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此刻这幅摸样真地十分可爱,像是怕毛毛虫的小女孩,让人心生怜爱。
我讪笑道:“没什么,我床上有很多蜘蛛,你抬头看看房顶那些蜘蛛网就知道了。”
她仰脸看天花板,一脸愕然……
我道:“这些蜘蛛无毒,它们都是我的朋友了。”
“啊?!朋友……”她失声看着我说,身子依然怯怯地躲离着床头……
我笑道:“是呀,它们有时候会爬上我的床跟我同枕共眠,有时候会钻进我打开的书页里,帮我校对笔迹,有时候……”
“别说了,”她惊讶地看着我说,“这、这……太恐怖了……”
没错!对于她而言,这的确是太恐怖了。我没去过她的住处,但想必她的闺房一定是在很高档的住所里,别说蜘蛛了,恐怕连只蚊子都不容易见到吧?!
因为不期而至的恐惧,她的手一直没松开我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掌,那双小手似乎要在我的一双大手里寻求庇护似的……
我不敢动,怕惊扰了那双小手,我得承认,我十分感谢那只惹是生非且又不好客的蜘蛛,如果没有它,我什么时候才能握住她的手呀?!
可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将她的小手从我的大手里抽了回去,速度之快,就像她的手触了电似的,而且她的面颊红了。
我摸着鼻子,讪讪一笑道:“没事了,我房间里的蜘蛛有人性,它们都跟我一样饱览群书,才高八斗……”
我开了句玩笑,想打消灭眼前的这份尴尬气氛……
林夕儿噗嗤笑了,勾着下颌,抬手拢了一下耳鬓的发丝,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把那张CD递到她面前,笑笑道:“这个给你!”
她接过,低头看了一眼,抬脸朝我笑笑说:“谢谢。刚才……让你见笑了……”
我笑道:“没什么。其实我觉得挺可爱的。”
“什么?”她抬脸看我,似乎没完全听懂我的意思。
我只觉失言,用力抓了抓后脑勺,讪笑道:“没、没什么,我是说你不觉得我的屋子里蛮有意思的么?呵呵。”
她的神态恢复了自然,朝我俏皮一笑说:“应该是危机四伏吧!”
后来我想了想她用的这个成语“危机四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如果蜘蛛算是一种潜伏的危机,紧接着另一种“危机”也开始了。
隔壁房间里开始闹“动静”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隔壁那对男女又开始战斗了!
林夕儿抬脸疑惑地看着我,她似乎还没完全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在询问我……
我避开她的目光,讪讪笑着说:“没、没什么,是隔壁的电视机声音……也许是电脑……”
不是还不到点么?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呢!
我想遮掩过去,然而隔壁的靡靡之音却愈来愈大,同时伴随着床板“吱吱呀呀”的声响!
林夕儿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她又不是三岁小女孩,别说林夕儿,邢敏一听这声音,也应该马上意识到隔壁的男女在做什么运动吧?
她顿时变得局促不安起来,面红耳赤,勾头看着斜下方的地面,茫然无措……
我也僵住,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说心里话,我是希望能留林夕儿在屋子里多呆会儿,可是,此刻我又是多么希望她能立即离开我这间屋子,但我又说不出口——我该找什么理由让她离去呢?
我拿起一本杂志,奔到床头,装作打蜘蛛,故意用力拍下去,拍出很大的声响,希望隔壁的男女能够默片出演!
红晕
因为在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他们玩了那么多次,我从来没有一次敲打过墙暗示他们要小声点,他们早把我当空气了!
林夕儿的面颊依然绯红,抬起慌乱的目光看向我……
“我、我想先走了……还有事儿……”她嗫嚅着说。
我赶紧顺水推舟,讪笑道:“好、好啊……有事你先忙,你先忙……”
我正愁找不到借口支她离开呢!
见她没说话,我接着讪笑道:“我送你,我送送你……”
说着我奔到门边,拉开了房门,把她让了出去。
我们一前一后地向楼道口走去,路过隔壁房间门口时,我真想抬脚一通猛踹,大白天那个不是你们的错,大白天打跑还这么肆无忌惮就是你们的错了!
下楼来到停在街巷边的宝马车边上。
我讪笑道:“回吧。路上小心开车。”
她转身,朝我微微一笑说:“谢谢你送我这张CD。”她面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
我摸着鼻子讪笑道:“甭客气。书之于爱书的人,是一种幸运;音乐之于爱音乐的人,亦是一种幸运。”
她低眉浅笑说:“我都不知道回送你什么好?”
