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蓄势待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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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侍疾完毕的容戌从皇宫里出来,再一次去了简亲王府。。
    他原本还想着想办法跟容誉一般,不出宫留在宫里侍疾,也好表示一下他作为人子的“孝心”,但是既然皇上已经说立好了传位的诏书,那么就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还是那个院子,还是那个房间,他到的时候容厉云没有在屋里,这原本是爹在简亲王府后院住的院子,可自从沈氏生了孩子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住过人。
    他刚从密道里出来,房间里就飘下来一个浑身裹在黑衣中的暗卫,“殿下,要不要属下去叫王爷过来?”
    他张嘴刚要同意,沉思了片刻,终究是摇摇头,“不用了,本宫亲自去。”
    暗卫又悄然无声的隐匿起来。
    容戌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缓步从容厉云的院子慢慢的往沈氏的院子里行去。他走的很慢,一路上避开了丫鬟婆子,有时候碰到隐匿在暗中的暗卫,暗卫瞧见是他,立马又藏匿了起来。
    容厉云的院子距离沈氏的院子很近,近的有些离谱了,他甚至怀疑容厉云之所以住这个院子,是不是就是为了能更接近沈氏一点。
    容戌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皇上把皇位的传承都已经定下来了,他反而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忐忑不安,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或者说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初冬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却依旧有冰冷的风顺着衣襟涌入体内,有一种浸入骨髓的冷。
    很快就到了沈氏的院子,她的院子明亮宛若白昼,昏黄的烛光有种令人心惊的温暖透出来,他心下冷笑,怪不得容厉云老是往这边来,可殊不知,若是落入了温柔圈子,再豪情万丈的英雄也终究变成无用之人
    他踏着冷凝的步伐一步步的入了院子,院子里伺候的人很少,他没有立马进去,而是绕到了院子的一侧,这里正对着正屋的窗子,兴许是风冷,窗子合上只露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他站在缝隙的旁边,清楚的看到房间里一派和谐的模样。
    沈氏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容厉云则抱着还未满月的汐月满屋子的走动着,他头一次瞧见容厉云这样温情的模样,眼睛里仿佛只能看到怀中抱着的小小婴儿,小婴儿应当没有睡着,容厉云一手熟稔的抱着她,一只手落在她的脸颊边轻轻的戳她的小脸。
    小孩子仿佛十分高兴,笑的很是开怀。
    容厉云瞧见小婴儿笑,他自己笑的更是开怀。沈氏一身白色的亵衣坐在床沿上,目光偶尔掠过这父女二人,目光里便有温柔之色滑过。
    容戌冷笑一声,“啪”的一下将窗子拍上屋里的容厉云立马警觉,厉喝一声,“谁?”容戌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随后便感觉到有一根簪子划破空气,对着他的面门就射了过来。
    索性他有防备,一个侧身就避开了簪子。与此同时,容厉云已经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他破窗而出,一掌便要拍过来,在瞧见他的那一刻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的收回了掌风。
    “戌儿,怎么是你?”
