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霖骑着马来到城门之外的时候,无数余杭郡以前的文武官吏,都山呼恭迎郡守大人,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就算是以前最看不起李霖的那些余杭郡的官吏,现如今对李霖也只剩下了畏惧之心,兴不起一点对抗他的念头。
就连江枫在见到了李霖之后,也脸色苍白的带头跪了下去,将一个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托盘上摆放了一个早年由大陈朝廷给江家颁发的关防大印,这才是代表着余杭郡郡守权力的正式大印,而之前江枫派人送往处州交给李霖的那个官印,其实是江枫常用的一枚私印。
只有拿到了这枚代表着余杭郡郡守的大印之后,才算是正式接过了余杭郡郡守之权,没有这个大印,那么就不能算是被世人正式认可的余杭郡的主宰者。
而这样的大印,现在李霖已经有了一枚,乃是当初攻破山阳郡郡守府的时候,从郡守府之中起获出来的代表着山阳郡郡守之权的大印。
所以李霖才能对外公开宣布,继任山阳郡郡守之职,脱离了余杭郡江枫的辖制。
而现在江枫则将代表着余杭郡郡守权力的大印托到了李霖的面前,李霖看罢之后哈哈一笑,毫不客气的让跟着他的李威上前接过了江枫手中的这个托着大印的托盘。
而李霖则翻身下马,紧走两步上前,托住了江枫的双臂,微微一用力,便将江枫托了起来,朗声笑道:“好久不见大人!有劳江大人亲自出迎,实在是让李某受宠若惊!大人万万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江枫满脸都是羞愧之色,站起身躬身对李霖说道:“江枫无能,上不能为朝廷牧民,下不能保一方太平!现如今只能将余杭郡托付给李大人!还望李大人能看在江家这些年来,为余杭郡百姓所做的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恕江家上下这些人的性命!”
李霖哈哈一笑道:“江大人太过客气了,既然你我有约在先,李某断不是食言自肥之人,江大人可以放心,李某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之事!既然江大人将余杭郡托付给在下,那么在下也就厚颜接下了这副重任!
现如今瓯越州知州之职尚还空缺,那么不知江大人可有兴趣前往瓯越州委屈就任这知州之职吗?”
江枫也听闻了李霖对于域内官员职务进行调整的事情,知道李霖将以前的州刺史的官职取消,改为了知州,而知州和刺史看似差不多,但是却只有掌民务之权,却无掌兵之权,以前其实他们这样的当权者,也都想过类似的办法,控制麾下知州的权限,但是因为遭到麾下豪门世家的抵制,这种事情却迟迟无法推行下去。
也只有李霖这样强势之人,才能把原来的一切彻底砸烂,推翻重来,做出这样的改变,而没有引发辖地中那些世家豪门的强烈反对。
江枫心中哀叹一声,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李霖让他前往瓯越州担任知州之职,其实也等于彻底将他在余杭郡的根基拔掉,以他江家全族的性命为要挟,将他们迁往瓯越州,这么一来他们江家在瓯越州没有一点根基,今后也就无法掀起什么风浪,只有老老实实的在李霖的手下讨生活,再无一点反抗的能力。
但是现在江枫又能说什么?李霖不杀他江家满门,已经算是对他宽容了,如果他不答应去瓯越州赴任的话,那么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们江家便会被李霖彻底抹杀,于是江枫苦涩的跪下,对李霖谢恩。
三天之后,江枫便被一支李霖的人马护送着,带着江家满门,离开了余杭城,踏上了前往瓯越州的道路。
余杭城外司徒家叛军大败的消息传至明州,驻守明州的司徒军顿时便一片大哗,特别是听闻李霖居然调动天雷,降下了天罚,落在了司徒军之中,更是令司徒军军心大乱,大批司徒军的兵将纷纷逃走。
几天之后,两千从临海州出发的李霖军,在小将赵三的率领下,抵达了明州城外,令城中的叛军立即开城献降,叛军主将司徒良也就是当初在湖州调戏小丫,被周成李桐胖揍了一顿的那个司徒家的恶少,不肯投降,准备率领残余的叛军死守明州城。
可是不等司徒良布置好守城事务,城门便被一个手下将官偷偷打开,小将赵三率军立即便杀入了城中,司徒良当场便被赵三斩杀于城门之内。
而这个赵三,正是当初李霖初到山海县,在现如今李家堡一带,碰上的彭家叔侄所带的那个少年,李霖起兵开始征战的时候,赵三便跟着李霖入了军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战场上却相当骁勇,现如今已经垒功被拔擢为了指挥使,可独领一都的人马,驻守在临海州一带。
