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纵队的战前准备会议上,独立团的团长李勇认为国民党西北战区的裴昌会兵团虽然来势很凶猛,但只要我们有准备,一样可以顶住它的攻势。
比较危险的反而是六纵队的防御阵地,负责防守的六纵队在不明白敌人骑兵特点的情况下很可能要吃大亏。
因此李勇向司令员王震提出了一个要求,想去支援六纵的教导旅,利用独立团机动速度快的优势来对付马步芳的骑兵部队,只要能拖住马家军的骑兵,野战军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王司令员很欣赏李勇的要求,关键时候是不能分什么二纵队和六纵队的,一个优秀的指挥员一定要有大局观念,这就是解放军的部队与国民党的不同了,别看平时这么争那么抢的,这都是表面现象,有困难的时候只要是能帮的就一定要帮。
上次在东南山,为了协助二纵队防守阵地,一纵队的贺司令员把自己的纵队警卫连都派了上去,这样的事情,在整个解放战争里国民党的部队中没有一例:
“就按你说的办,我马上跟总部首长把你的要求提上去,你和王成德先回团里等消息。”
王司令员在会议结束前又要求各级指挥员一定要整备好各自负责防守地段的工事,只要野司一天没做出来突围的决定就要按死守来准备。
不说宝鸡城内一、二两个纵队和六纵的两个旅怎么准备,单表西北野战军六纵队教导旅阵地,堑壕内的战士们正严阵以待,机枪、步枪和冲锋枪的子弹都已上膛,保险打开,手榴弹的盖子一个一个拧开后摆在身边。
战士们脸上的表情是严肃和紧张的,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子踩踏大地的声音象滚滚闷雷一样,教导旅里和骑兵打仗有经验的人不多,所以大家的心理多少有些不安和忐忑,谁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对付。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又过了能有几分钟以后,黑丫丫的骑兵部队在战士们的视野中出现了。
大队的骑兵是人喊马嘶,扑天盖地一样向六纵队坚守的阵地涌了过来,堑壕内的战士们到吸一口冷气,一个战士忍不住地说道:“我的乖乖,这么大的阵势?这么多的人和马一起冲过来咱们能顶的住吗?”
另一个说道:“看你那熊样,什么又这么大的阵势,大阵势又能怎么的?马和人多又能如何?咱们的子弹和手榴弹一样也能把他们干掉,稳住,别心慌,心一慌枪就打不准,明白吗?”说这话的显然是一个老战士。
骑兵象水一样从山坡上漫了过来,但是并没有一直冲过来,在离六纵队防御阵地能有七八百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了下来。
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山坡旁边,有十几个军官模样人聚集在一起,在他们身旁不太远的地方是一群警卫人员,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军官把自己胸前望远镜端起来向前面仔细观察。
这个军官年龄不大,看样子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肩膀上的军衔却出人意料地按着两个金星,两个金星就是中将了,这个年纪就能当上中将的在国民党的部队内也是极为少见的。
不用说了,这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青海大军阀马步芳的儿子,国民党整编第八十二师的师长,青年将领马继援。
马继援是马步芳所有的子女中最被他看好的一个,别看是军阀家庭里的公子,但身上却没有什么纨绔子弟的味道,一举一动很有其父亲马步芳的风范,为人处世可圈可点,带兵打仗也很有一套办法。
马步芳很中意自己这个儿子的表现,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告诉别的子女,做人做事要学继援,别看青海这一带是老子打下来的天下,下一代没能耐照样守不住(创业难而守业更难,这一点马步芳到是很有先见之明)。
在马继援还不大的时候,马步芳外出办事就经常带着他,马继援也因此认识了很多他父亲那一代的老人,这些跟着马步芳的老班底也很看好马继援的表现,认为这个年轻人将来能成大器。
正因为各个方面的表现都不错,马步芳才放心地把自己的老部队,整编地八十二师交给了自己的大儿子,马继援当了师长以后不付重望,连着干了几件出头露脸的事,因此马继援的声望在青海的军界政界中越来越高,号称是大西北国军中最为优秀的青年将领。
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的马继援跳下马来,用脚上的皮靴使劲踢了踢踩中的一块石头,对身边的几个军官说道:“看样子共军是早有准备了,战壕、工事还有机枪掩体修的密密麻麻的,不太好弄啊。”
一个军官回答道:“师长,现在的共军跟以前可不一样了,十年前咱们对付起来还不用费多大的劲,十年后就得多加小心了。”
马继援点了点头:“是啊,共军拉队伍的速度让人感觉恐怖,十年的光景就壮大到这种程度,长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马继援是年轻人,他身边的军官年龄也都不大,在一起的时候不象老一辈人有那么多的顾忌,称呼起来也没什么忌讳,有什么话都敢和他直接说,这也是马步芳等老一代军阀所做不到的。
一个青年军官看了看马继援,跃跃欲试地对他说:“师长,咱们八十二师是老长官(马步芳)起家时候的老部队,可不是胡宗南那样的饭桶,我带一点部队先冲一下,试试共军的火力,你看怎么样?”
