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新年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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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上门问罪,周苑没了办法,只当着李家众人的面,叫了尼姑来给柳月儿剃度出家,还叫她发誓以后永远呆在庵里,只是李家却不愿意相信她,所以柳月儿所待的庵得由着他们来定。
    周苑没办法,只好应了,可怜了那柳月儿的,这都快过年了就被带去了庵里。
    李家的做法让柳慎省了许多事儿,不然她还担心这柳月儿跑去南山的庵里。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柳慎携着良珠青羽去南山,一来算是给她母亲报喜,二来也算是送年饭了,虽然这女婿不在,不过大家也都是欢喜的。
    庵里从前种着豆苗的田里,此刻是一片葱郁的麦苗,柳慎在那里站了半响,难免想起从前二人在这里摘豆角之时的场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公孙越,尤其是昨晚她陡然听到夏成帝竟然没有给军队拨粮的事情。
    到底是二十万大军,纵然公孙钺不缺银子,可是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去准备这么多的粮食。她心里再一次的恼怒起来,自来阅遍各朝史记,从未见过如此心胸狭窄的皇帝,如今竟然因为惦记自己的嫁妆,而不给自己的军队准备充裕的粮食。
    不说眼下是寒冬腊月,便是二三月份,凉州府那样的地方还飘着雪呢!
    “你怎么了?”良珠这会儿去她母亲膝下承欢,所以青羽便陪在她的身旁,见她的气息微变,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柳慎叹了口气,“你去叫良珠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回城,我想去大伯家里一趟。”原本是打算过完年在去拜年的,可是柳慎心里惦记着军粮的事情。
    如此这般,柳慎收拾一下便下了山,直往柳大伯家里去,可是才行到半路,却又觉得此事不该去麻烦他们,而且即便是做好了,也不见得皇帝会领情,所以思索片刻,又叫驭夫调头直接回战南王府。
    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柳慎外出回来也不用去新阁雅轩给长辈们请安,而是直接回了清院。
    院中除了勤宜姑姑这个管事之外,另有两个一等丫头紫鸢紫玉,还有四个二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人也不算多,所以很好管理,又加上这些丫头们,家里父兄几乎都是军营里的,所以自与别家的丫头不一样。
    这叫柳慎省了很多事情,可是犀利的勤宜姑姑却叫她这几日有些难为情,因此回来都尽量避开,可是越不想遇见偏就会遇见。
    “奴婢给世子妃请安。”勤宜姑姑的脸上,永远带着和睦的笑容,可是如今柳慎看来,心里却有些发毛。
    若非是她多嘴去王妃她的面前说,那自己这几日也不用天天吃那些大补的菜式。柳慎扯着嘴角:“姑姑有事?”
    “奴婢能有什么事情,只是方才厨房给世子妃熬了汤,这会儿正在屋子里温着,世子妃要不要马上喝?”她说着,走到前面先把帘子打起来。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逗得那青羽忍不住笑出声来,走过去挽住勤宜姑姑的胳膊:“姑姑您差不多就得了,又不是养猪,那汤给我喝得了,你看我这天天上蹿下跳的无偿保护她,也该犒劳犒劳我不是。”说罢,先跨步进去。
    勤宜姑姑见此,也只是笑道:“好了,既是如此,那明日就让厨房不必在给你准备了。”一面笑骂着已经走到炉边的青羽:“免得又便宜了这只小野猫。”她话音才落,今日被柳慎拴在屋子里的七宝喵呜的叫了一声。
    屋子里紫鸢紫玉给柳慎解下披风,接过去手炉,便打来了水给她净手,还没来得及喊青羽,却见她已经把温热刚好的汤喝个底朝天了,一面像是男人一般捂着肚子:“还是府上的东西好,方才在庵里吃的太素了。”
    勤宜姑姑见此,啧啧的嫌弃了两声,笑着叮嘱紫玉紫鸢和良珠道:“你们都仔细些,万不要把她的这些坏毛病给学去了。”说罢,便自己忙去了。
    柳慎喝了半盏茶,歇得差不多,这才问紫衣道:“今儿让你去找法海,可是瞧见了?”