    容戌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目光里有点点的落寞之色,他低低的叫了一声,“爹……”
    “这么晚了怎么往王府跑,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别站在这里,进去说”容厉云说着就抓住容戌的手,想拉他进屋。容戌却没有动,他反手握住容厉云的手腕,“爹,不用了,娘她……应该不想看到我”
    容厉云脚步一顿,再看看容戌站在窗口的模样,心下微微酸涩,这孩子,应当是瞧见了他们屋子里温情满满,所以才忍不住砸了窗子吧,他心里到底是有寰儿这个母亲的。他叹口气,手中却毫不退让的握住他的手腕,“先前你也说了,等你娘出月子就来看她,如今她也快出月子了,你进来看看吧,你妹妹出生了这么久,你也没有来看过一次,今天既然来了就来瞧瞧,有什么话等过一会儿咱们父子再说。”
    容戌微微犹豫,终究是缓步跟上了容厉云的脚步。
    跟着容戌进了屋,房间里已经烧了火盆,很是温暖,他掀了帘子,一眼看到沈氏看过来的眼神。
    沈氏原本还以为有人来刺杀他们,瞧见容厉云把孩子递给她之后就冲了出去,心下还有些惴惴,可很快外头就没了动静,她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孩子还没有取名字,暂时就用皇上赐的名字叫汐月。汐月年幼,睁着一双纯净漆黑的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瞧着她。她每次瞧见汐月的眼睛都忍不住想起恒儿,先前恒儿装傻的时候眼睛和汐月真的很像,都是纯净的黑色,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用尽全力去保护。
    听到脚步声,她面色微微一变,眼睛紧紧的盯着窗帘,却瞧见掀开了帘子的人竟然是容厉云,身后跟着的却是容戌。
    她眸子微微一变,仿佛一瞬间被灌入酸甜苦辣咸这几种调料,心中复杂的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她下意识的去看他的眼睛,却见他一双眼睛暗沉的如同漆黑的夜,隐隐有一股子黑暗的东**在里头,仿佛随时都能爬出来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东西。
    她皱紧了眉毛,下意识的排斥。
    恒儿的眼睛不是这样的,恒儿看人的时候目光暖融融的,根本不像他,明明在笑,可眼睛里是阴沉着的。
    沈氏抿着唇冷硬的别过头不去看他。
    见此,容戌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挑动了一下,却在容厉云看过来的时候落寞的垂下视线。
    他脚步顿住,“爹,儿子还是去您的院子等您吧。”
    容厉云心下气恼不已,他方才把沈氏的眼神尽收眼底,知道容戌肯定是心里又不舒服了。他拼命压住怒气,回头拍拍容戌的肩膀,指着床边的凳子,“去坐一会儿。”
    容戌没动,他垂下眸子,苦笑不已,“爹,儿子还是先走吧,娘她还没有出月子,身体虚,现在瞧见了儿子心里肯定不舒服,儿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改日,改到什么时候?”心结不解开,什么时候来都是面对冷脸。
    “到……娘身子好点的时候。”
    “不用,你去坐着。”
    容戌想了想,还是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只是谁都能看出他的拘束和不自在,他眼神带着一些淡淡的渴望瞧着沈氏怀中小小的襁褓,却没敢伸手去抱孩子。容厉云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酸,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呢。他走到沈氏的身边,从他怀中接过孩子,小小的人儿还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他心里那一点不舒服立马就消散了,抱着小孩子,笑道,“汐月,汐月啊,来看看你哥哥。”
    他走到容戌身边弯下腰,容戌立马就把襁褓扒开了一些,“爹,汐月她……好漂亮,我能抱一抱吗?”
    “当然可以。”
    容厉云把襁褓递给了容戌,容戌显然是没有抱过孩子,抱孩子的姿势根本就不对,汐月兴许是被抱的有些难受,瘪瘪嘴就要哭。容厉云赶紧给他调整了抱孩子的姿势,汐月这才眨眨眼睛,一咧嘴又笑了。
    容厉云心里暖融融的,跟容戌道,“你这个妹妹啊,娇气的很,稍微有一点不舒服就要哭。”
    “没事儿,女孩子家家的养的娇气些好。”容戌从凳子上站起身,学着容厉云的样子,抱着汐月满屋子的走动,低头逗她,“汐月,我是哥哥哦。快叫哥哥。”
    “会叫哥哥得一年后呢。”容厉云无奈的摇头。
    一旁的沈氏见着他的动作,眉头皱的很紧,可是她也知道容厉云有心缓和她和容戌之间的关系,所以根本不会听她的,她瞧着汐月没哭,干脆也不发表意见。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汐月,容厉云背对着容戌,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沈氏当没看到。
    她就瞧见容戌走到了窗边,趁容厉云看不到的时候,突然转过头来,对她诡异一笑。沈氏一颗心突然冷了。容戌无声的冷笑着,心中突然有报复的快感。他根本就不喜欢怀中的这个小不点,完全不喜欢。瞧见容厉云背对着他,再瞧瞧沈氏紧张万分的眼神,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诡异的想法。
    他单手抱着汐月,在沈氏紧张的眼神下,一只手落在汐月的脖子上,脸上做了个恶狠狠的狰狞模样。
    “你干什么”
    沈氏又惊又恐,她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大步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容戌怀中的汐月,汐月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容戌掐的,大哭了起来。沈氏一边抱着汐月柔声安慰,一边冷冷的看着容戌,怒斥道,“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对汐月做了什么?”
