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再喝一杯,喝这一杯二百块!”
身后,还有粗俗下流的声音在叫嚣着,她感觉脑子都有些不洒醒了,明明逼直的走廊变得弯弯曲曲,迎面走来的身影一个变成两个。
“莫妮,你没事吧?”有同事关切地问道。
“没事,没有事……”
她跌跌撞撞地撞开了隔壁一间包厢的门,本来是想走到休息的,但是她担心自己走到半路就会倒下,所以先到这间空置的包房里休息一下。
关上包房的门之后,她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卫间里,然后用手指抠自己的喉咙,一阵灼热的液体冲了上来,刚才喝到胃里的酒液混和着食物全部吐了出来。吐完扶着马桶休息了一会,再抠喉咙,如此这般三次之后,她的脑子才清醒了一点,慢慢站起来,扶着洗手台,掬起两捧清水往自己的脸上冲,水弄花了她脸上的浓妆,镜子里的她看起来像一只落魄的女鬼,眼睛周围黑黑的,头发凌乱,口红溢出了嘴唇,睫毛膏也弄得满脸都是。
良久,她冲着境子里的自己嘲弄地笑了,伸手揪了一块纸布,胡乱地擦了擦,这才走出卫生间。
找了一张沙发坐下来,开始脱靴子,左右两只靴子里有钞票掉出来,再脱丝袜,陆陆续续有红红绿绿的钞票掉出来,最后解开胸罩……
这些粗俗的客人,总会将钞票往她的身上乱塞,趁机揩点油,占点便宜,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只要能多捞到一点钱,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这些叠得乱七八糟的,充斥着酒味和汗味的钞票全部收起来,一张张拉平皱折,然后叠放到一起,一张张地数起来。渐渐的,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愉快的笑容,今天是大收获,居然收了两千块的小费,也不枉她差点喝点胃出血了。
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长腿,她猛地抬头……
一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包房里只开了一盏吸顶灯,光线显得有些朦胧,男人身形很高,却很清瘦,身上的西装就像挂在衣架上面一样空荡荡的,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是空荡荡,除了震惊,还有失落,以及受伤的神情。
小莫手里紧纂的钞票慢慢地散落,飘了下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小莫声音艰难地问道。
阿俊故作轻松一笑,“大约半个小时前,我包下了这间包房!然后一直坐在这里。”
小莫脸色更加难看,“刚才……你都看到了?”
“对!”
小莫脸红了,感觉自己的外衣被撕掉了,然后将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她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撒谎的……”她语地伦次地解释着,其实很多人觉得在夜总会里上班的女人都是坐台/小姐,事实上,有卖跟不卖的区别的,她不知道阿俊会怎么想,她很紧张,也很恐慌。
“没关系的……桐,是我不好,拖累了你!我没有办法像其他男人一样,给你想要的一切……”阿俊看到飘落在地上的红色钞票,心里都是深深的悲哀。
“阿俊,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真的,我没有……”
“桐……不要说了!我已经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在一所大学当老师,收入还不错!”阿俊风轻云淡地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小莫觉得阿俊的形象越来越高,高到她必须要仰视,一个大学美术老师,一个酒吧的陪酒女,好遥远的距离哦。
“那,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我已经找了肾源,是学校出资赞助的,后天就要可以动手术……”
“那太好了!!”听到这消息,小莫心里轻松了许多,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劲。
“是啊,很好!可是……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
“你明白的,我将会是一名老师,是有形象的,如果别人知道我的女朋友曾经做过陪酒女,做过杀手,做过小偷,我还怎么做?”阿俊的声音在颤抖着。
小莫瞪大了眼睛,不对啊,这些事情他怎么知道,她就只对一个人说过……
“莫……小莫姐!”丽贝卡的身影出现在阿俊的身后,她表情很不自然。
小莫陡然清醒过来,大步走到了丽贝卡的跟前,“是你带阿俊来的?是你告诉他这一切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桐,别为难她!这不能怪她,是你自己做的事情,怨不得别人。”阿俊淡淡道。
小莫突然回过头,看着阿俊,看着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想要分手是不是?”
