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彭大通感到恐惧的是这会儿他环顾左右,身边除了剩下了一营亲兵和一些乱哄哄的壮丁之外,其余堪用的州兵,几乎都被他压到了城墙那边去攻城了。
这时候城内突然杀出这么一支骑兵,眼瞅着就朝着他直接杀奔了过来,这可如何是好?
而他的那些亲兵这时候也都注意到了这支从城内杀出的精骑,一个个同样也都跟见鬼了一般,把两只眼瞪的老大,甚至有人还赶紧擦了擦眼睛,觉得弄不好是他们看错了,没道理这小小的山海县之中,会有这么一支骑兵呀?
可是待他们愣了一会儿之后,确认他们没有看错,这确实是一支精骑,而且看上去很是厉害,沿途所经之处,杀的战场上的那些州兵还有县兵们是哭爹喊娘,一个个四散奔逃,但是他们却毫不恋战,一次次的加速突破,直朝着彭大通所在的中军杀奔了过来。
彭大通这一下慌了神,立即大声惊呼道:“快!下令鸣金收兵!挡住那支敌军的骑兵!尔等速速列阵,阻住他们!快点挡住他们!”
就在这时候,城门之中又忽然冲出了一支步军,在两员大将的率领之下,直朝着攻城的州兵侧翼杀奔了过去,而这个时候不少正在攻城的州兵,还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出城的敌军,依旧挤在城墙下面,大呼小叫的蚁附攻城。
彭大通慌乱之下下令鸣金收兵,有亲兵立即便玩儿了命的开始鸣金,清脆短促的鸣金之声顿时传遍了战场。
正在前面蚁附攻城的州兵们闻声之后,都猛地一愣神,这会儿虽然他们伤亡不小,但是却眼看着已经竖起了不少长梯,大批州兵也都基本上聚集到了城墙脚下,上面的抵抗也在不断的减弱,眼看着他们就有希望攻上城墙了,可为何后面的主将却下令鸣金收兵了呢?
于是挤在城墙下面的州兵们纷纷驻足扭头观望,这时候在他们的东侧忽然间传出了一片喊杀之声,在最东侧攻城的一群州兵,顿时便乱了套,兵将们大呼小叫的开始掉头逃过淤塞的护城河,发疯一般的朝着后方逃去。
有眼尖的州兵之中的兵将忽然间看到背后战场上出现了一支精骑,正在他们背后战场上策马驰骋,直朝着中军位置杀奔了过去。
而这支骑兵之中有人高举着一面红底大旗,大旗上面大书着一个篆书李字,大旗在骑兵策马奔驰之下,迎风招展,看上去威风凛凛,于是这些州兵们顿时都傻了眼,骑兵?怎么会有骑兵?这是谁的骑兵?
这时候中军的鸣金声更是急促了几分,仿佛要把钲给敲烂一般,显得仓皇急促,顿时让州兵们都明白了过来,这支骑兵肯定是敌军的骑兵,这会儿正在直奔他们的中军主将的位置杀去,这一下整个州兵就彻底乱了。
刚刚提振起来的那点士气,当听闻鸣金之声还有见到这支突然间杀出城的敌军骑兵的时候,便瞬间跌入到了裤裆里面,谁还顾着攻不攻城呀,这会儿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于是这些聚集在城墙下面的州兵们顿时便如同炸窝的老鼠一般,哄堂大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掉头逃过护城河,开始朝着四面八方奔逃而去。
不少州兵来不及走那几条用原木或者柴捆铺就的通道,干脆直接就蹦到了湿乎乎的烂泥之中,东倒西歪的挣扎着试图爬过护城河,但是烂泥像是吸住了他们一般,任凭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法迅速的逃过河去,急的不少人在烂泥之中哇哇大叫。
而城上的那些守兵,当看到这一幕之后,无不立即都大声欢呼了起来,余烈更是忍不住心头的兴奋之情,直奔城门楼而去,城门楼之中有一面破旧的打鼓,他一把抢过鼓槌,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开始猛击打鼓。
隆隆的大鼓声顿时便传遍了整个山海县城,李威热泪盈眶的高举着手中仅剩下了半截的宝剑,高呼道:“万胜……”
听到李威高呼万胜,其他那些还活着的守兵们,也都立即跟着一起狂叫了起来,鼓声夹杂着无数人高呼万胜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和山海县城。
在城内战战兢兢的那些县民,直到听到了城墙上守兵们集体高呼万胜的时候,才意识到了他们大胜仗了,担惊受怕了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快精神崩溃了,现在惊闻他们打了胜仗,于是不少城中的县民都涌出了各家的院子,跟着一起高呼了起来,就连一些小孩子也一蹦老高,奶声奶气的大叫着万胜。
彭大通原本是想要鸣金收兵,让麾下的州兵撤回来布阵挡住这些出城的敌军,可是没想到鸣金声响起之后,他麾下的这些州兵居然当场崩溃,一下子便跑的到处都是,任凭一些军将怎么招呼都叫不住他们。
而李霖所率的那支轻骑,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冲到了彭大通的近前,虽然他身边还留了一营亲兵,而且算是州兵之中最为精锐的亲兵,可是这些亲兵也基本上都是步军,哪儿是那些骑兵的对手呀!
