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人马出了旅舍,聚在小小的院子中间。地上依然是厚厚的积雪,天空中明月冷冷洒下光辉,像是冰冷的上苍之眼,俯视着平凡的人世间。
“谢伏临,你和木高松在前面探路。”方见吩咐一声:“发现军方的探子不要动他,我们远远绕开就好。”
“是。”木高松和谢伏临二人飞身掠上山丘,瞬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方见看看其他人:“我们跟着后面,迅速到丁家庄外围集结。估计独孤梦的清剿行动会在子夜展开,我们可以从容布局。”
“要是独孤梦实施定点清除、只想干掉凌玲,我们岂不是要扑空了吗?”孟英低声问道。
“那这独孤梦还有可恕之道。”方见蹙着眉头淡淡说道:“手中握有绝大的权柄、思考问题能够以黎民为念,那他还不是坏得不可救药。可惜按照他儿子的品性和做事手段来看,这个人恐怕不是个息事宁人的角色。”
“不管怎么样,大做一场吧!”马梅兴致勃勃说道:“最好是闹个天翻地覆,要是能直接把这一家子解决掉倒是更好。”
“事态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干掉独孤梦。”方见看了马梅一眼:“军国大事,盘根错节。即使我们今天把独孤梦斩于马下,后面的事情怎么收场?军部顶替独孤梦的人选好没有?独孤梦在军中的心腹会做出什么反应?与我们枫云接壤的势力他们会不会趁乱而动?你……”
“好了,不要在这里说嘴。”他还没有说道一半,马梅已经知晓了他的意思。看他还要喋喋不休说个没完,马梅赶快截断了他的发挥:“你再说一会儿,谢伏临他们已经到了丁家庄,我们还没有动窝呢……”
“你说的有道理!”方见这才明白过来:“好,我们出发!”
众人都没有骑马,放开脚力掠上山坡,朝着丁家庄的方向电射而去。他们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几十里地对他们来讲简直是毛毛雨的事情。路上躲过了三拨独孤梦派出的探哨,半个时辰之后,大队已经到了丁家庄的外围。
此时白虎军团的探哨已经把丁家庄团团围住,明哨暗哨不下数十处。看着这个阵势,大家的心都沉甸甸的,知道独孤梦下了这么大本钱,估计事情不会善了。
月夜当空,时间已经到了午夜。丁家庄里只亮着点点灯火,似乎绝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稀疏的灯笼在庄内主干道上游弋,庄门口两只巨大的灯笼摇摇晃晃,看上去颇有一番寥落之意。
远远的,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在明亮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一支黑色的洪流从北面的大道上狂卷而至,然后分成两队,如同箭头一般飞射而出,绕着丁家庄的外围分开。不过片刻工夫,已经将丁家庄团团围住。
不愧为戍边的五大军团之一。三千人马有条不紊把丁家庄围定,然后默默结成攻击队形。一股沉甸甸的威压散逸出来,在空气中慢慢向四周弥漫。
丁家庄已经骚动起来。不断有灯火点亮和庄丁的奔跑之声。过了盏茶功夫,丁家庄庄主丁健快步从一个院子里出来,带着几个步态沉稳的随从出现在大门附近。有急骤的脚步声传来,是庄里的庄丁正在快速集结,出现在庄子围墙周围的战略性位置,展开了防御姿态。
听着庄内的脚步声,跟着独孤梦身边的清瘦谋士点了点头:“听起来倒不像是有所准备。”
虽然有一丝混乱,但是作为边陲居民,大家日常的防范意识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为了防御外族突袭,平时农闲庄子里会集结精壮男子进行操练,做对抗外族突袭的准备。此时虽然事起仓促,但是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型已经快速形成。
“白虎军团独孤大帅办事,丁家庄庄主出来说话。”看独孤梦朝着自己点点头,清瘦中年谋士催动战马向前几步,朗声向着庄门出喊喝。他显然也是体术高超的高手,虽然没见他怎么提高音量,声音已经清晰的传到厚重的庄门里面。
丁健登到高处向外瞭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外面黑压压无数精悍兵卒结成了攻击队形,看来是早有准备在先。已不知方见他们是不是已经埋伏在附近,能不能扛得住大部队的强力突袭。
看看庄门口火把照耀下的军阵,丁健早已认出被众将围在中间的独孤梦。此时两人眼光已经在空中交汇,再没有躲避的余地。丁健下了庄墙,命人打开庄门,自己带着十几个精壮的心腹庄丁迎了出去。
“拜见独孤大帅。”走到近前,丁健朝着独孤梦深深施礼:“不知大帅深夜围庄,所为何事?”
独孤梦没有说话。清瘦中年谋士冷哼一声:“你丁家庄窝藏敌国奸细,早已被我的探哨查的清清楚楚。赶快把奸细叫出来,然后自缚等待发落。如果敢于顽抗,今晚就是你们丁家庄的灭门之日!”
“这话从何说起?”丁健大惊:“这位军爷明鉴!我丁家庄一向安分守己、遵守法纪,根本不会和敌国奸细有任何交集。是不是弄错了,请军爷明察!”
“非要我跟你计较不成?”清瘦谋士冷冷说道:“今天你丁家庄是不是来了一拨客人,带来一个叫凌玲的女子?那女子是不是此刻正在你丁家庄中?”
“凌玲?”丁健一愣:“我庄中倒是有这么个女子。可是这个女子是我女儿女婿在路上随手救起的一个枫云女子,怎么会是奸细的身份?”
“那凌玲正是危害我枫云国的奸细。”清瘦谋士目光如电:“你们窝藏奸细,已经犯下了灭族大罪!此刻束手就擒、交出那凌玲,或许大帅会网开一面,不会把你们赶尽杀绝。如若不然,我大军碾压之下,你丁家庄就像个脆弱的鸡蛋,瞬间就会被碾为齑粉!”
“即使独孤大帅是军中元帅,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们这些善良的百姓定罪。”看着眼前的局势,必定是不能善了的结局,丁健冷冷说道:“上有王法、下有律条,莫非大帅就有权力草菅人命、指认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