“送我个香吻吧!”
这话我是在心里说的,我嘴上说的却是:“甭跟我客气。你能喜欢,我也很开心。”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抬脸朝我呡唇笑说,“你喜欢什么?改天我回送你。”
“好像一时想不出现在喜欢什么,”我摆摆手,看着她笑道,“这样吧,等我哪天想到了,再告诉你吧?”
她点点头说:“一定要告诉我喔!”
“想到了一定告诉你。”我道。
天色已经黑了,白色宝马车已经打出了灯光,林曦儿在驾驶座上朝我挥挥手,车子就驶出去了。
直到她的座驾消失在拐角处,我举在头顶的手还在那里挥舞,心里喊着“再见,再见……”
淡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缓缓放下手臂,转身朝楼下慢慢走去,为什么跟她在一起的时间过得会这么快呢?是因为我爱上她了,还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时光在我们畅聊文学、音乐、诗歌与圣经的话题中,像泉水一样汩汩汩地溜走了!
那样的感觉真好!希望尽快能再见到她,可是,下次的见面,老天会安排在什么时候呢?会是什么时候呢?我不得而知……
我到达“永记”茶餐厅门口时,差不多是这个周末下午五点钟的样子。
餐厅大门上那块招牌很显眼,黑漆木质,上面用隶书书写“永记”二字,黑底鎏金字体!给人一种较为古朴厚重的感觉!
那块匾额下的台阶上,一个青年男子正在向穿红色性感旗袍的迎宾小姐搭讪,那迎宾小姐似乎不吃他一套,而他还舔着脸皮往上凑……
我暗笑一声,悄然向茶餐厅门口走过去……
“女人的气质分八种……”那青年男子在发表他的谬论,“分别是戏剧型、自然型、古典型、优雅型、浪漫型、精灵型……”
迎宾小姐瞟他一眼。
青年男子笑说:“美女,你猜你是属于第几种?”
迎宾小姐又瞟他一眼,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厌恶感。
“其实,你不属于这八种里的任何一种,你属于第九种,你的气质是这八种类型都无法完全概括的,如果硬是要用这八种类型说事,我想你至少应该是戏剧性、古典型和优雅型的结合……”
迎宾小姐两弯细长的美蹙了起来……
那青年男子依然胡搅蛮缠:“你个儿高,身材匀称,这属于戏剧型;你双唇线条分明,给人以距离感,这属于古典型;你人温柔善良,有小家碧玉的感觉,有女人味,身体柔软,四肢修长,这属于优雅型……”
我走上前,拍拍那青年男子的肩膀道:“嗳,哥们,泡妞呢?!”
青年男子转身,抬手冲我一拳,朝我暗自挤挤眼睛道:“你少打岔!我正和美女探讨学术问题!”
我没管他,走近一步,朝那迎宾小姐,笑笑道:“我觉得,在你了解女人的八大气质类型之前,你应该先了解男人分为几种!”
郝建横插过来挡我,想将我推开,我跳着脚,对那漂亮的迎宾小姐笑道:“男人其实比你想象中好区分,只有两种类型,第一种是不要脸型的,第二种是非常不要脸型的!”
说着我伸出食指指了指青年男子的背,笑着冲迎宾小姐挤挤眼睛……
倒是我这话,逗得迎宾小姐哧地一声笑了。
郝建气得摇头,回头冲我道:“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呐!我怎么就交上你这么个专门破坏兄弟终身大事的人做朋友呢?”
我笑看着他道:“你的终身大事?多少良家妇女的终身大事都被你毁了呢!”
“嘘!”郝建忙伸手搭在嘴巴上,回头瞄了一眼那迎宾小姐,再回头对我怒道,“小声点儿,别把哥的金丝雀吓跑了!”
我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我们俩走到边上的台阶上,面朝街道,一边吸烟,一边你一拳我一脚开始嬉笑打闹。
郝建上身穿一件黑色衬衫,下身是一件卡其布裤子,背了一个黑色单肩包。一手插裤兜,一手捏着支香烟用力吸着。
一头标志性的长发,还戴一副黑框眼镜,乍一看上去,很有青年艺术家的范儿!
一个不爱修饰的青年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