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和沉香没有回来,除了院中那些打扫院子的丫头嬷嬷,柳慎身边就只有良珠一人伺候着。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柳慎依旧每日去给周苑请安,听她教导女训,并挑了柳国公在家的时候告诉周苑,自己把屋子里的金银器皿卖给了大堂哥。
周苑自然是生气,那些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她心中是有数的,有些意外柳慎竟然敢背着自己拿这么一大笔钱财,所以便有些按捺不住:“你一个姑娘家,屋子里放那么些银子,可是不好。”
柳国公也道:“正是,你母亲说的没有错,一会儿遣人送来给你母亲保管着妥当。”
柳慎乖巧的点着头:“恩,是我考虑不周,足足有三百两呢,一会儿就叫良珠给送来。”
“三百两?”周苑的脸顿时有些扭曲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柳慎。
却见柳慎认真的说道:“堂兄说那些东西不值钱,他是看在咱们的亲戚关系上,才给我三百两银子的。”
周苑鬼叫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却是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刻才道:“你堂兄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所谓无商不奸,你怎想起卖了他,你若是妥当的收着,到时候变卖了还能与你置一大堆嫁妆呢。”一面又哭着埋怨柳国公:“瞧你这侄子,自家人都要这般坑,也只有你才一心一意的把他们当自家人。”
虽然当初分出去的时候大哥没有占到大头,可是他们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到底是不该。眼下听到周苑埋怨,心里也甚是可惜了那些东西,可是想到这家丑不可外扬,最后还是作罢:“算了,此事就了罢,我也只当没了这门亲戚。”一面又气愤的指着柳慎骂道:“你个没有脑子的东西,他说什么你便信了,也真是枉然你母亲白疼你一场了,好东西都给你败完了,以后你出阁,就拿这三百两给你作陪。”说罢,气哼哼的甩着袖子走了。
周苑看着委屈的柳慎也是气得跺脚,随后朝柳国公追了去。
此事虽然惹的这两人不快,不过好歹是算落了幕,只是可怜委屈了大堂哥。
之后几日,柳慎早上来请安,周苑都不曾见她。
“母亲怎就信了,她有不傻,难道人家说给多少她就要多少么?”柳婉儿还是不信,她一直是很喜欢那个金丝缕空屏风的,可是母亲非得要给柳慎,说是俗气物件也只合适柳慎。
周苑想起来,至今还是心疼得很,“我自是不信,叫人去问了,竟是那个天杀的柳晨风趁着咱们不在家里问上来的,还哄着柳慎那个傻子给全卖了他,也不知道这柳家是什么人家,一个屋檐下竟养出几样人来。”
柳婉儿没见过柳晨风,只是听说他在京中做生意很是再行,手下有一家胭脂坊,贵族姑娘们大都用他家的胭脂水粉。“那为何不去要回来,那可不是一笔小数儿。”
周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当初大房搬出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所以眼下他们若是去把东西要回来,只怕大房要旧事重提了,如今不必往昔,老爷已经是国公爷,丢不起这样的脸面。
气要生,日子也要过。转眼到了五月初,花会就到了,城南的牡丹也开的极好。
花会从来都是由皇室派人主持的,今年轮到了战南王府来主持,柳国公早早的就收到了战南王妃的帖子。
这位战南王妃是为及其仁厚的,所以即便柳慎这样的庶女,也在受邀之中。周苑最是喜欢这样的聚会,总享受着别家夫人看自己时露出来的羡慕眼神,不为别的,只因柳国公府上没有小妾。
一大早,周苑就亲自使了嬷嬷过来给柳慎上装。
良珠看着那嬷嬷却是气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本是生的清灵秀美的小姐,在她一番收拾下,反而跟个二十出头的风尘女一般,大红的唇,红彤彤的胭脂,还有那浓烈刺鼻的水粉味道。
老嬷嬷一边往柳慎枚红色的衣裙下喷洒水粉,还一面笑道:“大姑娘真是有福气,这可是眼脂坊的桂花水,胭脂坊就算奴婢不说你也知道是哪家的开的吧。”
那可不正是柳晨风手下的店面吗。柳慎没有作声,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铜镜中扭曲的浓妆面容,很是陌生,又很是熟悉。
她在青楼被迫接客之后,几乎每天都是这样的行头。
良珠被那浓烈的香味呛得连连咳嗽,被老嬷嬷嫌弃的赶了出去。
老嬷嬷确实不死心,又给柳慎脸色摸了更多的胭脂,还在她头上又带上几支金光闪闪的花簪子,“大姑娘真是福气,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首饰,今儿夫人还担心您没体面的首饰,又让奴婢拿来几支簪子,瞧着戴上,果然是贵气了许多。”
簪子是纯金的没错,可是这分明是妇人家的花簪子,又何况这满头的簪子重就不必多说,还弄得跟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别满,一会儿出去被太阳光照,不晓得要晃到多少人的眼睛。这显然已经不是俗气或是风尘,简直就是一个十足没有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第二章 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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