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完全没事了,头脑清楚,思路清晰,只是胳膊还有些疼痛,但肩关节功能不受限,并无大碍。
这天晚上我们仨喝了一整瓶“RomaneeConti”!
喝酒是曦儿提议的,我没反对,我知道她今天心情不好,别说陪她喝红酒,就算陪她喝白酒都要喝!扫了这位她这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的雅兴,她又要爬到围栏上跳芭蕾怎么办?
夕儿更了解她这个无法无天的宝贝妹妹的性格,也没说什么,显然今晚她妹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她!
经林氏姐妹一介绍,我才知道“RomaneeConti”并非普通的红酒,容量750ml的一瓶“RomaneeConti”市场价是人民币八万块!也就是这天晚上我们仨喝了八万块!
当然对于林氏姐妹而言,八万块根本不足挂齿,我相信玫瑰庄园的地下私人酒窖里比这更珍贵的红酒比比皆是!
一瓶红酒为什么如此昂贵呢?我很疑惑,甚至还有些困惑。这么贵的酒酿造给谁喝呢?
曦儿告诉我说,世界最具影响力的酒评人RobertParker称其为“百万富翁的酒,却是亿万富翁才能喝得起!”
极致品质、承载的深远历史和稀少的产量造就了罗曼尼康帝在葡萄酒世界中的至高地位,同时也造就了其高昂的价格!
夕儿向我介绍说,RomaneeConti的酒具有十分变化莫测的香气,按照Aubert自己的说法是,“有即将凋谢的玫瑰花的香气,令人流连忘返”,如此甘美浓郁的酒甚至在放下酒杯数分钟后依然齿颊留香。
为了喝这瓶法国干红,曦儿还特意让王阿姨做了几道法式料理,因为喝红酒搭配什么菜式是很有讲究的,而喝RomaneeConti,与红肉搭配最佳,酸菜熏肉香肠,香煎吞拿鱼等法式料理亦可。
这种酒的味道的确使人流连忘返,但这种酒醉人也是在不知不觉间,醉人的速度甚至超过白酒,似乎它的酒劲比二锅头还要冲!
在铺着洁白餐布的餐桌前喝这瓶喝酒的时候,气氛很愉快,话题多半是评论时事,八卦明星,穿插着一些毫无头绪的笑话段子,或者是传说故事。
大家都绝口不提下午的跳楼事件。
上次曦儿讲笑话反击何玉凤的事儿,我和夕儿都记忆犹新,借着酒性,我问曦儿当时怎么就想到“以牙还牙”了呢?
曦儿不答,看着我和夕儿笑说:“我还知道一个讽刺城里人的笑话呢!要不要我说给你们听听?”
我和夕儿鼓掌,表示非常想听。
一个乡下人和一个城里人去登山,城里人问:“你穿过我身上这样的衣服吗?”乡下人摇摇头。城里人嗤笑一声:“那你真够老土的了。”城里人又问那个乡下人:“你用过像我手里这样的手机吗?”乡下人又摇摇头,城里人嘲笑:“那你真够落后的了。”
不久两人不小心掉进了一条深坑,乡下人敏捷的顺着石头的缝隙爬上去了,乡下人问城里人:“那你能像我这样爬上来吗?”城里人摇摇头,乡下人冷笑:“那你真够倒霉的了。”
曦儿讲完,我哈哈哈大笑起来,直呼过瘾!
夕儿也被这笑话逗得笑出声来。
我边笑边看着曦儿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城里人和乡下人的故事呢?”
“本小姐特意收集的!”曦儿扬脸看着我,得意地说。
我笑看着她道:“你收集这么多干吗?”
“以备急时之需呀,”曦儿说,“哪天那个王熙凤再看不起乡下人,我就可以再狠狠反击她了!”
“王熙凤?”我捏着鼻子看着曦儿道。
曦儿朝我挤挤眼睛笑说:“就欧阳泽的年轻妈妈呀!”
“哈!你还别说,她性格还真跟里的王熙凤有一比呢!”我看着林氏姐妹“呵呵”一笑道。
夕儿笑看着她妹说:“曦儿,你不是也看不起乡下人么?”
“对呀!你以前不是老骂我乡下佬么?”我看着曦儿,笑着附和道。
曦儿看着我和她姐说:“没错呀!我就是看不起乡下佬!”
“那你不是一技之矛攻己之盾了么?”我看着曦儿笑道。
曦儿朝我们摆摆手道:“你们不懂!这是两码事!我看不起乡下人,是我看不起。何玉凤看不起乡下人,是何玉凤的事。我可以理解我看不起乡下人,但我就是不乐意何玉凤看不起乡下人!”
“曦儿,你这是什么逻辑?”夕儿笑看着她妹说,“你的话已经陷入自相矛盾啦!”
