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缺少某个环节,即使你再努力,也很困难,即使你用诚心感动了对方,即使你们在一起了,通常情况下,恋人关系也不会长久,因为彼此是勉强在一起的!还是余秋雨那句话,爱情是一瞬间的礼物,有了就有了,没有就没有。培养的是感情,但绝不会爱情。
“行啊!小子!够卑鄙的!”我在桌子下面踹了谢鹏一脚道。
谢鹏嬉笑道:“哥们!你嫉妒成这样,真把我的脸丢尽了!早知道我就不带夏夏来见你了!”
“得了得了,”我哈哈一笑道,“恭喜恭喜,你终于‘脱’光了!改天我请你喝酒,这事儿确实值得庆贺一番!”
“还说呢,”谢鹏瞟我一眼道,“那天晚上叫你出来喝酒,就是想介绍夏夏给你认识的!可你死活不出来!”
我笑笑道:“现在不是认识了嘛。有缘总会相识的。谢鹏!你艳遇了一回!哎呀!这的确是小美人儿!呵呵呵。”
“人家是自己看上我的,”谢鹏得意地笑看着我道,“当时她在边上看我打篮球时,就开始暗恋了”
苏夏用肘子碰了他一下说:“又臭美了!哼……”
曦儿坐在边上,一直暗暗打量着苏夏,大概是见我不停地称赞苏夏长得美,她脸上也始终挂着不屑的笑意。
我引用了俄国作家蒲宁的一句话做为结束语“日复一复,年复一年,我们所期待的,也不过是一场艳遇”。
接着我把谈话切入了正题,也就是我把大家约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
我再次见到夕儿是在次日傍晚时分。
当时我从公司下班,骑着电动车往医院赶,青儿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昨夜又昏迷了一次,经过医护人员的全力抢救才过来了。
我是在公司前面那条街道的拐角处看见夕儿的,她穿着职业套装裙,裙子是黑色的,衬衫黑色真丝的,她低头在街道拐角处的人行道上徘徊不前,脚下的黑色高跟鞋踢着只伊犁牛奶的空硬纸盒。
她白色宝马车就停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街边一颗海碗粗的香樟树下。
她熟悉的身影很快就让我看见她。
我们几乎是同时看见对方。
我不自觉地就把电动车的速度减慢了,但没有完全停下来,电动车继续向前行驶,只是速度很慢。
夕儿愣怔着立在那里,抬起手似乎要跟我打招呼,但见我并没有停下车,她的手臂没有完全举起来,举到胸前就停在了那里。
夕儿的脸蛋似乎瘦了一些,夕阳的光照把她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寂寥跟落寞。
我急着赶往医院,所以没打算把车停下来,如果我停下车跟她打招呼,那打完招呼后我也许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之前的做的决定,我不能动摇了,我知道夕儿会把我慢慢忘记的,应该说最痛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我相信她会慢慢把我忘记的。
我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感,因为我不想“前功尽弃”,我只希望她不再为了那个艰难的选择再折磨自己了!是的!我后来理智得反复想过,夕儿夹在我和林啸天两个男人中间,的确够她痛苦的了!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命中注定我们只能走到现在,那就听命吧!青儿的事儿让我头一次感受到命运的存在!有些事情的确是命中就注定好了的!你将拥有什么,你将失去什么,或许上天早已为我们安排了,连我们的结局都写好了!
