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钺的心情显得极好,高兴的嚼着老妪端上的玉米面饼,柳慎竟然还觉得他的吃相优雅。
“小相公你们可是有什么打算?”老妪手上已经开始熟练的编制起竹筐来,灵活的动作很让人难以想象她是个八旬的老人家。
公孙钺自进了这院落,整个人的表现简直就跟换了画风似的,活脱脱的从一个纨绔恶霸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读书相公,还能时不时的说上一句让老妪开怀的话语。“回奶奶的话,我们打算到集市上逛逛,若是有合适的牛车,就租一辆去南山,在折身回京城。”
老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你们读书郎到底是受过先生教授的,说起话来这礼貌是一套一套的,我们家豆沙包,每次我这老太婆与他说话,他都不耐烦得。”老妪唠叨完,方道:“那既是这样,那再不能任着性子走什么山路,好好的上官道,不怕那天杀的匪子。”
二人纷纷谢过老人家,又聊了会儿闲话,见着时辰不早,公孙钺便带着柳慎起身与老妪告别上集市。
一路上的柳慎一直沉默着,那公孙钺似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回头笑问道:“是不是觉得不想走,想要一直留在这里?”
柳慎一怔,随即恢复过神情来,转头朝后面已经渐渐淹没在竹林里的小院落瞧了一眼。枉然生得富贵命繁华,却不如这乡野间有人情味道。这里的淳朴,柳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拥有。她叹了一口气,“常言穷生恶心,富生善心,可为何我看到的正恰好相反呢?”
“呵,你这小丫头,想这些作甚?人间自有百般人,你今日不过见着其中一善,就如此感慨万千,我可不愿意以后娶个多愁善感的娘子回家。”公孙钺看着她那凝重的神情,竟是忍不住笑起来。
柳慎闻言,怒目圆睁,不过想到这人对自己向来如此,也懒得与他在争辩,较快步伐节奏,朝他前面走去。
可是与公孙钺檫肩而过之际,身子忽然被他一拉,整个人顿时跌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
柳慎还不曾被人如此调戏过,当下又羞又恼,抬起手正欲掌他一个嘴巴,白皙的手腕却反而被他牢牢锁住。
相比之下,相遇温软在怀的公孙钺心情就极好了,他握着那纤细的手腕,兴致盎然的打量着怀中柳慎的神情。从第一次见面,她給他留下的印象便是小心翼翼,公孙钺不知道她在隐忍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竟然会心疼,所以公孙钺不愿意在看到她总是一副沉稳的神情。他觉得,柳慎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活泼的时候,为何不像别的姑娘家一样没心没肺的乐着呢。
所以不觉间,他就喜欢逗一逗她。剑眉一挑,目光朝柳慎身后的路瞟了一眼,“那么个大坑你瞧不见么?”
柳慎闻言,回头一看,自己方才下脚的地方确实有个很大的坑,只怕自己掉下去,就路出半个脑袋吧。顿时有些埋怨起自己愚钝,只顾着生气,路都不曾看好,倒叫公孙钺笑话了。可是柳慎也不甘心就被他占了便宜,冷哼一声别过头:“就算掉下去也与你无关?”
“话是这么说,可最后还是得让我救你上来,与其如此,倒不如我先拉你一把,本世子可不愿意一会儿带个灰头土脸的娘子上集市去給人笑话。”公孙钺说的及其认真,一面将柳慎带着跨过那大坑,这才将她放开。
柳慎只觉得,自己果然是糟了报应,才会遇到这样的人,还欠了他的情。一面再次郑重道:“公孙钺,你也是王公贵胄,莫要忘记礼仪二字,我柳慎与旁人婚约在身,你何苦为难与我?”
公孙钺极是认真的看着她说完话,这才展眉笑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在说你会嫁给云不凡那样的人?”
“自是不会。”柳慎回道,自然不忘加一句:“那也不会是你这样的人!”说罢,提起粗布裙摆,往前面的集市赶去。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公孙钺追上她的步伐,有些玩世不恭道:“你也说了,我是王公贵胄,难不成还配不上你?再者,我母妃是个及其好的人,而且时常说夫妻就该一夫一妻制,所以只要你嫁给本世子,这辈子本世子就是你的人了。”
柳慎忽然有些忍不住掩唇笑起来,“我说世子爷,你这样真的好么?我们也不算相熟,你把自家后院里的事情都搬出来,不怕以后传出去,人家笑你父王是个妻管严?”
公孙钺被她这笑容一晃,心中那些噪杂之事顿时散去,一脸无所谓道:“怕什么,以后别人说我是妻管严,我也不怕,我这是爱自家娘子。”
如是这般说笑间,二人很久到了集市。
这种小镇上的集市,都是四周乡间的村民拿着土产或是野味来摆地摊,长长的一串,各式各样的野味,还有小姑娘们卖的不知名野花花环,柳慎觉得好看,无奈自己身无分文,所以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朝前面的公孙钺追去。
公孙钺很快通过镇子上的杀猪匠,联系到了一辆牛车,价钱很是合理,所以等他们买好几样干粮小吃,主家就赶着牛车过来了。
既是租车,那这车自然是由着主家自身来赶,因此柳慎和公孙钺理所当然的就坐在了后面的车板上。幸亏是露天的板车,若是如同马车那样有车壁,柳慎只怕会觉得不自在,可是这有也有个不足之地,这样的天儿,只怕经不起烈日烘烤。
正当她将手抬起挡在额前之时,也不知道公孙钺什么时候买的油纸伞,一撑开便挡在她的头上,顿时一片阴凉之意。
柳慎有些惊讶,他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却见公孙钺却如同变花样一般,又拿一出一物,“喜欢么?”
这正是方才柳慎在集市上多看了一眼的花环,一时间竟然有些莫名的感动,低语道:“谢谢。”
“夫妻间,何必如此客气。”公孙钺笑得那叫一个烂漫如花,撑着伞又靠近了柳慎几分。
柳慎忍不住眼皮一番,下意识的踢了他一下,果然不能把这公孙钺当个正经人来瞧。
那公孙钺却又趁机凑过来:“你踢到我的膝盖了,脚疼么?”
“”柳慎觉得,自己沉默着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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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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