    容厉云蓦然转过身来。
    容戌似乎惊了一惊,双手还做着托着孩子的动作,他惊慌的看着沈氏,解释道,“娘……您在说什么,汐月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对她做什么?”
    “你还说谎,你方才明明动手要掐她”沈氏只觉得心肝都在颤抖。
    容厉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两人。
    容戌苦笑不已,他撑着额头,无奈的道,“娘,我知道你心里一心一意的把容恒当成你的儿子,对我……您恐怕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可是就算您心里向着容恒,却也不能这样随意的诬赖儿子。汐月是我的亲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们身上流着一模一样的血娘,我自己的女儿我都没有抱过一次,我对汐月是真心的喜欢,您……您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说儿子,儿子也是有心的。汐月她还没有满月,儿子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对自己的胞妹下手啊”
    容戌说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可沈氏却再也不敢相信他,她抱着大哭不已的汐月退开好几步,看着容戌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她飞快的俯下身,拨开汐月的小襁褓,去看她柔嫩的脖颈,她的脖颈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可立刻,她马上就明白了容戌前后反差的原因,她猛然回头,就瞧见容厉云正悲呛的看着她。
    一瞬间,她只觉得如坠冰窖。
    容戌啊容戌,你这一招反间计用的当真是极好,当真是极好
    她豁然抬头怒视容戌。
    容戌却垂着眼睛,露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儿子就知道,今日不该来的……”说着,容戌就要往外走。
    容厉云一把拉住容戌,转头怒视沈氏,痛心疾首的道,“寰儿,你究竟想干什么咱们一家人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
    沈氏张张嘴,哑口无言。
    容戌的戏演的太好,她也太关心汐月。方才瞧见容戌要掐汐月,她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去。可她忘了,容戌怎么敢当着容厉云的面这样对汐月仰着头,目光透过容厉云看向他身后的容戌,容戌对她露出一抹讥诮而冷厉的笑容。
    沈氏心中暗惊,这个容戌……绝对是一条蛇,一条毒蛇
    她悲哀的看着容厉云,这个男人被利用了都不自知,他把容戌当成儿子,却不知,容戌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父亲,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对待他
    房间里充满了汐月尖锐的哭叫声。
    沈氏瞧着容厉云恼怒的面容,忽然笑了,她轻轻转过身去,“容厉云,迟早有一日,我们要被容戌害死”
    “娘……”
    “你千万别叫我娘太子殿下,我当不起你这一句娘”她哄着怀中的汐月,对两人摆摆手,“你们走吧,我要哄汐月睡觉了”
    容厉云还要说什么,却被容戌拉住胳膊,“爹,娘心情不好,咱们有话还是到外面去说吧。”
    容厉云深深的看了沈氏一眼,眼睛里全都是失望之色,拉着容戌头也不回的走了。
    容戌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两人沉默无声的走到容厉云先前的住所,容戌低垂着眉眼,容厉云满脸的愤然,心情都不甚好的样子。点燃房间里的烛火,容厉云仍旧带着怒气,他终究是忍不住,一掌拍出去,一张椅子轰然一声碎成了无数木屑。
    容戌惊了一惊,见他还要发火,忙按住了他的胳膊,“爹,您别难受了”
    他怎么能不难受,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偏手心手背完全和不到一起,尤其是寰儿,对着戌儿哪里像是对亲生儿子,就是对个陌生人都不如他深吸口气,握住容戌的手,“戌儿,你别怪你娘……”
    他这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戌儿记事开始,一直说到了如今他二十四岁,现在再说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力了。寰儿越是这样抵触戌儿,他就越发的觉得对不起他他紧紧的抓住容戌的胳膊,“戌儿,你娘她……”
    “爹,您别说了,儿子什么都明白。”容戌叹口气,把容厉云按在凳子上让他坐下,自己则蹲在了他的身边,仰头看着他,轻声道,“儿子自幼没有长在娘亲身边,从来也没有尽过一丁点的孝道,娘她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不管怎么样,儿子的命都是您和娘给的,就算娘她再怎么讨厌儿子,儿子都不会怨她,更不会恨她。您放心吧。”
    容厉云摸摸他的脑袋,眼睛里泛出一丝泪光,“孩子,委屈你了。”
    容戌淡淡一笑,没有再言语。
    父子二人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容厉云拉着容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很是担忧的瞧着容戌,“今天怎么来王府了,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儿了?”