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得到就得到的,有些事情也不是通过努力就能得到的!老实说我越觉得越来越迷茫,尽管我已近过了迷惘的青春期。对命运的看法,对宿命论的认可,这到底是一种成熟的表现,还是退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一个人成熟的标志,或许就是ta懂得放弃一些东西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
这个礼拜六上午,我策划的一场特殊的婚礼在血液病区的活动中心如期举行。
我是这场婚礼的新郎,新娘还呆在病房里,她还不知道这一切。
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才让曦儿把婚纱送到青儿的病房去,告诉她我的整个计划。
我想青儿一定会开心地掉下泪来。
自从看见青儿枕边那本婚纱摄影集,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的雏形了,在医生确定青儿不能再进行骨髓移植之后,我心中的这个计划随之更加坚定了。
我知道青儿一直想要一场婚礼,跟我的婚礼,她想成为我的新娘。
是的!我要为青儿策划这个婚礼!新郎就是我,新娘就是青儿。
此刻,我已经穿上了笔挺的夏季礼服,礼服胸前的口袋里戴着一支红色玫瑰花。
病区活动室早就收拾好了,我的这个计划得到了医院领导以及科室医护人员的有力支持。他们还表示会来参加这个特别的婚礼。
活动室四周摆满了鲜花,大部分都是红玫瑰,还有许多柠檬
活动室正前方设置了一个前台,台下是从医院各个科室搬来的长木椅,那是供参加婚礼的宾客们落座的。
这是一场西式的婚礼,我让谢鹏去教堂特意请来了一位牧师。
现在,一切就绪,就只等身披婚纱的新娘入场了,只等身披洁白的青儿一到活动门外,活动室的音响里就会播放浪漫的欢庆的乐曲。
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也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响起。
现在我们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青儿的身子能不能支撑得住,她目前已经十分虚弱了,她能否从活动室门口慢慢走到活动室前台,并能坚持到我们面对牧师发表婚礼誓言,交换戒指。
等青儿一到活动室门口,我就会上前,让她挽着我的胳膊,曦儿也会半刻不离青儿身边,为的是防止青儿突然体力不支摔倒,或者再次昏迷过去。
我站在活动室的窗外,内心很紧张,极目远眺,想藉此转移紧张的情绪。我在心中默默祈求,但愿上帝保佑青儿顺利跟我完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宾客们都已落座,在活动室那些一排排的长木椅上安静地等待着。
牧师和摄影师都已经各就各位了。
这是一群特殊的宾客,有青儿的父母,以及他们那边的亲戚,有科室的医生护士,除了当班的医护人会员,其他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来了。剩下的一部分人是我公司里的员工,我请他们来捧场,他们都积极响应。
唉!着实令我感动!这世上自有真情在啊!几乎每个听说我和青儿的故事的人,都表示一定会参加我们这场特别的婚礼。
病房那边还没有动静,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的心跳得很厉害!
这时候,活动室门外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我的心突然跳到嗓子眼上了,转身看向活动室门外。
活动室的门大开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夕儿!
夕儿身着一袭枚红色的简约夏季小礼服,手挽一只西瓜红色的漆皮包包,她的脸腮绯红,像是从哪里赶过来的似的。
今天夕儿显得很大方,朝我径直走过来,呡唇一笑说:“阳阳,恭喜你!”
见她这样,我也就舒心了。
“谢谢。欢迎你。”我看着她笑了笑道。
这时候一个护士从门外奔了进来,压制着兴奋对大家低声说:“来啦!来啦!新娘子来啦!”
所有人的表情都舒展开来,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身,齐刷刷地转身面朝活动室那扇门。
我几个箭步跨到活动门口,准备迎接新娘。
曦儿搀扶着青儿已经出现在了活动室门口。
老实地说,任何浪漫的男士女士们,见到此刻身披婚纱的青儿,都会认为这是他们见过的最不漂亮的新娘子了!
是的!是不漂亮!新娘子骨瘦如材,面色晦暗,眼窝深陷,两眼周围还围着一圈黑褐色的类似于色素沉着的眼圈尽管我事先叮嘱过曦儿要好好给青儿化妆,但化妆后的青儿依然不能符合唯美主义者心目中的新娘形象,事实上恰好相反。
青儿本来眼圈已经泛红,在见到身穿礼服胸配红玫瑰的我时,她的泪水从她无神的双眼里汩汩得往外流出。
老天!她那么枯竭的双眼,竟然还蕴藏这如此丰厚的泪水啊!
我走到她面前,笑着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拭去脸上泪。
“别哭,别哭,亲爱的,”我低头笑看着她道,“再哭鼻子,会把妆容弄花的,里面还有摄像师要给我们拍照的呢!傻瓜……”
青儿流着泪努力笑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我把我的胳膊伸给她,她慢慢抬起手臂搭在我胳膊上。
我引导着她走进活动室,曦儿小心翼翼地跟在青儿身后,随时准备搀扶住她的样子。
所有的宾客都用力鼓掌,鼓掌,鼓掌,掌声持续不歇,很多人都留下了眼泪。
来到台前,牧师主动迎了上来,婚礼按期举行。
牧师带着庄重的神态看着并肩而立的我和青儿,手里拿着一本小小的却厚厚的纸页泛着陈旧的黄色的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