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七章江口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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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张永摆摆手笑着说道。
    “真没想到张五爷还有这样不值一提的事情,如果张五爷不嫌弃,我请您做我这小学堂的先生如何?月钱虽然和别的先生一样,但吃喝方面绝对不会亏待您。”秦澜心保证道。
    她要新建的这个小学堂打算按照现代的模式也把学生们依照年龄给分班级,然后所教的内容也不同,而且除了添加一些算术、自然学科,这个时代所推崇的琴棋书画也要学。
    总得来说就是在古代学院的基础上更加因材施教,而且加入更加实际有用的知识,并且学生们的课堂不限于屋内和书本上,还要让他们去大自然中学习更多的知识。
    因此,她要找的先生就不能只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或者迂腐的文人,要有学识、胆识还要能接受新兴事物,通过与张永的几次接触,她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果不其然,张永一听秦澜心的邀请立即就答应下来,而且秦澜心告诉他还需要很多先生的时候,他马上推荐了几位认识的好友,这些人和他一样,胸有丘壑,但不喜官场,只愿过闲云野鹤般悠闲的生活。
    秦澜心听后更是大喜,她告诉张永,只要这些人愿意来,条件不苛刻,她都答应。
    于是,这天之后,张永就给自己的几位相交至深的好友写信,将秦澜心这里的学堂情况大致讲了一下。
    与此同时,秦澜心也赶紧制作出了一张教课表以及自己办这个学堂的理念,并且拿给张永看,钟敬轩几人也都看到了,都觉得这个学堂与大魏朝历来私塾大为不同。
    如果照此办学,将来这些学子即便不能都高中榜首,也会成为大魏朝一方不可缺失的栋梁之才。
    “姐,我还能去学堂里读书吗?”这天,秦澜心已经在让人制作学堂的招牌,上面的字是钟敬轩亲自给题写的“百味学堂”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只是秦澜悦想着,自家的学堂和外边的学堂是不一样的,从没有女子入学,难道她要学祝英台,女扮男装?
    “当然可以了,学堂里特设了女子学堂,请的先生也是女先生!”秦澜心笑着说道。
    钟逸昨天已经又返回京都了,现在两人六礼中就剩下请期和亲迎,而这些要等到两个人及笄、弱冠之后再商议,他现在最急的事情就是如何把一部分的《天工开物》交给皇帝齐佑。
    这一次,钟敬轩亲自给齐佑写了一封密信让钟逸带回来,而齐天乐、邓通、齐俊安和萧家两兄弟也都一同回去了,此事非同小可,他们都已经见过其中一小部分的《天工开物》的内容,而作为皇帝齐佑的忠心臣子,这一次他们必须要全力帮助齐佑兴盛大魏朝。
    皇宫里御书房内,齐佑正在批阅奏折,如今在他跟前伺候的大太监是殷少士,自从殷家酒庄酿出了醴泉春酒,皇帝的“小金库”也有了不少的钱。
    “启禀皇上,恭亲王府小王爷、梁王爷、梁王世子、齐三爷在殿外求见!”小太监在房外禀告道。
    “让他们进来!”现在都已经是临近傍晚,这些人突然进宫做什么?他可记得钟逸几人应该在福江口才对。
    钟逸、梁王齐天筹、齐俊安、齐天乐四人一同走进了御书房,而且进来之后请求齐佑屏退左右。
    齐佑见四人脸上皆是严肃认真的慎重神色,就让殷少士等人先退下,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更不许随意接近御书房。
    知道几人有大事要商量,殷少士赶紧退下,给他们在御书房外看好门,把好风。
    等到房内就剩下五人的时候,钟逸从怀中掏出重新整理后的《天工开物》,然后双手递给齐佑。
    “《天工开物》这是什么?”齐佑看了一下封皮不解地看向钟逸等人,一本书就让他们如此慎重?里面到底是什么?