    提起正事,容戌的面色也严肃了下来。
    他点点头,沉声道,“爹,皇上的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今天在宫里还吐了血,看来日子是没有多久了。我原本还想着找个破绽弄些东西让他死的无声无息,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继承皇位了……”
    容厉云听的认真,很是赞同的点头。
    “可是”
    “可是什么?”
    容戌面色微冷,厉声道,“可是今天侍疾的时候皇上突然把我和容誉叫到呃一起,让我们兄友弟恭,还说已经立下了传位的遗诏,只等他驾崩之后就让孙清正公布登基的人选”
    什么?
    容厉云霍然起身,面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先前吕公公的话都是真的?”
    “十有**”
    容厉云脸色变的铁青,厉声道,“好个老皇帝我这个皇兄到死了都要来这一招,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怕几个皇子在他生前斗的不可开交,就立了传位的遗诏,皇兄他竟然也效仿起了父皇的这举动,难道他忘了,当年他就是因为抵不住猜忌,所以弑父谋反吗”
    “爹,如今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容厉云冷着脸沉眉沉思了片刻,好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来,冷冷的道,“既然让孙清正宣纸,那圣旨肯定在孙清正的手中,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把孙清正手中的圣旨给偷出来。如果皇位传给你,那自然再好不过,可若是传位给容誉……那就一把火烧了圣旨”
    跟他想的法子完全一样容戌没有反驳,他点点头,“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今天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儿子就已经让人去查探了,圣旨应当是在孙清正的手中,现如今的大学士府守卫增加了好几倍,要想不惊动大学士府的人偷到圣旨……恐怕不太可能。”
    容戌露出苦恼的模样。
    “这个你别担心,就算要偷圣旨也不能让你的人去,万一中间出了岔子,恐怕就算皇上想要传位给你,也要再重新考虑考虑了。”
    容戌眸子一闪,“那怎么办?儿子手上也没有这么厉害的人。”
    “放心吧,你那里没有,爹爹这里有。”容厉云拍拍他的肩膀,“索性大学士府就是以前的丞相府,我手底下的人对那里倒也熟的很,能放东西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我会让身边的人想法子把圣旨给偷来的。哼姓苏的老家伙想扳倒我们,被咱们弄的死死的,姓孙的也不行,戌儿,等你登基了之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孙家的人”
    “爹,您放心,儿子明白”
    “好果然是我容厉云的好儿子”
    两人都露出森然的笑容,这样一看,倒真的像极了一对父子
    屋子里没有点火盆,寒风呼呼的往屋里灌,容戌关上窗子,又和容厉云说起话来,“爹爹,您打算亲自去偷圣旨吗?”
    容厉云微微一诧,“你怎么知道?”
