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三长继续道:“先前已经说过了,卢家人世世代代都是很瘦的,唯一变胖了的两个人,后来都得了怪病死了,所以老大家的长子一开始变胖,他的老娘和老婆都急了。当时他也已经娶妻生子,一看自己的体型像吹猪膀胱一样,迅速胖了起来,就赶紧拼命节食,每日只吃一餐,而且那一餐也是清汤寡水,不带一丝油,可即便这样也不管用,他好像喝凉水都长肉,明明整天饿得要死,肉也不吃了,可偏偏还是迅速变胖,胖到一定程度,就开始腹痛。然后很快便步了他父亲和叔父的后尘,体型由瘦变胖,又由胖变瘦,肚子像是怀孕了一样,最后疼得受不了,苦苦哀求自己老婆,让她动手将自己肚子给剖开,然后也是找出了一块怪肉来,带着浓浓的酒香,飘满了整个元安堡。
“而他的老婆因为剖了自己男人的肚子,算是杀了人,被县官派人给拿了去,卢老三带着一大帮人,写了一份陈情表,跟县官老爷百般解释,才将人给带了回来,但那女人受不了亲手杀死丈夫的刺激和被当做凶手抓进大牢的折辱,没过几日,自己也上吊自杀了。
“事情到此,还是没有完结,这个怪病真的如同诅咒一般,一个接一个地降临在卢家人身上,卢家人真的是人人自危,可从卢家老大、老二,再到老大的儿子,到老二的儿子,几乎没有一个能够逃得了这种命运的,唯一一个,便是卢家老三了。
“这种怪病十分难缠,而且十分有规律,每段时间内,都会有人得病,但每次卢家都只有一个人得病,从开始突然变胖,到最后受不了折磨,自己剖腹而死,总共会经历两年多时间,中间会有半年多的空档期。所以卢家是每隔三年生一次怪病,每隔三年死一个人,每隔三年会有人剖腹,这简直就成了一个规律。
“后来轮到了老大家最小的儿子,他是卢家老大的遗腹子,卢家老大切腹而死的时候,他还在他娘亲的肚子里呢,而几个轮回过去,他也满了十八岁,厄运将临到他头上,他先是变胖,然后又暴瘦二百多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咱卢家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都是先死老的,后死小的,为什么独独绕过了三叔呢?为什么独独绕过了三叔的儿子呢?
“这话问出来,卢家顿时就乱了套,毕竟在元安堡,老三家才是真正的主人,老大老二家现在虽然是锦衣玉食,可那是人家老三念在兄弟情谊的份上,看他们可怜施舍他们的,他们白吃白住了几十年,不知满足得寸进尺不说,居然还怪到老三头上来了。
“老三家的当然不干了,老三当时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有二十多岁了,指着老大家的小儿子,就骂他狼心狗肺,说你们当年那么对我爹,我爹都没有记仇,现在你们穿我们的住我们的,居然还盼着我爹得病,真是天生了一副驴肝肺!两边这一争吵,就将老二家的也扯了进来,吵闹一番之后,老大家的小儿子切腹自尽,从自己肚子里剖出来一块怪肉来,跟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浓烈的酒香味直飘出二三十里之外。
“老大家的小儿子这一死,老大家的男丁就彻底死绝了,另外老大还有两个女儿,却是早就已经嫁人了,女人既然已经嫁出去,就不算是卢家的人了,所以这次老大这一支,算是彻彻底底的血脉断绝了。”
柴三长说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也不对,当时卢家老大家这一支,可能还不是彻底的血脉断绝,好像老大还有两个孙子的,因为年纪幼小,别人都没注意,家里嫡亲的长辈都死了,后来就被过继给老三的长子了……
“反正俺爷爷当时给俺说的时候,他也已经记不清了,总之老大家最小的一个儿子死后,老二家就又和老三家闹起来了,嚷嚷着要分家。当时老二家还有两个儿子,他们见老大家的都已经死绝了,病魔再次将临,肯定就要找上他们了,于是也不想再在元安堡住了,就要求卢家老三给他们赔偿一笔钱,他们要离开元安堡,要离开江州。”
柴三长说到这里,羲和仙子就问:“赔钱?他们凭什么让老三给他们赔钱?老三又不欠他们的!”