    “启奏皇上,这本书乃是无名老人所著,遣人送到了福江口福慧县主那里,而且他让人捎话给县主,说他生为大魏朝的人,死为大魏朝的鬼,所著书册也皆属于大魏朝,希望皇上不必再派人四处寻找他,以免打扰他重新著书的雅兴。”
    这也是钟逸和秦澜心想好的“理由”,如果齐佑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些东西是秦澜心默写出来的,说不定就会天天去烦她,而且也会给她带来危险,倒不如是说无名老人所著,并借由秦澜心之口表明无名老人拥护大魏朝的决心,这样一来齐佑只会更加看重秦澜心,日后才不会伤害她。
    “无名老人出现了?!”齐佑赶紧翻开书来看,亦是越看越心惊,里面的东西非常有用,可以极大地改善大魏朝造船、冶铁等方面的技术。
    不过,等到齐佑翻到后面的几卷时,震惊的站了起来,那里面可是关于兵器还有火药的制造,有些兵器像弓箭之类的,大魏朝的工匠已经做了出来,但却没有这本书里记载的详尽。
    “这本书还有谁看过?”齐佑放下《天工开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回禀皇上,这本书除了我们四个和您看过之后,还有福慧县主和钟老爷子看过!”齐天乐没有隐瞒地说道。
    “皇叔,这件事情您怎么看?”齐佑转向了梁王齐天筹,从先太祖帝开始,梁王府便是皇家的军械库,亦是每一代帝王最信任的重臣。
    “皇上,这里面的兵器臣可以让工匠们暗中制作,一旦成功,日后我大魏朝便可不惧任何人。只是,其中提到的火药,硫磺易得,硝石却难寻。”齐天筹对于自己手底下的工匠还是很有信心的,皇家也有专门的研制兵器的地方,相信很快就能研制出来,不过火药就有些难度。
    “不管有多难寻,一定要找到,既然无名老人写了出来,那他一定是见过的!”齐佑很有信心地说道。
    “是,臣一定不辱君命!”齐天筹领命道。
    接下来几人又商量了一下书中提到的其他的制造办法以及该有什么人来监督制造,只是齐佑这边正心潮澎拜地打算带着文臣武将大干一番,那边一场大雨却让他不得不把计划暂缓。
    农历五月初五,大魏朝有一半的天空都在下雨,有些地方更是倾盆大雨如注,就连福江口也从早下个不停。
    大魏朝没有屈原,没有端午节,自然也就没有赛龙舟,没有吃粽子,喝雄黄酒,挂艾草等等的习俗。
    没有不代表不可以有,因此这天秦澜心一边给众人讲着屈原悲壮的爱国故事,一边领着徐爽她们包着甜粽子,自然还有屋檐下不停的雨声给众人嘻嘻笑笑的欢快声音伴奏。
    可是,谁都没有料想到,就在这天午后,在距离福江口千里之外的峡江下游最大的支流旗河口发生了百年难遇的大决堤。
    奔腾汹涌的江水像一头发怒的力量无穷的怪兽冲破了本就脆弱的堤口,一泻千里,旗河口决口处被急速地冲大,附近的几十个村镇转瞬间便成了一片汪洋。
    此时,暴雨不歇,水位正在迅速地上涨,旗河口附近的大小河流不断地被冲开、汇合、再冲开、再汇合,漫溢的河水几乎将峡江下游的遇州、荷州、褒州、暨州、沥州五个大州,变成连在一起的水泽之地,要不是有大山层层阻隔,怕还要浩浩荡荡地继续往大魏朝的更南方流去。
    江水肆虐疯狂地咆哮着,就像几万匹脱缰的野马,卷起滔天巨浪不断地往前翻滚再翻滚,直到五天五夜之后才停息。
    从北到南,大魏朝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就这样在决堤的江水之下被毁掉了,无数的灾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千万亩的良田耕地被大水淹没,几百万的百姓倾家荡产,近百万的百姓在这场灾难中失去了性命。
    这一场决堤的洪水来的那么猝不及防,来的那么汹涌澎湃,无数人的财物田产皆付之流水。
    雨,终于停了,江水也终于恢复平静,可走在遇州、荷州、褒州、暨州、沥州五州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听到那悲惨呼号的震天哭喊声。
    “爹——娘——你们在哪儿!”
    “家……我的家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孩子,我的孩子呢,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孩子!”
    “死了,都死了,全村人都剩下我一个了,老天爷,你不长眼呀!”
    “水……啊……水来了……跑呀……为什么不跑,我的家呢!”
    ……
    而等到洪水退去,侥幸活下来的百姓因为这一场灾难而变得惊魂未定,入目都是横尸遍野,很多人都变得痴痴傻傻一般。
    五州灾民不但缺衣少食,连暂居的地方也没有,而这时各种疾病也随之而来。
    不仅如此,因旗河口突然大范围决堤,将江中泥沙顺着决口涌入平缓之地,不但淹没田野,还漫溢湖泊,严重淤塞河道,给朝廷救援带来很大的阻碍。
    齐佑紧急下旨令殷董两家协助皇家酿酒坊全力酿制辟疫酒和屠苏酒,并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五州灾民那里,同时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也跟随着运送草药的马车尽快赶往五州灾民之地。
    钟敬轩一听到旗河口决堤之事哪还在百味庄园坐得住,立即将这段时间熬制的所有药丸带着,与石砚一起,在暗卫的护送下前往五州给灾民治病。
    京都四门亦调派人马有钟逸带领前往救灾,其他各州的官兵同样接到皇帝旨意,令他们帮忙梳理河道,以便救灾的官船能够早日到达遇州等地。
    秦澜心亦没有闲着,她立即停下手边所有的事情,吩咐重鹰、重飞将百味庄园的粮食和购买到的大量衣被立即运送到五州灾区。
    这天,秦澜心又连写五封密信交给重双等人,叮嘱道:“这信中内容十分重要,记得一定要亲手交到殷家、李家、姚家、萧家和许家的家主手里,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按照我信中所说的去做,我秦澜心也一定会遵守承诺!”