    “这样重要的事情,爹爹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去办。”容戌担忧的瞧着容厉云,“爹爹,上次您和容恒交手,伤势都好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
    “不行,这样恐怕会有危险爹爹,儿子有个提议,要不然……儿子亲自去偷吧,您调些人协助我,儿子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您,但是放眼望去,这大远,除了容恒韩子玉还有赵淳,也鲜少能找出能伤我的人。而且孙清正是文官,他们府里也没有什么会武功的,就算守卫森严,儿子若是偷不到圣旨,再不济轻功也够看,足够让自己逃出来。”
    容厉云有些犹豫。
    “爹,您别担心我,真的其实我们谁去都一样,只要大学士府闹了乱子,恐怕不论是谁都会把这笔账算到儿子的头上,只是没有证据罢了。您的伤势儿子实在不放心,儿子对大学士府也算是熟悉,爹爹您再给儿子画个大学士府的地图,这样儿子肯定可以偷到圣旨。若是偷不到……哼,儿子便放火一把火烧了大学士府,就不信烧不掉圣旨”
    虽然抱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想着皇上能把皇位传给他,可是他跟容厉云都知道,这不过是奢望罢了。
    之所以要跑这么一趟,为的也就是在不闹那么大,不付出那么多代价的情况下,让情况逆转。
    容戌见容厉云还在犹豫,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他忽然仰起脸,叹口气,“爹爹,儿子实在是担心您的身体……”
    “那……好吧。”容厉云到底是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令牌放在他的掌心,看着他疑惑的面容,容厉云轻声道,“这个是调动暗卫和死士们的令牌,只要你亮出这个令牌,我手底下的人全都会听你的命令。”
    容戌一惊,“全部?”
    “对全部”容厉云微微一笑,“这可是爹爹攒了二十多年全部的身家,足足有五千的死士,还有上千的暗卫,全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只要看到这令牌,就算让他们卖命,他们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容戌又是一惊,惊讶道,“那若是这令牌丢了,落到旁人手中……”
    “放心吧,丢不了的。”容厉云微微一笑,“这令牌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里面含有剧毒,谁若是想触碰这东西,必须要吃了解药才行,要不然只会致命。”
    容戌捧着令牌的手微微颤了颤。
    容厉云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爹爹早就给你吃过解药了,你怕个什么,这东西你可要好好的保存着,爹爹的身家现在可全都交给你了。”
    容戌微微一笑,“爹爹的好容易积攒的东西自然是爹爹的,儿子就不信,没有这令牌,那些死士和暗卫还能不认主子不成”
    容厉云摇摇头,“他们认令不认人的,那些暗卫都不是我亲自调教的,调教他们的人从来也都是遮面不见人的,所以不管做什么,从来都是拿这个令牌号令他们,现在这令牌到了你手中,你就是他们的主人了。”
    “这怎么行,爹爹……”
    “你别说了,这些人原本就是替你攒着在你需要的时候帮你忙的,现在爹爹也老了,有好多事情力不从心,而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爹爹把这东西交给你也放心。现在是关键时候,若是毁不了传位的圣旨,那咱们就要背水一战了,这些人放在你手里,也能给你添一些成功的把握”
    容戌的眼眶微微红了,“爹爹,谢谢你”
    “跟自家爹爹说什么谢”容厉云拍拍他的肩膀,“等爹爹给你画好大学士府的图纸你再去偷圣旨这段时间也可以准备准备以后的事情了。”
    容戌了然,如果圣旨偷不了也毁不掉的话,这事儿孙清正肯定会跟皇帝禀报,到时候与其让皇帝来对付他,倒不如他先发制人,把皇帝给灭了。
    到时候谁还能阻止他问鼎皇位?
