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这一战俘获的降兵实在是太多了一些,这些降兵之中大多数都是州兵和县兵,虽然这些兵卒算不上精兵,但是毕竟都经历过较为正规的操练,好歹比起临时招募到的民壮要强得多,这对于缺少兵马的李霖来说很是重要。
但是现在他却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养活这么多降兵是需要大量粮食的,即便是他当时缴获了彭大通从州城带来的一批粮秣,但是那批粮秣也只能维持这些降兵最多不到一个月的消耗。
放掉这些降兵是肯定不行的,因为这些兵卒只要放归回去,便马上又会被刘辩收编,马上又会变成他的敌人,而杀了这些降兵,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降兵都是临海州本地之人,每个降兵背后都有一家子人,杀了他们便会彻底失去民心。
所以李霖只能将这些降兵收编为他所用,在处决了彭大通之后,他便开始动手整编这些降兵。
按照他的老办法,他将降兵之中队正以上的军将,全部都关了起来,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甄别,将其中哪些属于刘辩亲信之人全部甄选了出来,剩下的则暂时关在了县衙的大牢之中,等候接下来的处置。
而剩下的兵卒就好对付多了,这些降兵本来被俘之后就很是恐惧,生怕随时会被李霖杀掉,整日里惊恐不安,当得知李霖要收编他们之后,顿时一个个都常常的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这条命肯定是暂时保住了。
他们这些州兵县兵们当兵不过只是为了吃粮拿饷,至于效忠于谁,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谁当家就听谁的,只要给他们发饷管饭,他们就听命于谁,这一点是这个时代当兵的共识,所以对李霖收编他们这件事,毫无抵触之感,只要管饭,跟谁干不是干呀!
所以李霖仅用两天的时间,便这千余名降兵重新整编成为了两卫兵马,州兵县兵以及壮丁全部打乱,进行了重新整编,并且为他们重新配备了伙长以上的军将。
至于军官的来源,则依旧是以李家的家丁为主,另外还从这次立有战功的县兵之中拔擢出了几十个县兵,充实到了这两卫人马之中,如此便牢牢的控制住了这些降兵。
而李霖最善于控兵,亲自带着唐宏等人,到城外兵营之中,给这些降兵进行了一番训话,怒斥刘辩种种罪行,并且让唐宏也出面,劝慰了这些降兵一番。
说这些话其实用处并不大,最关键的是李霖就当着所有降兵的面,从城中拉出来了满满一车铜钱,当众打开了装满铜钱的箱子。
当箱子打开之后,里面立即露出了黄橙橙的铜钱,全部都是刚刚用药水洗过的,散发着橙黄的光泽,让人看了之后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李霖登上营中的一个台子,身穿一套青色官袍,显得是威严肃穆,冷冷的扫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兵将,朗声说道:“诸位将士听了,尔等当兵的目的为何?不就是为你们自己谋一个出身,用你们的战功换取一个富贵吗?现在本官就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些钱便是此战之中,本官承诺赏给有功之士的兵将的赏金,今日本官便当众兑现!
本官做事历来言出必行,周成,你再给将士们复述一遍当初本官的承诺!”
周成这个时候顶盔挂甲,煞是威风的站在台下,闻令之后立即大踏步上前,躬身对李霖抱拳应诺,转过身之后,立即扯着脖子大声吼道:“当日守城之际,大人有令!但凡杀一敌兵者,赏钱三贯,赐田五亩,杀三敌兵者,官升一级!赐田二十亩!杀五敌兵者,赏钱二十贯,赐田五十亩!
另外但凡战死将士,皆赏钱三十贯,赐起家人良田三十亩,赐田可免赋三年!两年之内免全家徭役!”
下面的这些降兵们一听,一个个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三贯钱虽然并不算多,但是这赐田五亩,可就是三贯钱可就是大手笔了!
这江南的田地虽然价格不高,但是一亩良田也起码要两贯钱以上才能买到,这五亩良田,可就是足足十几贯钱呀!
而且杀五敌兵者,便赐田五十亩,五十亩田是什么概念?这可是富户人家才能拥有的田产,仅仅是靠着这些田地,可以养活一家子人了!