“桐……我们不适合!”
“好,很好……阿俊,你算是看清楚你的嘴脸了。还有你,丽贝卡,真是让我意外惊喜啊!祝你们这对奸夫****白头到老。”小莫含泪说道,声音哽咽嘶哑,说完便是朝着大门外跑去,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将高跟鞋脱掉,光着脚继续往外跑。
大门口,一个男人身手敏捷地拦住了她。
“小莫!!”
“走开,别拦着我,找死是不是?”小莫扬起拳头就想打人,对手却是动作利索地捏住了她的手。
“我是莫尼卡,现在夏小姐有难,你愿意帮她吗?”
这一次,小莫没有再犹豫,含泪用力地点头,“我愿意!!”
是的,她再没有顾忌了,从此以后,她要活得更潇洒一些。
车子静静地行驶着,小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茫然地看着车窗外面一闪而过的景物。
脑海里闪烁着这些年与阿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冬夜里,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用身体来温暖对方,她天真地以为,那会是一辈子……
她还记得,无数次替丽贝卡挡酒,解围,上次为了她差点被客人轮了,她对她掏心掏肺,想不到换来的居然是背叛。
“要是觉得难过就哭出来吧!”莫尼卡轻声道。
小莫猛然转过头了,瞪了他一眼,“谁难过了?”
莫尼卡抽出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眼泪……擦擦吧!”
小莫并没有接受他的纸巾,而是转过脸,胡乱地拿掌心在脸上抹了抹,湿湿的,冷冷的,果然都是泪。
沉默良久,小莫才幽怨地说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莫尼卡扭头看了她一眼,“等事情办完了,回头告诉我的他的名字,我找人揍他一顿,给你消消气,怎么样?”
“不用……”就他那样的身体,风刮大一点就会被吹走吧!根本不用她动手,还是心疼,难受!!她到底哪里错了,他凭什么甩了她!!!是的,她弄不懂,等她办完事情回来,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呃……这是你的假身份资料,一会在边境,我们还有一个人要过来,你先看看,对了,这下面还有一些简单的越南语,你先练习一下,说不定会得上。”小莫侧过头,看了莫尼卡一眼,没有再说话。
祭品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整天,夏言馨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本来是想等尼坤来了问个清楚,但是这个家伙一直没有出现,等到天黑也没有出现,夏言馨忐忑了一整天。
阿花送饭进来的时候也是默不作声,似乎怕夏言馨会问她什么,等夏言馨一吃完就匆匆地离开了。
所以到晚餐的时间,夏言馨并没有急着吃饭,而是一直盯着阿花看,阿花不敢与她直视,双手绞在一起,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呃,我想见尼坤!!”夏言馨说道。
“阿姐,坤哥不在,他有事出去了!阿姐,快吃饭吧!这是野猪肉,很香的,比家猪的肉好吃多了。”阿花笑道。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夏言馨郁郁地说道,印象中,在一些没有开化的原始山区,有些村落为了乞求来年的丰收,每年向山中的神灵献祭一个女子的灵魂,这个女人就称为祭品。而现在,这群野蛮人是想要将她献祭给山灵来祈求罂粟的丰收吗?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就离死不远了,哪里还有心情吃饭。
“动手?阿姐是什么意思啊!”阿花不明白地反问。
“阿金不是说我是祭品吗?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阿花摸了摸头,“阿姐,你误会了,他们不会杀你的,你不会有性命之忧的,他们就是,就是……我不能说的。”
“阿花,如果你不说的话,那我就不吃饭了,活活饿死算了!再不,我就干脆从大门口冲出去,让哨兵打死我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他们折磨。”
既然不是死,那就没有那么恐怖了,夏言馨稍微动了点脑筋,开始套阿花的话,阿花一点果然紧张起来,连忙摆动着双手。
“不是不是,我说我说,他们只是要借用你身体的一个部份……阿姐,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你千万不要让坤哥知道我有告诉你,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身体的一个部份?是要割了她的手还是脚?还是其他器官?夏言馨突然觉得后背直冒冷汗,这尼玛比杀她更恐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