    紫衣摇着头,“属下找了诸多地方,也没瞧见,只怕法海小师父去了哪家寺里挂单吧。”
    “他最喜欢在正阳大街要饭了,你应该去那里瞧瞧才是。”围在火炉旁专心烤火的良珠忽然抬起头来说道。
    青羽却呵呵一笑:“可得了吧,那正阳大街你知道是什么地儿么?我看这法海就该改名叫戒色,上一次回来,还乐颠颠的说,正阳大街那里的漂亮姐姐真多。”
    紫玉紫鸢虽然已经习惯青羽的性子,可是见她如此把正阳大街说出来,都忍不住朝她瞪过去,紫玉更是埋怨道:“青羽姑娘,你自个儿知晓那是什么地方就是,还说出来作甚,这般下去,只怕我们世子妃迟早给你带坏了。”
    青羽在龇了龇牙,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好的,两位姐姐,我晓得了,以后定然会三缄其口。”
    众人一番笑闹,紫玉提起剪窗花,大家都有几分兴趣,便齐齐使紫衣去拿彩纸过来,可怜这紫衣拿来了彩纸,她们又嫌茶水淡了,也不使小丫头们,偏叫紫衣去泡茶,这紫衣素来是个老实人,哪里有他母亲的半分精明,只得被这一群姑娘媳妇使唤来去,竟然一直忙到晚饭,都没能停下脚步。
    “我发现咱们比从前无聊了。”晚上的时候,良珠一面给七宝顺着毛,一面感叹。
    难得青羽和她有同样感受,“都是闲出来的,若还在国公府上,这时候你得开始给姑娘准备年礼了,还要操持过年的各种事物,我呢要时不时的关忧你们姑娘的小命。”她说着,忽然有些惊赞的看着良珠:“良珠我发现,其实你挺厉害的,简直就是一把手,跟勤宜姑姑一般,没两样了。”
    良珠难得被她夸一次,有些不自在的摆摆手:“哪有,我那都是学着别人胡乱来的,上不得场面。”
    战南王府是正经的皇室宗族,所以大年初一要进宫。这是大夏建朝以来就有的规矩,但凡是皇室宗族,大年初一都要聚在一起,不提国家政事,只说些家常闲话。
    柳慎的宫装是刚刚做出来的,也不晓得合不合适,这会儿紫玉紫鸢在里间伺候柳慎更衣,又准备了搭配的头面。听见她二人在外头叽叽喳喳的说,只觉得好笑极了。紫玉更是忍不住感叹道:“世子妃还没进门的时候,奴婢们就整天担忧,虽然王妃已经保证过世子妃您为人极好,可奴婢们还是担心您身边的人,只是如今看来,却是多余了。”
    重生后的柳慎是幸运的,在她看来,能有良珠和青羽这两人做伴,远远比云游子给她留下的隐形巨富要让她幸福多了。
    “世子妃真美,可惜了世子爷不在,瞧这样沉默的宫装,穿在您的身上也别有一番风情。”紫鸢不是恭维她,而是实实在在的,正儿八经的收拾打扮起来的柳慎,容貌却是一绝。不是那种惊为天人的绝色,却是很让人容易动心,却不容易忘掉的容颜。
    紫玉急忙给紫鸢使眼色,这个时候她提世子作甚?且不论眼下就是新年大吉,本该合家欢聚的,而且还是世子妃与世子爷的新婚之月。
    紫鸢反映过来,急忙岔开话题。
    翌日一大早,原本就从不沉闷的府邸更是热闹起来,等到吃年饭的时候,更是被鞭炮声所淹没,竟一直延续到戌时以后,听得柳慎耳朵里嗡嗡的。守夜是男人家的事情,她男人不在府上,所以就变成了坐在轮椅上的战南王。
    柳慎随着王妃几人玩了两个是时辰的牌,运气极差,熟了二十来两银子,只把良珠急得赶她下来,生怕让把自己的月钱也给输进去了。
    大年初一,早早的便起来准备,等到辰时就和王妃等人一起上了马车进宫去。
    柳慎这是第二次进宫,倒也不陌生,只是这一次要面对的人更多罢了,良珠和青羽却不愿意去,自告奋勇的在府里看着七宝,所以紫鸢和紫玉不得不跟去伺候。
    一路上王妃把今日会参加宴席的皇亲都一一与柳慎说了个大概。柳慎本身就记忆非凡,而且从前又多少听过,因此并没有费什么心思就将这些记住了。