更何况他们还听周成说战死之士,不但不会白死,居然还赏钱三十贯,另外给他们家人赐田三十亩,这里里外外就是百贯的赏格了,而且赐田还免赋三年,全家免两年徭役,这样的赏格,简直是让人听了之后有点想要发狂的感觉。
以前他们当县兵或者州兵的时候,虽然封战立功也会给予赏赐,但是像这样的赏格,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这时代买个丫鬟或者是家奴,好年景的时候,也不过只需要一二十贯钱就可以买到,遇上灾年的话,买个家奴或者丫鬟,甚至连钱都不用花,只要给点吃的,便能让一个人卖身为奴。
而这个李大人居然舍得拿出这样的赏格,来重赏有功之士,这顿时就让这些降兵流了一地口水。
于是降兵们立即就哄的一下惊呼了起来,并且面带羡慕之色,朝着他们各自新任的伙长或者是队正望去。
这些人全部都是李大人以前的手下,此战之后都被拔擢了起来,成为了大小军头,按照大陈的军制,队正以上的军官,就算是有品的将官了,队正乃是从九品的官职,而营正则属于正九品官职,这就算是有了官身之人。
这些人据说几天之前,还和他们一样,是一些大头兵,但是打赢了这场仗之后,便各个摇身一抖,各个都成了军将,如何不让他们这些人羡慕的要死。
李霖扫了一眼下面乱哄哄的这些兵将,冷哼了一声,于是军中那些新拔擢起来的军将们立即便大声喝骂了起来:“都给我闭嘴!肃静!听大人的训话!……”
于是校场之上立即便恢复了肃静,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带着热切的目光朝着李霖望去。
李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令李威开始宣读赏功名单,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之后,军中便会立即有人大声应命,大踏步的走出了队列,来到了台下,单膝跪下对李霖施礼参见。
而有人专门负责大声宣读出他们此战之中所获的战功,并且当场将新制的代表着他们身份的腰牌以及所获的赏钱以及所赏赐他们的地契交给他们。
铜钱这种东西比较重,三贯钱就是二十来斤,好大一袋子,但是李霖今天却故意专门弄来了大批铜钱,作为赏功之用,要的就是这种沉甸甸的厚重之感。
但凡被点到名字之人,都带着满脸的笑意,拎着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对李霖诚谢之后,得意洋洋的返回到了各自队列之中。
看着一个个之前山海县的县兵们现如今都获得了赏钱,而且都被拔擢成了军将,这样的场面才让这些降兵们真正的感到了震撼。
更让他们眼馋的是这些人手中拿到的这份地契,虽然田地不算多,可是如此下去,要是能继续立功受赏的话,那么迟早都会发家了。
这样的赏功一直进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算是彻底结束,而作为这次立功最重的李桐、周成、余虎等人,更是因为战功卓著,每个人当场获赏纹银百两,这可是足足百贯的赏钱,让不少降兵听了之后,都眼馋到死。
于是这些降兵立即觉得,自己的前途似乎变得光明了许多,当赏功结束之后,这些人的心态也已经各个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连整个人似乎都变得精神了许多。
接着李霖忽然间把脸色一沉,怒喝一声道:“来人,将此次俘获的那几个罪将拉上来!”
闻令之后,立即有人从营地外面,将一群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人拖入到了校场之中,这些降兵一看,立即发现这些人他们之中大多数都认识,正是他们以前的一些军将,有的是队正,有的是营正,基本上都是当初刘辩的亲信手下,还有几个乃是以前彭大通的亲兵。
这些人各个面如死灰,被踉踉跄跄的拖到了校场的台子下面,每个人的腿弯都重重的挨了一脚,顿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尔等恐怕大多都认识,或者也算是面熟!他们此次率领尔等前来进犯山海县,沿途纵兵抢掠地方,祸害百姓,可谓是无恶不作!本官最恨这样的行径,百姓何辜?却被这些混账如此祸害!本官岂能饶过他们!来人!将他们全部斩首示众,以告慰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百姓的在天之灵!”李霖厉声喝道。
闻听李霖的话之后,这一二十个以前州兵之中的军将,各个都立即惊声大叫了起来,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连连求饶,说这事儿不是他们愿意干的,乃是彭大通那厮暗中指使,求李霖饶他们一条狗命,他们愿意今后投效李霖,愿为李霖效死云云。
但是李霖却面色如铁,根本不听他们的告饶之声,冷冷的将手抬了起来。
一群刀斧手立即涌了上去,打散了这些罪将的发髻,将他们绑在了台下一根根柱子上面,令他们挣扎不得,有人拉住了他们的头发,刀斧手扭头看着李霖,当见到李霖猛然把手重重挥下的时候,这些刀斧手便重重的将手中的大刀挥了下去,当即血光迸溅,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落在了地上。
校场之中顿时发出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虽然战场上也要见血,但是像这样当众斩首的场面,却对这些兵将们来说,还是具有着很强的震撼性。
这些前些日子还在他们面前颐指气使,嚣张的不能行的军将,眨眼的工夫就人头落地,成了一具具死尸,如此场景让这些降兵各个心中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