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树梢,清冷的月光如同圣洁的光明一般,想要洗刷人间的罪恶和血腥,但今夜的横山之巅,注定是无法洗刷干净的了。
即便是开胃小菜的埋伏拖延之战,此时也真正进入了真刀真枪的杀戮中,鲜血横流,断臂横生,再加上原本因为陷阱死去的那些人,西夏部队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千了!
赏羽火原本以为凭借自己这两万的精锐部队,想要吞掉那看起来不足一万的大夏将士很简单,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大夏部队啊!
逍遥军被林逍遥训练成一支比猛虎特别突击队还要强大的特种部队,岂是用常理能够思考的,无论是谁,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军事家,小看了逍遥军,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更别说是经验尚且不足的赏羽火了。
果不其然,只是一交锋,赏羽火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本来以为两军对战嘛,肯定是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剑的。
但逍遥军完全是不走寻常路,虽然也是给你一刀,却坚决不让你还一剑,而且他们真的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到,什么声东击西了,什么扬土迷眼了,只要是能够获得胜利的手段,他们都不手软。
而且这些敌人真的是太灵巧了,有的时候便是两三个人也无法碰到一人的身体,反而是被人家反杀,这在万人以上的战场上都是很难见到的。
在赏羽火眼里,这些敌人们哪里是正常的将士,他们身体灵活,手法老道,而且无所不用其极,便是西夏一品堂里面的刺客,也不过如此了吧!
而就在这时,在远处横山之巅上忽然飞起一朵烟花,烟花发出猛烈的爆炸声,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反应一会。
“兄弟们,杀的够了,该回家了!”
胡不回的声音紧跟着烟花的升起就响了起来,众逍遥军将士闻言,没有一点犹豫,在战场中如鱼得水一般,刷的一下就逃得远了。
赏羽火和众多西夏将士们都惊呆了,他们没有想到,逍遥军的撤退速度会这么快,你丫的便是飞毛腿也不过如此吧?
很多人耳朵仍然沉浸在烟花的巨响中,在嗡嗡作响时,逍遥军就已经跑的远了,便是赏羽火,都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好半晌之后,赏羽火看着逍遥军将士冒烟的屁股,脸上一阵呆滞之后,终于忍不住没有任何气度的破口大骂:“我艹……”
“赏羽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西夏将士见逍遥军一溜烟的跑开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一脸的冷汗,心有余悸的问道。
赏羽火收回了视线,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不由得流出一丝颓废之色,道:“清点伤亡人数,待我禀告大帅后,再做定夺。”
说罢,赏羽火便策马返回。
赏羽火回到拓跋烈身前,还未来得及禀报实情,便听拓跋烈很是冷静的说道:“敌人已经被你们逼了出来,并且被你们打败落荒而逃了!你做的很不错,待大战结束后,本帅再给你们封赏,现在传我命令,全军急速行军,以最快速度抵达甘陕军阵前,消灭敌人,冲入大夏腹地!”
“大帅,不是……我……”
赏羽火还未说完,便见拓跋烈瞪了他一眼,顿时间,他就如同被一盆冷水自头顶浇下一般,浑身冰凉!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赶快行军,时不我待,敌人落荒而逃,正是我军出击的最佳时机!”拓跋烈冷冷的说道。
赏羽火若是还不明白拓跋烈的意思,那他也就不是被拓跋烈如此看重培养的后辈了,只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拓跋烈这种做法,对士兵伤亡情况不闻不问,还不让将士知道实际情况,假传军情,这真的是一个元帅该做的事吗?
但他又不敢对拓跋烈说什么,更不敢忤逆拓跋烈的命令,在西夏军队中,拓跋烈就是天,也只有拓跋烈能够重新振作西夏将士的士气,打得胜仗!便是极为自信的赏羽火,也自认为比不过拓跋烈。
“是,大帅,我明白了了!”
赏羽火向拓跋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要策马离去,执行拓跋烈的命令。
“赏羽火——”
就在这时,拓跋烈突然叫住了赏羽火,只见拓跋烈沉吟了片刻,终于也叹了口气,沉声道:“有的时候,便是元帅也要身不由己,等什么时候你坐到了我的位置,或许你也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本来本帅是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的,但本帅知道若是不向你解释,你必定会心不在焉的,而你又是我西夏的先锋大将军,若你都心不在焉,我大军又如何取胜?”
听到拓跋烈的话,赏羽火不由得双眼一瞪,虽然他不知道顿悟这个词汇,但此时他就如同真的顿悟了一般,拓跋烈的一席话,让赏羽火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思想瞬间冲击到了自己的脑海中,并且迅速占据着主导的位置!
或许,这便是历经困难,得人点化之后的成长吧!
“大帅,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有任何怀疑大帅命令的想法,现在我就去传达大帅命令,时不我待,此时进军对我西夏只有益没有害!”
赏羽火沉声向拓跋烈说道,神色郑重,脸上也恢复了平静,此时的他,就如同刚刚的拓跋烈一般,仿佛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生物,在说着漠不关心的话。
拓跋烈见状,终于点了点头,道:“那去吧……”
赏羽火得令之后,便握紧缰绳,双腿用力夹住马肚,战马吃痛,两只前蹄虚踩在半空中,嘶鸣一声之后,便载着赏羽火如离弦之箭一般离开了。
看着赏羽火的背影,拓跋烈眼中仍旧是那般冷静之色,他的双眸并不黑,还带有一丝湛蓝的光芒,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无情的光芒。
“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呢?”
好半晌之后,拓跋烈才收回了视线,只见他再次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罢了,谁又知道呢?至少在我看来,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