    宴席要中午才能正式开始,所以女眷们都在御花园边上的华容殿,李皇后虽然算是后宫之主,不过太后娘娘身体还算硬朗,因此她也只能跟随在旁侧。
    请过了安便坐下,今日没有那么多规矩,只如同寻常族人聚一聚罢了。
    太后如今瞧着比上次见着时候还要清丽动人的柳慎,心下还是忍不住叹息,可惜了老七没有这个福气啊。
    谢摇光不放心柳慎,怕她被人欺负,所以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婆媳里与老王妃在太后这里略坐了片刻,因后来又来了几位与她们年纪相逢的老王妃,谢摇光这才带着她去了李皇后那里。
    虽然方才已经匆匆请过安,不过李皇后还没能来得及与柳慎说上话。然柳慎却不想多与她待上一分,柳月儿眼下虽说是进了他们李家的庵堂,可是柳慎不以为李皇后就真的不在追究这个问题了。
    “这边是玄钺的媳妇吗?快到本宫跟前了,方才也没能仔细的瞧。”李皇后已经开了口,柳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应着头皮上前去。
    谢摇光是明白人,知道这李皇后心思不纯,便先笑道:“我家媳妇可是脸皮薄,你看的时候可仔细些了,不然看坏了是要你赔的。”
    虽听着是玩笑话,可是这话中透露出来的袒护,却叫人不能忽视。
    李皇后脸上的笑容几乎僵了一下,不过旋即就笑道:“皇婶这话严重了,本宫也不是黄水猛兽的,何况你这媳妇瞧着也不是一般人。”
    谢摇光并不去理会她这话中之话,不过一个向来与李皇后交好的妃嫔却半开着玩笑道:“玄钺自来是京中第少年第一人,多少身家清白的世族姑娘挤破了脑袋也想嫁个他,何曾想她竟然娶了柳妹妹,可见柳妹妹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吧?”
    这话中的刺未免太过于明显,几位王妃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微妙变化,齐齐朝柳慎和谢摇光看来,其中大都是看笑话的,毕竟从前她们以为会与战南王府上亲上加亲的,谁曾想公孙钺却去娶了这个名声及其不好,府上连连出丑事的柳慎。
    皇后见此,更是不掩那一脸的得意,很高兴竟然有这么多人与她志同道合,目光直视着柳慎,其中更多的明晃晃的轻贱之意。
    柳慎面带微笑,从容不惊,笑颜之间竟然风华毕露,眸中神色颇为惊诧:“娘娘此话当真?”
    “自然是当真?”那妃嫔见此,以为她是个经不得世面的女子,为此难不成还要乱吃飞醋么?
    没想到那柳慎却一脸正色道:“娘娘以后还是慎言,柳慎虽然没有几个闺中密友,可是所知晓的世族姑娘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物,并不曾有您说的什么挤破脑袋非谁不嫁的事情。”
    这话,那叫一腔正气,更是妥妥的把这么一顶陷害世家姑娘名声帽子扣在了这妃嫔的头上。
    那妃嫔顿时脸色一遍,竟然被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谢摇光也不愿意柳慎树敌,当即就笑着拉过柳慎责备道:“你个傻丫头,娘娘与你开玩笑了,竟还当真了。”
    “呵呵,我也是与娘娘说的玩笑话,还望娘娘不要在意。”柳慎知道谢摇光的好意,也顺着她的话笑道。
    李皇后却憋了一腔的内伤,整理了一下情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忽然又问起柳慎:“你在家都学些什么?”