虽然彭大通着令亲兵赶紧布阵拦住那支杀奔过来的敌军精骑,可是这些亲兵眼看着滚滚而来的那支精骑,听着隆隆的马蹄声,还有震耳的喊杀声,士气已经跌至了谷底,再看看前面崩溃的那些自己的兵将,这些亲兵更是吓得两股战战,虽然勉强组成了一道防线,可是却歪七扭八,不成样子。
李霖一马当先,手持着一张骑弓,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双腿策马,直扑彭大通的中军,眼看着杀至彭大通中军阵前数十步的时候,敌军之中的弓手开始乱哄哄的放箭,稀疏的箭支洒落向了李霖这些骑兵,这些骑兵们于是立即举起左臂上套着的小盾,护住了要害,继续拨马紧随李霖和余虎二人,朝着敌阵冲去。
虽然箭支稀疏不稳,可是毕竟还是有点作用,两个骑兵虽然自己没有受伤,但是却无法护住战马,战马中箭之后,立即受惊,开始不听驾驭,乱蹦乱跳了起来,一匹战马胸前中了一箭,立即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把背上的骑兵也摔了出去,咔嚓一声便又砸在了骑兵身上,骑兵当场惨叫了一声便被活活砸晕了过去,估计最起码是断了几处骨头。
而李霖根本不管这些射向他的箭支,从战马背上的箭囊中扥出两支箭,同时搭在弓弦上,照准正面迎着他的两个手持长枪的枪兵便射了出去。
两个长枪手惨叫一声便摔倒在地,让他们原本就不工整的阵列一下出现了一个豁口,而李霖出手如同闪电一般,刚射出两箭,便如同变戏法一般的又扥出了两支箭,又一次张弓射了出去,结果又有两个枪兵被射翻在地,顿时在敌军阵列上开出了两个口子。
李霖眼看着就要冲入敌阵之中,撒手丢掉了手中的骑弓,一把捞起横在身前的长柄大刀,大吼一声大刀横扫过马前,荡开了两杆阻挡在他面前的长枪,连人带马便撞入到了敌阵之中。
而余虎这个时候也撒手丢弓,拉出了他的双锏,双臂挥舞着护住李霖一侧,如同饿虎一般大吼着也随即撞入到了敌阵之中。
以李霖和余虎二人为锋锐,其余骑兵紧随其后呈箭型,一个个的接二连三的撞入到了敌军队阵之中,只有两个骑兵被敌军用长枪戳下了战马,其余的骑兵都紧随李霖之后,杀入了敌阵。
这种队形是骑兵所用的标准锋矢队形,专门用来破阵十分有效,只要敌军队阵不够厚实,便可以用极小的代价,换取击穿敌军队阵的效果。
而这些骑兵刚刚成军不久,骑术也算不上高明,其中过半之人充其量只能控马不至于在冲击的时候坠马就不错了,所以李霖也没教他们太多复杂的队形,仅仅传授给了他们这一个简单的锋矢队形,今天便用在了战场上。
一旦敌军队阵被击破的话,那么其余的骑兵便可以迅速的依靠战马的巨大冲击力扩大战果,这些骑兵一个个挺着骑枪,靠着战马的冲击力,纷纷将长枪戳向了四散而逃的敌军,只听彭大通手下的亲兵队之中,顿时便响起了大片惨嚎的声音。
这些州兵们哪儿懂得如何对付骑兵呀!刚一被李霖冲破防线,便集体彻底崩溃,惊呼惨叫着开始四散而逃,结果失去了密集队形的步军,在骑兵面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任人宰杀,不足五十名骑兵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的开始屠杀这些州兵,仅仅是几息之间,李霖便带着余虎击穿了这道州兵的防线。
彭大通只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惊的是魂飞魄散,哪儿还有心在这儿顽抗呀!于是大叫一声拨马就跑,而他的那二十名骑马的骑兵,也立即纷纷打马紧随其后拨马而逃。
李霖岂能让这厮轻易逃走,双腿猛夹了一下马腹,战马吃疼之后稀溜溜的长嘶了一声,立即四蹄翻飞加速朝着彭大通狂追了过去。
而余虎看到李霖突然加速,也不敢怠慢,同样死命的夹了一下马腹,坐下战马也立即开始疯狂加速奔跑了起来,紧追着李霖的屁股,也杀向了彭大通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