    “是,县主放心!”重双、重喜、重嫣、重雪四人拿着秦澜心的腰牌分别去办她交代的事情。
    这天,离得最近的李家家主李岩博最先收到了秦澜心的密信,而此时郑掌柜和林掌柜正等在屋内听他吩咐,大魏朝东南之地遭受了这样大的灾难,李家是一定要有所表示的。
    李岩博拆看秦澜心写给他的信,从起初的迷惑、诧异到最后的震惊、沉思,最后他走到郑林两位掌柜面前吩咐道:“立即将李家所有的粮食从仓库里搬出来送往遇州,同时再拿一百万银子救济遇州的灾民,此次李家要倾尽全力救助遇州所有的百姓。”
    郑掌柜和林掌柜一听就傻眼了,郑掌柜赶紧说道:“老爷,您刚才不是说只拿出五十万两来救济灾民吗?粮食还好说,您再拿五十万两出来,可是动了李家的根基了!”
    郑掌柜掌管着李家所有的大小钱庄,所以对于李家家底他也是有估算的,这次拿五十万两出来已是李家对百姓很大的诚意,可是一百万两拿出来还要全力救助灾民,要是此时董家下黑手,那李家很可能就会遭遇很大的危险。
    “全部听我的,就算这次动了李家的根基,此灾过后,李家的根基会扎得根深!”李岩博眼中放光地说道。
    郑掌柜和林掌柜心中更是疑惑极了,刚才李岩博不过是去看了一封信,怎么前后差别就这么大呢!
    不只是李岩博救灾的态度更积极,倾尽的财力更多,就是其他四家收到秦澜心的密信之后,也全都改变了。
    其中殷家全力救灾荷州,姚家拿出衣物钱财全力救助范围较小一些的褒州,而皇商萧家和许家则分别负责救助暨州和沥州,他们除了各拿两百万两出来之后,各家商铺里灾民能用到的东西,也是全部都运往了两州。
    这样大的动作,还有分工明确的“救助”,自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国库虽然充盈,他自己也有私房钱,可对于几百万无家可归、无地可耕的灾民来说犹如杯水车薪。
    此时,五大商家的鼎力相助可谓大大地解了齐佑的燃眉之急,而这次他们似是有“不顾一切”的念头,就算他知道这几家都是忠臣,可此次救灾他们所表现出的“热情”还是有些不同寻常。
    皇帝疑惑,但还是下旨大大地夸赞了这五家,同时百姓们也都感激殷、李、姚、萧、许五家这时候的大仁大义。
    可只有秦澜心和五家的家主知道他们这样积极的“理由”是什么。
    这天,齐天乐从京都来到了福江口,皇帝已经下旨让大魏朝的富户商贾都为灾民出一份力,齐天筹正在负责兵器、火药的炼制,所以他这个闲散的三爷这次也要跟着忙起来。
    “三叔,我这里还有刚制作好的酱菜,让我的人跟着你一起去灾区!”秦澜心让所有的下人和女工都停止了手头上的事情,帮忙制作酱菜,因为新鲜的菜到了半路就可能坏掉了,酱菜则可以保持一段时间。
    “好,这次你为了五州灾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对了,澜心,这次李、萧几家倾力救助灾民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在齐天乐离京都的那天,他从齐佑嘴里知道了一些消息,似是那五家是收了一封神秘的信才变得这样积极的。
    秦澜心只是笑没说话,不过从她这沉默的笑意中,齐天乐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过他也很好奇,于是就说道:“澜心,三叔也不是外人,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办法,皇上也想知道,毕竟越多的商人参与进来,这灾民的日子就越好过。”
    “三叔,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秦澜心也猜出这应该是皇帝让问的吧。
    齐天乐真的就凑过去,秦澜心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后齐天乐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澜心呀澜心,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这样做,怪不得他们这么热心,原来是无利不起早,哈哈哈!”