柴三长道:“当时两家人吵得很激烈,老二家那两个儿子又将当年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说卢家人之所以得这个怪病,纯粹就是因为老三没有恪守守墓人的规矩,不仅盗墓,还在原来的坟场上面修建庄子,将上百座坟给迁移到了别处,肯定触怒了死者的亡灵,这才给卢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所以卢家这些年死了那么多人,都是被老三给害死的。
“两家人吵得不可开交,后来老二家坚决要离开元安堡,不管能不能从老三那里拿到银钱,他们都要离开,毕竟这地方实在太过晦气了,卢家人身上那种怪病,就连奴仆和长工都被吓走了不少,更不用说他们姓卢的了,锦衣玉食再重要,也比不上这条小命要紧啊!
“于是老二家的开始收拾东西,将家当整理好了准备离开,凡是他们能拿的,统统都带走,老三看着他们离开,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可是老二家的出了门,走了没到三十里地,两个男丁就先后开始腹痛,离开元安堡越远,肚子就越疼,最后简直是疼得寸步难行。
“而且那两人不光是肚子疼,连身上都肿了起来,出了元安堡那一块地界,每远离一里路,两个人就凭空肿上一圈,明明没吃什么东西,可体重却硬生生长了一斤又一斤。那两人腹痛难忍,商议了一下,就都觉得今天怎么着也走不了了,还是先回去治病吧,于是便拖家带口往回走。
“说来也怪,他们每往回走一步,腹部的疼痛就减轻了一分,往回走了没多远,身上的水肿也减轻了不少,一直走到距离元安堡不足二十里的时候,腹部的剧痛就完全消失了,而身上的水肿也完全退却了,可一旦要想远离,腹痛和水肿就会随之而来,那兄弟两人是面如死灰,受不了这份苦楚,只能乖乖地回到元安堡。
“他们回来的时候,老三家的儿孙们都纷纷嘲笑他们,说你们不是硬气得很么?你们不是要分家么?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啊?两家人差点又吵起来,这时候卢老三出来说话了,说既然走不了,就回来住吧,你们既然姓卢,这辈子应该是离不了元安堡了!
“卢老三一语成谶,卢家的男丁是真的离不开元安堡了,只要拖家带口想要离开,不出三十里路,就开始腹痛,就开始水肿,只得乖乖跑回去,然后等待跟父辈们同样的命运。”
“再过六年,老二家这两个儿子也先后染上恶疾,最后忍受不了痛楚,自己剖开了肚子。这恶疾不仅在卢家子弟身上周而复始地复发,而且变得越发难缠,老大家老二家的男丁相继死绝了,老三家的也没能幸免于难,开始死人,又过十多年,老三家也死光了,卢家只剩下一个男丁,便是卢老三了。
“而这时候,距离卢老三当年发迹,恰恰过去了四十年。”
羲和仙子注意到柴三长特意提到了四十年,便问道:“过去了四十年?有什么特别寓意么?”
柴靖宇道:“柴三长之前说过,当年卢老三还一无所有的时候,在坟场过夜,老是梦到一个干瘦的酒鬼,那个酒鬼老是跟他说,要用三千两金子买四十年酒喝,而从那个时候到卢家血脉断绝,确实是整整过去了四十年。”
柴三长赶紧赞了一句“国公爷高明!”然后又补充道:“另外守墓人祖上传下的规矩,也是说守墓人若对坟地不敬,三十多年之内,必定断子绝孙,而不出四十年,卢家真的断子绝孙了。”
柴两短在旁边抱怨道:“行啦!你就知道故弄玄虚!”
柴三长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就是故弄玄虚呢?这本来就很诡秘的好不好!反正卢家子嗣都死光光的了,真正的男丁就剩下了卢老三一个人,后来卢老三也躲不过那个命运的诅咒,自己的体型也开始变胖起来,那时候他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头了,早就已经开始准备后事,他将元安堡卖了出去,然后把酒厂一把火烧了,将酿酒的工人都遣散,把所有的钱都散了出去,修桥铺路,施舍穷人,也算是积德行善了,只可惜上天丝毫没有可怜他,他还是走上了他两个哥哥的老路,开始腹痛。”
羲和仙子问道:“后来他也死了么?也是自己剖腹了?”
柴三长摇了摇头:“卢老三肯定是死了,但具体是怎么死的,却没有人知道,因为他患上恶疾之后,就将家丁、丫鬟和长工都遣散了,所以外人不知道他最后如何了,只知道卢家烟消云散,当年兴盛一时的卢三酒,再也没得卖了,而那个元安堡,却也变成了一个鬼庄。”
129.第129章 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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