    柳慎回答的倒是老实:“琴棋书画,学了一点,都是些皮毛,少不得台面。”
    方才那嫔妃却是不死心,似乎就非得要让柳慎无地自容了她才甘心一般,笑道:“不是吧?但凡是世族姑娘,哪个出来不是有一项非凡绝技,像是赵大人家的姑娘,出口成诗;商家的二小姐,一舞倾城;还有庆王家的小郡主,一手好琴连宫中的琴师都叹服,你能叫玄钺看上,想必定有不凡之处吧。”
    “我向来是个没有出息的,也没有才女的命,学这些不过是闲暇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罢了,我家世子爷若是真想听琴看舞,家里有的是歌姬舞娘。”柳慎表情太过于直率,所以竟然没有人觉得她话中暗讽别家姑娘们是舞娘歌姬。反而觉得这妃嫔实在是不像话,自己算起来是长嫂了,却对一个新婚小媳妇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不像话。便有其他的王妃将话题岔开,一句接着一句,好似赌气一般,不让那妃嫔插上半句话。
    如此,那妃嫔实在是郁闷,自己又本又想借此在李皇后面前示好,如今不但没能取悦李皇后,反而惹怒了这么多人。她自己也晓得,所以自己喝了半盏茶,就假借更衣先离开了。
    “哟,这便是玄钺的媳妇么?看着的确可心得很。”叫宫女扶着过来的娇媚女人,正是萧淑妃。
    柳慎并不认得,这时只听有人在旁边笑声提醒她:“这位是萧淑妃,与皇后娘娘可算是平起平坐了。”
    萧淑妃?柳慎脑子里忍不住浮现那晚萧镜夜拦她马车时候的情景,如今想起来,竟然会觉得有些苍凉了。
    在礼节之上,柳慎几乎是坐到了滴水不漏,以至于李皇后一双眼睛盯着她竟寻不出半点的错处来。
    与萧淑妃说了几句话,但觉得她让倒是不错,反正没像是皇后那样一开始对自己就充满敌意。所以柳慎更愿意与这萧淑妃待在一起说话。当然,柳慎知道,萧淑妃并不会像是她表面看起来这么纯良,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与李皇后平起平坐,所以说起来,应该是李皇后太没有脑子了,而这萧淑妃呢,又太精明了。
    这种新年的宴会,其实是十分沉闷的,虽然说只提家常,可是有皇帝在,所谓伴君如伴虎,说句话都得斟酌半天,如此的宴会能有什么意思。
    所以好不容易熬着出宫,上了马车,柳慎也不顾紫玉和紫鸢惊愕的眼神,随便擦了手就拿起小几上的点心往口里塞。
    紫玉只赶紧给她倒了被温热恰好的茶水递过去,“世子妃您慢些,没人和您争呢。”
    出门在外,本就怕内急不方便,又何况是去宫里,因此早上柳慎并不敢多喝水,吃的就更别提了,谁曾想到这宫里,还要费劲脑子的跟那帮闲得无聊的女人打太极,好不容易等到开宴了吧,谁都不动筷子,她也不好一个人大快朵颐,只好看着那香喷喷的美食把口水往肚子里咽。
    自打出了宫,这时间过得倒是极快了,好似流水一般,转眼就到了初三,今儿是个吉日,柳慎与长辈们吃完了早膳就去给大伯二伯家拜年。
    就如同青羽她们所言,到了战南王府后,日子却是清闲了许多,就如同此刻,她只要负责出门就好,反正东西都有人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战南王和王妃都十分疼爱她的,这种疼爱就如同大伯娘她们一般,让柳慎没有半分的压力。而且柳慎喜欢战南王府,下人们有事的时候便做事情,没事的时候就各自休息,并不用像是别家一般,就算没事也得站在那里。而奇怪的即便是这样,却不觉得有半分的懒散,反而觉得他们都是有纪律性的。
    小侄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了,只是姑姑二字总是发音不准,叫柳慎总是呼呼!呼呼!在大房吃过了午饭,因还要去二房,所以柳慎与大堂兄和大伯也只在书房坐了会儿,便告辞了。
    皇商已经订下来了,果然没有柳家。柳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里的关系,所以才会被故意为难的。不过萧家现在虽然是皇商,可是今年的朝廷有了新的制度章程,盐铁已经不在其中。反而是席家的席容大哥,竟然去了江南任职,正是盐运官,这可是个大大的肥缺,想来皇帝也不糊涂,晓得安排这么一个世家清风的年轻人去任职。
    而这般看来,皇帝也并不是那么宠爱萧淑妃,或者是他真的宠爱,可是心里却分得清楚。然正是这样才会觉得可怕,更加的证明,这夏成帝不是个草包。而且越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战南王府看似不理智的一切,好像都不是那么简单了。
    柳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总之她忽然担心起来,无端的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这样的结果,使得她这个年没能过得快活,大家只是以为她太过于思念新婚丈夫,因此都在想着法子让她开心。对于此柳慎有些觉得对不住大家,自己的夫君是没在身边,可是王妃的儿子老王妃的孙子,不也是没在身边么?