    他紧紧的捏着手中的令牌,这是头一次容厉云跟他交底,以前他明着暗着问他究竟有多少势力,他从来都避而不谈,只说没有到他知道的时候。他心中暗暗气恼不已,如今可算是跟他透了底了。说实话,他完全没想到容厉云二十多年竟然攒了这么多的人,五千的死士,一千暗卫,个个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那就相当于他平白无故的多了能对付容誉六万的人马,他如何能不高兴
    容戌沉声道,“爹爹,有这些人马,何愁咱们大业不成”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开怀笑了起来。
    容戌走后,容厉云又回了沈氏的院子,不知不觉,他和容戌已经谈了一个时辰的话,到寰儿院子的时候,她院子里的烛光已经暗了下来,整个院子都漆黑一片。
    容厉云大步的走到门口,伸手去推门,却发现门上竟然被上了锁,他冷哼一声,伸手就要拍开房门,刚要动手,脑海中却浮现出小女儿的可爱模样来。那孩子娇气的很,若是听到动静,恐怕又要哭闹半宿了。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匕首,一点一点的把门闩给挑了起来,很快就听到“啪嗒”一声,门闩落了下来。
    他推开房门,进了房间。
    房间里火盆还在烧着,一片温暖。
    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上了烛光。
    房间里沈寰并没有睡着,她好不容易把哭闹的汐月哄睡着了,这孩子兴许真的是惊吓到了,哭了大半个时辰,睡着了还抽抽噎噎的,瞧着十分可怜。刚刚把孩子哄睡着就听到门上有动静,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容厉云,她还以为容厉云不会来了。
    房间明亮了起来,厚重的帷幔被撩了起来,她转头皱眉瞧着浑身散发着冷意的容厉云,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容厉云暗暗气恼,这里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孩子,他怎么就不能回来了沉默无声的脱掉外衣,把沈氏抱到最里侧,小心翼翼的不压到中间的汐月,然后他也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下意识的去瞧汐月,就瞧见她的纤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也不晓得哭了多久,小脸都憋的红通通的,此时已然睡着了,却还在抽抽噎噎的。他顿时心疼不已,轻轻的拍着小小的襁褓,难得的去责怪沈氏,他压低声音道,“你方才把她给吓着了”
    沈氏原本睡着,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
    “寰儿……”
    “你别叫我。”沈氏也怕吵到刚刚睡着的女儿,同样压低了声音,她转过身来,盯着容厉云的眼睛,“容厉云,我只告诉你一遍,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方才我之所以失态是因为容戌他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动手要掐汐月,所以我才会扑上去”
    “不可能”
    她就知道他不会相信。
    她勾起唇角讥诮的笑笑,“我就知道。”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容厉云,既然他不信,那她就算说一万句他也只会以为她在找借口。
    戌儿怎么可能会对汐月下手
    容厉云压根不信,戌儿也是他瞧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急功急利了点,也不折手段了点,但是那都是对别人,对他这个父亲一向十分敬重也十分亲厚,打死他他都不信戌儿会对他在意的人下手。
    容厉云拍拍睡着的汐月,在她稚嫩的脸颊上轻轻的印下一吻,全完没有把沈氏的话放在心上。
    可是容厉云却忘了,皇宫之中长大的人,跟他谈亲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容厉云和延昌帝还不一样是同胞的亲兄弟,可他这个做弟弟的还不是一样在算计自己的亲哥哥,并且巴不得他赶紧死吗
    此时的容厉云若是知晓他今日把调动暗卫和死士的令牌交给容戌,却让他以后的人生陷入一片黑暗,他肯定不会把权利都交给容戌。
    ……
    翌日,容戌再次在夜晚的时候登了门,容厉云已经画好了大学士府的地图,他用朱砂笔在几个重点地方标了记号,嘱咐容戌,“大学士府能藏东西的大约就是这么几处,第一是前院的书房,第二是后院的书房,还有就是孙清正住的院子。这三个地方的可能性最大,尤其是前院的书房。”容厉云把手落在重点标记的前院书房上,沉声道,“之前我们一直怀疑姓苏的那个老东西活着的时候跟容恒有接触,现在看来的确非常有可能,我之前查过这个老东西,这家伙成天就在书房中不怎么出门,所以我怀疑书房里应该也有暗道和密室。孙清正已经在那里住了一年多,如果有密室和暗道估计他也摸的一清二楚了,所以你要着重的搜一搜外院的书房,暗卫中有擅长五行八卦的人,你带着一起,若是有密室找起来也能方便一点。”
