人都很慌乱都很不自然。
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想看见我们三个人之间的这种尴尬局面,但这种尴尬局面却每每地上演。
我不想看到!她们两人任何一人陷入这种尴尬,我不想她们两人中任何一人伤心,悲戚!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种折磨人心的局面!
这天离开曦儿病房时,那种三人相对的尴尬局面才算结束了―我坐夕儿的宝马车回医院,一路上,我们很长时间内都没有开口说话,刚离开了三人相对的尴尬局面,又陷入了二人相对时的尴尬局面。
唉!为何感情就是这么的折磨人的心呢!
把我送回到医院后,夕儿默默地服侍我用了午餐后,就说公司有事要处理匆匆离开了。
夕儿一走,病房里寂静了下来。
我躺在床头陷入了沉思,今后我该怎么办?我该如何面对这姐妹俩?我该怎么处理好这份情感纠葛呢?
出乎大家所有人预料的是,出乎我们和医护人员预料的事情是,阿虎的病情再次陷入恶化,他再次陷入了昏迷,深昏迷!
连医生用那笔式小手电筒照他的瞳孔,都毫无反应!
医生对我们直摇头叹气,在患者及患者家属眼里,医生的一言一行,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可能传达某种重要讯息。
见此情景,我不敢问,我怕,我怕听见医生对我们说出那句程序式的冷酷的而表面又显得非常优稚的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而那些所谓的白衣天使们究竟有没有尽全力去抢救,似乎就只有鬼才知道了。那天他们还连呼“奇迹”呢!还说什么只要阿虎能醒过来就会慢慢好起来呢!
我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想生命中最大的压力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个人的内心。外界危机所造成的压力,远没有内心愧疚所造成的压力更折磨人更持久!我举得我愧对阿虎!
十一过后,早晚的天气已微凉,秋风瑟瑟,那些枯黄的树叶在风中瑟瑟的,有的开始飘落。
初夏秋冬,春发夏长秋收冬藏,这是大自然的普遍规律。
春天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夏天万物生长一片繁茂旺盛,秋天则是阳气逐渐耗尽之际,万物开始调零败落。
这草木的大自然的寿命,可阿虎还年轻,他的生命还处在人生的夏季,一切繁茂而旺盛,他怎么能就这样凋零败落呢?
我的心成天阴郁着,萧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