    因此她极力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争取在大堂兄去江南之前,把所有需要安排的事情处理好,一面加班绣百福图。
    上元节的时候,柳慎与席红袖相约出去,王妃不放心,非得让飞羽营的人跟着,柳慎几番推脱,青羽甚至把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了,她才作罢。
    席红袖已经与柳晨楚顺利订亲了,婚期订在了五月的时候,二伯的任书还没有下来,二伯娘却建议二叔弃了这仕途罢了,二伯经过几晚上的深思熟略,又与晨楚哥哥商量过后,自己递上了辞呈。打算去拜在陈老的门下,在香山书院做先生。
    束修可能不算多,不过相比他做官,乔氏还是比较愿意他去香山书院的,那样不必每日提心吊胆的,毕竟二伯性子耿直,还有些小小的迂腐,这样的性格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至于晨楚哥哥,竟也不打算参加科举了,听说二月的时候要与大堂哥一起去江南,只怕是打算以后行商了。
    柳慎不禁有些的担心起来:“伯父伯母可是晓得了?”
    席红袖现在整个人就跟掉进了蜜罐子里一般,说话都比从前温柔了好多:“自然是知道的,不然你以为大哥为何会去江南任职。”
    柳慎恍然大悟,什么时候席大人竟然有了觉悟,开始为儿女作打算了。却只听席红袖道:“其实大哥去江南任职盐运官,是萧淑妃举荐的。”
    虽说后宫不干政,可这事实上,枕边风是比谏官的话管用。萧淑妃这是打算借着萧镜夜与席家的关系,把席家发展成为自己的羽翼么?可是看到席红袖的这表情,以及晨楚哥哥要去江南的事情,只是萧淑妃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因为这次只怕她推荐的是只白眼狼
    柳慎不敢想象萧淑妃知道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却有些同情萧镜夜,他是最无辜的那个。姐姐想要利用他的朋友,可是朋友却不顾朋友之情把一切好处给了自己的妹婿。
    没有在提这些烦心的事情,好不容易从最拥挤的街道出来,正还没喘口气就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许久不见了。”来人正是公孙祁然,他跟柳慎打着招呼,一双眼睛却盯着柳慎旁边的青羽。
    青羽自来闯荡江湖,这种上元节她过了多少回,早就没了热情,只是看柳慎进来心情不佳,才陪着她出来的。所以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倒是良珠和紫衣,一路上的小吃零嘴不断,全然忘记了他们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寒暄几句,公孙祁然本就一个人,倒是十分想与她们一起做个伴儿,可是想到席红袖还在,未免旁人嘴杂,只好先告辞了。临走之时,不忘狠狠的瞪了那并不曾打理他的青羽。
    青羽回了个白眼,抱着剑就这么无精打采的靠在柳慎的肩膀上,“什么时候回去啊,好困。”
    已经走出两步远的公孙祁然忽然倒退回来,神情有些凶神恶煞的盯着青羽:“你昨晚做什么去了?”
    “本姑娘做什么与你有半两银子的关系?”青羽挑眉,她大概还在为皇帝把公孙钺召走的事情迁怒与公孙祁然。
    是个男人其实都是爱脸面的,又何况他公孙祁然是个自命不凡的王爷呢!顿时有些生怒,一甩衣袖便气急败坏的走了。
    “你这是做什么?他也关系你而已。”柳慎虽然已经见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方式,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劝说青羽,毕竟嘛,女人当温柔如水。
    青羽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吧:“可算了吧,你瞧他那皇兄什么嘴脸,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他是个好人?”
    显然,向来嫉恶如仇的青羽已经把公孙祁然拉入了黑名单。柳慎见此,也只好作罢,公孙祁然就自求多福吧。
    席红袖是个明白人,都这样说了,她自然能看出了青羽和公孙祁然之间的玄机。因此趁着青羽和良珠落后买小玩意儿的时候劝柳慎:“我觉得青羽还算透彻的,六王爷自己糊涂就罢了,你也莫要跟着糊涂,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
    门当户对这个问题不能去忽略,但是柳慎以为,人定能胜天。不过席红袖也是好心而已,所以只是笑笑应了她的话。
    回来的时候已经戌时二刻了,老王妃和王妃还在等着她,这叫柳慎心里无边生出一股暖流,似乎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从未有人等过自己了。
    吃了夜宵准备休息,良珠却神神叨叨的把柳慎拉到屏风后面去说悄悄话,引得紫玉紫鸢频频伸长脖子。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还得躲着说么?”柳慎有些不解良珠的举动,满是诧异的看着她。
    良珠今晚零嘴吃多了,现在张口还能闻到满口的芝麻味道。“姑娘,我的月事都来了,你的怎么还不见来?”