这次李霖率军渡江前往余杭城,赵三便领一都人马,驻军于明州南部的兴昌县,当得到了李霖在余杭城外大败司徒家叛军之后,便立即领兵杀奔了明州城。
赵三在杀了司徒良之后,斩下司徒良的人头,传首城中,剩下的那些司徒家的叛军见到司徒良已经被杀,于是只得逃的逃降的降,明州城很快便被赵三控制在了手中。
而李霖也没有在余杭停留太久,将江家迁走之后,安排好留守的人员兵将,便再一次率兵杀奔了湖州。
司徒如剑在余杭大败之后,侥幸被手下亲兵护着逃回了湖州,但是却一病不起,整日被噩梦所扰,经常在昏迷之中大叫。
而湖州的叛军上下,也都人心惶惶,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就连司徒家的族人,也同样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李霖可以调动天雷,降下天罚这样的传言飞速的便传遍了江南各地,甚至出现了天命所归的传言,说李霖乃是江南潜龙,故此受到了上天的庇佑,借给了他天雷,让他用来对付与之为敌之人。
这样的传言虽然一些人不太相信,但是当时从战场上逃脱的不少叛军兵将,都信誓旦旦的说李霖降下天雷的事情是真的,言之凿凿不容推翻。
就连当时投效司徒家的道门弟子,在战场上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当时没有感觉到那种爆炸是引动的天雷,但是却也切切实实的看到了那番爆炸,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倒是道门之中传言,有一种道法,叫做五雷正法,可以催动天地之力,引发天雷降下击敌,和当时余杭城外的场景较为相似。
可惜的是这种五雷正法,现如今早已失传,没有道门懂得这种道法,更何况李霖并非道门弟子,怎么可能会这种顶级的道法?
但是这些人却又不得不承认当时在余杭城外所见到的这一幕,原来把宝押在司徒家身上的两个小道门在司徒如剑大败而归的时候,立即便做出了选择,将司徒家弃如敝履一般的抛弃,迅速的切断了和司徒家的联系。
这两个小道门的掌门,虽然都因此遭到了严重的反噬,导致他们功力大跌,被厄运缠身,但是好歹却保住了他们的门派,否则的话一旦司徒家覆灭,他们未能及时抽身的话,他们两家门派也肯定会遭到灭顶之灾。
如此一来,司徒军便人心涣散,无论如何都再也收拢不起涣散的人心,李霖率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当初余杭郡府兵屡攻不克的永安县城攻克,进而大军兵抵湖州城下。
永和五年正月,李霖率军在湖州城外渡过了年节,湖州城中司徒叛军上下士气衰落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守御城池。
这时候司徒家族的祖祠之中,突然间祖灵显灵,给族人示警,司徒家族顿时一片哀鸿,收拾了细软放弃了湖州的祖产,打开北门弃城而逃,分乘十几条大船遁入了大湖之中,叛军大将吕成梁见司徒家都已经逃走,于是也无心继续领兵和李霖为敌,打开了湖州城的城门,率众出城投降了李霖。
李霖早已发现吕成梁乃是一个拥有黄色本命之气的大将,早已对其起了爱才之心,在吕成梁投降之后,亲自将吕成梁搀扶起来,拉着吕成梁的手腕,将他带回自己的帅帐之中,并且命人准备了酒宴,和吕成梁畅饮了一番。
吕成梁原本以为,他投降之后肯定难逃一死,但是没想到李霖居然对他如此器重,最终哀叹一声翻身跪倒在地,对李霖行了大礼,彻底归顺了李霖。
李霖得此大将,心中大畅,江南无名将这个历史传言,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不是江南不能出名将,而是因为江南特殊的原因,导致了即便是有大将,也难以一展才华。
而吕成梁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此人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一生都在军中为将,除了气运极佳之外,对于战场态势的把握,远超常人,可以对战场的一举一动洞察细微,然后抓住极小的机会,攻其不备,取得战场的胜利。
李霖这两年闲暇的时候,曾经仔细研判过吕成梁这两年来屡次用兵的情况,发现此人确实乃是一员良将,虽然个人武力不如周成,但是却乃是一员智将,作风相当稳健,并且善于用计,这一点是周成所不及他之处。
现如今吕成梁归顺于他,李霖根本不计前嫌,当即便授给了吕成梁都指挥使之职,令其可暂时先统御一都,立功之后再行拔擢。
对此李霖麾下有些军将有些不服,认为李霖太高看吕成梁了,即便是吕成梁再怎么厉害,在他们面前也不过是败军之将罢了,用得着这么抬举他吗?
对此李霖将麾下的部将召集在一起,将这两年他研判的吕成梁数次用兵的战例对这些部将们进行了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