曦儿撤了一声,不服气地看着我们说:“谁说我的话自相矛盾啦?我觉得我的话一点儿都不矛盾!我看不起乡下人,但我就不乐意有人讽刺乡下人!你们明白了吧?”
“不明白!”
我和夕儿笑看着曦儿,异口同声地说。
“不明白算啦!”曦儿瞟我们一眼,冲我们举起酒杯豪迈地说,“喝酒!”
这天晚上我们仨把那一整瓶RobertParker喝完,才准备起身上楼,大家都是面色晕红,还有些头晕。
林氏姐妹互相搂抱着离开餐桌,朝餐厅门口走去,脚下时轻时重……
我步履有些飘地跟在她们身后。
“阳阳……”夕儿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我笑说,“今晚你睡收藏室隔壁那间客房……”
玫瑰城堡二楼有几间客房,是供来客住宿的,房间里的布置和舒适度均不次于五星级酒店的标准单人间。
夕儿说的那间紧邻收藏室的客房是在林氏姐妹卧室的斜对面。
曦儿回头用一双迷蒙的明眸看着我挤挤眼睛笑说:“可别走错卧室喔!”
我知道她是指我喝多了误入她和她姐的闺房。
我抬手搔搔前额,看着她笑笑道:“我还没喝醉呢!”
“你要是走错门,我们会把你当无赖从露台上撵下去……”曦儿看着我说,又转脸看她姐笑说,“是不是?姐……”
夕儿附和着她妹的话,笑看着我说:“曦儿,借你的‘约瑟夫’夜里给我把门,夜间乱闯者,让‘约瑟夫’给他点颜色看看!”
两姐妹嬉笑着互相搀扶着走出餐厅的门。
我立在原地,抬手捏着鼻子,咕哝了一句道:“我是那种借酒耍无赖的人么?”
要耍无赖,我也要在清醒状态下耍呀!醉了耍无赖,事后想回味一下都找不到丝毫印象了!
走进房间,简单冲了澡,把自己丢到铺上,扯过被子盖上,点了支烟吸了起来。
突然觉得,下午的跳楼事件有些荒唐,像幻觉一样不真实,也不可理解。
事实上,最近曦儿的表现有些奇怪。
林曦儿回到自己卧室,很快就把自己脱光了,裹了一条干净白浴巾,径直走进浴室。
放上热水,在水里加了一些香精和盐,又撒了一些玫瑰花瓣。
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浴巾滑落,无声地飘落在地上。
一条长腿先伸进了浴缸,接着是另一条腿,然后将身子慢慢的浸入温热的水面下。
随手从浴缸边上拿起一只粉色的浴帽戴在头上,把一头黑亮的秀发掩在浴帽中,背脊往后轻靠,微微闭上一对美目。
她喜欢泡澡,当身子浸入温热的水中,就像投入某个人温暖的怀抱。
浴缸上方热雾弥漫,热雾像一只薄薄的纱帐,轻裹着她娇美的身子,那热雾开始向整间浴室弥漫。
林曦儿知道自己并没有醉,坦白说,如果今晚她姐已经醉了七分,顾阳已经醉了五分,而她自己最多也就是三分醉意。
她只是在装醉而已。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醉了就可以让自己更从容,更洒脱,醉的形态把真实的内心悄悄掩藏,这让她感觉安全,尤其是当她同时面对顾阳和她姐的场合下。
头脑中的思绪也像这热雾一样袅绕,将她弥漫在思绪中。
林曦儿又想起下午的跳楼事件,她感觉下午的事儿太荒唐了!
她没想到最后会害了顾阳,幸亏他没事,否则她该怎么办?万一顾阳摔残了怎么办?她会对不起顾阳,对不起她姐,对不起顾妈妈和顾彤,也对不起她自己!
此刻想来,依然禁不住心悸!好在顾阳最后没事儿!
就是不说顾阳,单说她自己,她自己为什么毫无畏惧地爬上围栏,且在高高的围栏上走来走去,如履平地。
后怕的她,就是想不明白当时她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呢?
跳楼的动机是冲动式的,是瞬间做出的决定,就像去逛街,或许并没有想要买什么,可当看见某件裙子时,就瞬间做出购买的行为。这两者有相似之处,只是跳楼的冲动更不可解释,后果更不堪设想罢了。
中午顾阳驾车来到玫瑰庄园时,她和梅朵正在草坪上跟爱丽丝、约瑟夫嬉闹。
他跟她打招呼,跟梅朵打招呼,跟爱丽丝和约瑟夫打招呼,在他眼中,她看不到她、梅朵、爱丽丝和约瑟夫,对他而言,谁更重要?
这个念头使她忍不住难过。
然后她看见顾阳奔向玫瑰城堡大厅门口,她姐立在台阶上正翘首企盼他的到来。
他朝她奔过去,她朝她奔过来。
俩人在台阶下拥抱在一起,互相凝视,纠缠缱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