    “啊?”柳慎一声惊叫,这下不止紫玉二人,连青羽都好奇的走了过来,一手搭在屏风上,不顾旋即闻到良珠口里的芝麻味道,很是嫌弃的用手扇着风:“我说良珠你能不能去漱口先,不然一会儿这满屋子的芝麻味儿,也就是你姑娘能受得住你。”
    良珠急忙捂住了嘴巴,但是依旧唔唔的说着:“姑娘你会不会是病了?要不明日找个大夫瞧瞧?”
    良珠天真,可是柳慎却天真不起来,因为她脑子里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自己已经被这念头惊到了。
    “病了么?我看着精神挺好的。”青羽说着,伸手去试了试柳慎的额头。
    这时紫玉紫鸢也凑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柳慎,有些担心。
    却听良珠反驳着青羽的话:“可是姑娘的月事还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可是那紫玉紫鸢是个什么人,哪里会不明白,便是青羽也懂了,眼神诡异的笑着打量柳慎,好像柳慎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紫玉和紫鸢身子一动,柳慎却急忙喝止道:“你们俩站住!”
    两人果然顿住了脚步,相视笑着,嘿嘿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世子妃别觉得不好意思嘛。”
    柳慎脸颊顿时通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可柳慎心里却希望不是,她和公孙钺圆房了是不假,可才一次就怀孕了,人家会不会说三道四?“又不确定,若不是,到时候岂不是闹笑话。”局促间,她快速的找了个理由。
    “这简单,府上有大夫,马上叫大夫过来看。”紫玉说着,又抬起脚步。
    “不行,若是请了大夫,那大家不都知道了嘛。”柳慎说什么,就是不准她们去。
    良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最后才落到柳慎平坦的小腹上,“难道说姑娘你?”这后知后觉,又让青羽鄙视了一回。
    于是乎,在柳慎的威逼利诱之下,紫玉姐妹俩很快就站在了她这边,只是连着几日都十分勤快的盯着她,甚至她喝杯水都不让自己动手。
    反常的举动,自然逃不出勤宜姑姑的法眼。
    “你们这么这几日忽然变得勤快起来,从前可没瞧见你们这么尽心尽力的伺候世子妃。”当然这也算良珠。
    三人目光闪烁,良珠更是东张西望的,这么明显的心虚,让勤宜姑姑更加的怀疑她们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所以就几番审问。青羽就站在勤宜姑姑的身后,每当看着对面三人有要说出口的迹象,她就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勤宜姑姑终极没问出个什么了,只能给自己的儿子紫衣分派了一个重任。可怜这老实巴交的紫衣才从他母亲的屋子里出来,被良珠拦住。
    “姑姑让你来干嘛?”良珠双手伸开,腰站得挺直,气势汹汹的等着紫衣。
    紫衣别开脸,有些结结巴巴的:“没没什么啊。我母亲只是叫我过去说几句闲话。”
    “是么?”良珠上下扫视了他一眼,想着他平时老实,是不会说假话的,暂且就这么相信了。
    这让紫衣长长的松了口气,小跟班一般的尾随在她的身后,一面不动声色的说道:“方才听护院们说,前天有位官老爷家的小姐被采花贼劫走了。”
    良珠闻言,脚步一怔,急忙回头:“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紫衣第一次发现自己说假话,还是很有天赋的。或者说在良珠的面前说假话,他很有自信。“所以我觉得世子妃身边就青羽姑娘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这几日我就不歇息了,晚上就在世子妃的门前守着。”
    如此,良珠竟然倍感欣慰,“你放心,我晚上会给你准备好手炉和暖暖的披风,冻不着你的。”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柳慎真的着急了,想着明日借着去大伯家的时候,偷偷找个大夫瞧瞧。可是第二天早上一起来,还没洗簌就觉得一阵恶心,然后紧接着干呕。
    等她吐得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谢摇光和老王妃笑眯眯的脸庞,而方才给她顺着气的,正是王妃。
    至于青羽良珠等人,此刻齐刷刷的站在外间听勤宜姑姑训话。