    容戌沉着脸点头,认认真真的把大学士府的地形图都给看了一遍,随后才轻声道,“爹,您放心吧,儿子一定会把圣旨给偷到的”
    容厉云点点头,“切记要小心,能不惊动人便不惊动人,爹爹还是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登上皇位。”
    容戌了然,若是拼死一搏的话倒不是没有胜算,只是胜算也顶多只有五成,到时候就算登上皇位了,被人诟病还不说,自己的亲信恐怕也损失了好多了。
    容厉云见他思考事情十分周全,也十分欣慰,轻声道,“你这两日先不要行动,最好在宫里能套套皇上的话,能套出来再好不过,而且你掌管的十万大军也该安排安排。”
    “放心吧,昨日我从王府回去之后就避开了人去寻了赵淳,赵淳如今是九门提督,掌管着京城中的治安,有他做内应,我的兵马要想不声不响的进入京城,攻破城门应当能轻松许多。这些天儿子一直关注着容誉的动作。”说道这里容戌讥诮的笑了,“容誉平日中都住在郑贵妃的芳华殿等着第二天早些去给皇上侍疾,昨日皇上说立好圣旨之后他就出宫了。呵司马昭之心他恐怕也回府做了一些安排,儿子还要想想法子,把他给灭了”
    三皇子一死,就算圣旨上是让他继位,那也不得不换成他了
    容戌面容越发的冷,一抬头就瞧见容厉云赞许的眼神,他目光微微一闪,笑道,“爹爹,您好好养伤,等儿子登上皇位,您就是至高无上的太上皇了”
    “傻儿子,你登上皇位这太上皇也轮不到爹爹来做。”
    戌儿的身份不能曝光,也就意味着完全不能让他这个亲爹名正言顺的做太上皇,不过没关系。他轻声道,“爹爹只想着你能做至高无上之人就行了,等你登基之后我跟你娘就带着你妹妹去隐居,过闲云野鹤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容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容厉云又道,“既然要做最坏的打算,那也该把秦惜给抓起来了容恒到底是个祸害,必须有牵制他的人”
    “爹爹放心,这个儿子心中自有计较。”
    “你办事爹爹总是放心的”
    ……
    三日后。
    容戌的十万大军刚有异动,容恒便发现了,容戌果然坐不住了,他找到韩子玉,跟韩子玉商议了起来,两个人讨论了整整一个上午,谁也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知晓的是,京城的气氛越发的凝重了。
    这一日,容恒特意交代秦惜和青翎,“最近京城兴许要发生异动,只要有任何的异动,你们就躲到地下的密室之中,密室里我已经放了水和吃食,应该能撑个半个月。青翎,密室你进去过,通向哪里你应当也清楚吧?”
    青翎点点头,“主子爷,我都知道。”
    “夫人有孕行动不方便,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青翎面色一肃,沉声道,“属下会会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夫人”
    容恒紧绷的面容微微放松了下来,一转头瞧见秦惜忧虑的模样,他走到她身边,轻笑道,“想什么呢?”
    “你呢?”
    容恒心中暖融融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自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媳妇,你记得,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我”
    秦惜咬着唇,她路都走不动,这个模样的确只能给他帮倒忙,她点头,“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容恒露出欣慰的模样。
    十月初十
    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因为大远朝的骤变便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戌带着几个黑衣人,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了大学士府的外围。
    人数不多,加上容戌也只有五个人,但是几个人都是容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几人浑身黑衣包裹着全身,伏在树枝的枝桠间,蓄势待发。
    突然。
    大学士府的后院传出惊叫的声音,有火光从后院之中升腾而起。
    立马有人大喊。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没多时便有人从后院冲出来,跑来前院,指挥守卫的侍卫们,“后院走水了,你们分出来一些人,快去救火”
    侍卫们齐齐一愣。
    后院的总管大喝一声,“还愣着干嘛,快去救火啊,老爷夫人还有少爷小姐都在后院呢”
    侍卫们一听,立马慌了神,当即就有侍卫首领分出了一半的人马冲向了后院。
    又过了半晌,火势还没有熄灭。
    前院的侍卫却不敢擅离职守,容戌眼瞧着到了更换巡逻守卫的时候,趁此机会,对身后的四人招招手。
    “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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