年轻人和老一辈的人就是不一样,老人在面对解放军的防御阵地还主动要求攻击的可能一个都没有,但是年轻人就敢主动要求出击。
马继援:“也只好如此了,你就带一个团先冲一下,注意,拉开散兵阵行,不要挤的太密,不行就回来,不要胡乱拼命。”
这个青年军官答应了一声之后骑上马跑了出去,一个团的二千多骑兵在几分钟的准备过后向六纵队的阵地呼啸着冲了过来。
骑兵打仗是很有讲究的,行军的时候不能太快,战马的体力是最关键的,而冲刺的时候又要求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冲上去,不给对手留下喘息的机会。
这就要求战马冲刺的时候离对方不能太近,一是速度起不来,二是也不允许在步枪的射程之内。
但是骑兵冲刺的距离又不能太远,道理也很简单,距离太远,等冲到近处的时候士兵和战马的体力都已经下降,这还怎么打仗?
而六七百米正是战马冲锋的最佳距离,说话间一百米冲过去了,战马的速度达到了最大。
马背上八十二师的骑兵把身子趴在马脖子上,两脚轻踏马蹬,屁股稍稍离开马鞍子一点,整个身体的晃动和战马奔跑起来的韵律保持一致(可以节省战马的体力),尽量把姿势放低,挥着闪亮的马刀向教导旅的阵地冲过来。
看着逐渐接近的骑兵部队,战壕里的教导旅战士都在焦急地等待指挥员的命令,教导旅放在第一线的是一个团的兵力,上到团长和政委下到战士,谁也没和这么大规模的骑兵交过手。
这个步兵团长想当然的还是按照以前的老办法来应付,不论是八路军还是解放军都有一个老传统,打仗的时候尽量把敌人往近了放一放,好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的火力,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国民党八十二师的骑兵越来越近,由六百米到五百米,再到三百米,教导旅防御阵地上始终是一枪没放,这个步兵团的团长嘴里还念叨着:“再往前面放一放,再放一点。”
放到快接近二百米的时候,这个指挥员还是没有下达开火的命令。这一下子可把在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的旅长陈海涵急坏了。
陈旅长用手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拿起电话询问前沿部队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还不开火?这个团长回答,把敌人再放近一点,还有二百米,远的很,咱们八路军打仗都是放到五十米以内才开火的。
这个团长的话把陈旅长急的脑袋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陈旅长把帽子揪了下来,当毛巾使用使劲擦了一下,冲着话筒大声喊道:“你糊涂,现在我们打的是骑兵,不是步兵,放到五十米人家的马刀就砍到你的脑袋上了,你连脑袋都丢了还怎么打仗,抓紧开火,快一点。”
被骂了一顿的团长马上命令部队开火,顿时教导旅阵地上的各种火力开始射击,轻重机枪和步枪一起开火,少量的迫击炮也开始对奔跑中的骑兵轰击。
连发的重机枪,点射的轻机枪,步枪打出去的排子枪,加上不断爆炸的迫击炮的炮弹,冲锋中的八十二师骑兵不断有人和马被打中倒下去,“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不断。
但是这个八十二师确实是不简单,别看是地方军阀的部队,却很能打仗,战斗力也很强悍,虽然有士兵和马匹接连不断地击毙,冲击的决心一点都没有被动摇,没有被打倒的继续向前冲。v
第263章 西府战役之骄狂的八十二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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