    “怎么样了?还想吐么?”谢摇光将她扶起来,一面招手让自己的丫头伺候柳慎洗漱,然后拉着老王妃到一旁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什么,说的激动的时候,婆媳俩更是很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柳慎洗簌好,就见青羽为首的四个人拉拢着脑袋进来,见柳慎一张脸刷白,更是担心得紧。
    勤宜姑姑已经打发人请大夫去了,这边也准备好了早膳,只是柳慎抬着心爱的皮蛋瘦肉粥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那种恶心又席卷而来。
    “从前我怀玄钺的时候也这样,什么都吃不下。”她说着,一面催促丫头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然后自己端着粥与老王妃商量,“生个孙子好还是孙女好。”
    声音之大,就连在小间尽情呕吐的柳慎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夫过来诊脉,确定是喜脉,而且已经一个多月后,柳慎就成了重点保护对象,就像是快要生蛋的老母鸡一般,被几双眼睛看着捂在床榻上。
    因为那个该死的大夫说了,世子妃身体太虚弱,又是头一胎,这前三个月要多养养才是。于是柳慎几乎不用想在去大伯家的事情,更没可能在去南山的庵里。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大伯娘和二伯娘就来了,还特意把大侄子一起带了过来。一来就迫不及待地的指着柳慎平坦的小腹,问已经能说短句的殊哥儿:“你说小姑姑肚子里的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我要妹妹。”殊哥儿眼睛却在看别处,对于青羽手中的长剑,十分感兴趣。
    虽然说喜欢姑娘,可是这毕竟不是自己家里,程氏的脸色顿时一僵,有些担忧的朝柳慎看去,却听乔氏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万不要当真了。咱们慎儿这是头一胎,肯定是个像极了世子爷的小公子才对。”
    柳慎对于男女是无所谓的,而且早上母妃和祖母在那边讨论了许久,最后觉得还是女娃儿好,女娃儿乖巧贴心不用上战场。
    一面见大伯母愧疚的样子,便没所谓的笑道:“姑娘好,母妃和祖母都说要是女娃儿才欢喜呢。”
    可乔氏程氏哪里信,只凑在她跟前小声道:“傻闺女,那是宽你的心,这样的话你万不能信的。”
    这会儿乔氏和程氏是这么跟柳慎说的,可是当她们去花厅里和王妃老王妃吃了一顿饭回来,就换了副嘴脸,一个劲儿的说:“是女娃儿就是女娃儿,以后反正在生个哥儿就好了。”显然已经成功被王妃洗脑了。
    公孙钺走了不到十天,柳慎就给他写了信,只怕此刻还没收到呢。现在有了身孕,柳慎自然是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所以又提笔写信,只是却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此事。直至紫玉进来见她为难,一问是因为这个,便道:“世子妃您晚了,早上的时候就听说王爷已经发了信函,只怕您的信还没到,世子爷就早晓得了呢。”
    这么说来,自己是多事了。既然此事不用她告知,那么就简单多了,随便的写了些生活中的琐事,就满满的三大页,吹干了让紫玉装起来,明日走驿站。
    怀孕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只是几家相熟的知晓罢了,不过第二天席红袖就来看柳慎,想必是从二伯娘那里得来的消息。
    有她作陪,柳慎算是轻松快活了些,所以傍晚席红袖要走的时候,柳慎满脸依依不舍的拉着她,弄得好似两人要生离死别似的。
    太过于无聊,柳慎只好偷偷的让良珠翻出百福图继续绣,却被紫玉告了密,老王妃飞剑一般极快的杀到了柳慎的跟前来。
    “你若真想让我老太婆长命百岁,就赶紧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到时候给我生曾孙女。”然后老王妃说着说着就感叹,王府里好几代不曾见过姑娘了,她们这些婆婆们,每次看人家嫁闺女的时候,都满心的羡慕,说的好生可怜,惹得单纯的良珠直在旁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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