    “三叔,也不能全这样认为,如果他们心中对百姓没有一点儿善意,也不会冒着倾家荡产的危险去做这件事情。”说到底,秦澜心还是很开心五家家主这时候做出的决定,很明智也很大胆。
    “不,澜心,有一点你也认识错了!他们照着你说的来做,一是你许给他们这独一无二的极大利益,二是向皇上表了忠心,三是得了百姓的拥戴,这些家主可各个都是人精老狐狸,你以后可不要被他们骗了。只不过与董家之流相比,他们更有商人的良心罢了!”齐天乐玩归玩,他可是看得很明白的一个人。
    “三叔,您放心吧,我选择他们也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虽然他们是老狐狸,可我也不是单纯的兔子,互惠互利,到最后说不定我才是那个最大的赢家!”秦澜心并不避讳在齐天乐面前坦白一些事情。
    “呵呵呵,我看也是!那些人要是老狐狸,你就是千年的小狐狸,不过你这份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仁慈之心最是难得,舍弃名利,以善为本,澜心,三叔真是佩服你!”真不知道钟逸那小子上辈子修了什么福分,这辈子能娶到秦澜心这样的女子,真是造化呀!
    “三叔,您就别夸我了,其实我也真的没做什么!”她只不过是写了几张造酒、点心、染布、制瓷、制茶的秘方而已。
    真相或许就像齐天乐分析的那样,这五家家主之所以选择照她信上说的做,肯定是悬衡利弊之后做出的决定,他们都是聪明的商人,知道如何做能把利益最大化,看来她选的这五家确实不错,以后要多多合作才是。
    齐天乐离开之后,秦澜心突然又让人在百味庄园的外边用大铁锤往地上锤进去好多结实的大粗木桩,然后在木桩和木桩之间绑紧了粗麻绳。
    “县主,您这是要做什么?”这天,邓氏和余氏几人来百味庄园的时候,就看到秦澜心正带着下人绑绳子呢。
    “大娘,婶子,你们来了!我这是打算晒鱼干呢!”秦澜心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们笑着说道。
    “晒鱼干?这绳子也太多了吧?”邓氏搭眼一瞧,这百味庄园外边绑的就像一张大网似得。
    “大娘,不多!我姐说,这晒好的鱼干是要给遇州等地的灾民送去呢,咱们白石码头别的不多,鱼可是最多的,而且晒好的鱼干能保持很长的时间,还可以直接当菜吃,鱼骨头都是酥软的呢!”秦澜悦还没吃过秦澜心晒制的鱼干,以前白石码头也有人晒过鱼干,但她吃着有腥味,她姐姐晒出来的鱼干一定是不一样的。
    “县主,我们也可以来帮忙吗?”这些天听闻遇州等地江口决堤遭灾,白石码头上的百姓也跟着揪心,他们日子苦,可还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那些人就可怜了,什么都没有了。
    “大娘,你们就是不说,我也要请你们来帮忙的!”虽然腌制的调料她都已经配置好了,但她的人手还真的不够用。
    福慧县主要为灾民腌制鱼干的事情在白石码头传开之后,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秦澜心就发现百味庄园的外边挂满了活蹦乱跳的活鱼,但除了鱼,她没有看到送鱼的人。
    “重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晚上就多了几百条活鱼,这不吓人也惊人呀。
    百味庄园的大管家重言笑着说道:“回县主的话,昨天周围的百姓听说您要腌制鱼干,好多人划着船出江去打鱼,而且打回来的鱼全都放在了百味庄园外边,然后一句话也没说都走了。”
    “没想到这些百姓心都这么善良!”邓婉如、温氏和韩氏几名妇人都听到了,徐爽她们也是很感动。
    虽然这段日子住在百味庄园帮忙干活有些累,但一想着能为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做些什么,她们全身也都有了力量。
    “重言,通知下去,男的帮忙杀鱼,女的帮忙腌制,赶紧做好晒到外边,别辜负了百姓们的一番心意!”秦澜心也很感动,这就是以前常说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吧!
    一天的时间,码头上来来往往的百姓就看到百味庄园外边挂起了一条条的腌制好的福江鱼,七日后这些鱼被摘了下来装好,然后一辆辆的大马车拉着往遇州等地飞驰而去。
    虽说江口决堤造成的损失很严重,但大魏朝也有其他州县是风调雨顺的大丰收,而且因为秦澜心小麦、稻米的改进方法,粮食增收比往年要多得多。
    再加上经过上次商人的囤积居奇,齐佑早有先见之明,所以这次他严令下旨,凡有哄抬物价或者囤货商家,一经发现查证定斩不饶。
    所以,这一次官民上下齐心救灾,并没有发生大的霍乱或者瘟疫,民心也很快稳住,而且受灾的百姓也尽快得到了安置,开始慢慢重建家园。
    只是,旗河口的堤坝已经无法再修筑起来,峡江这一次被迫改道,官员重新勘察了地形,开始进一步带领百姓和当地官员梳理河道。
    秦澜心这时候不知道自己还能帮上些什么忙,她开始努力回忆在现代见过的各种河道清淤的方法和工具,只是那些现代化的机器凭借大魏朝现在的技术根本就制造不出来。
    她想起在以前读过的一本宋朝历史的相关书籍中,曾有记载,说是宋朝一位叫李公义的官员,献上了“铁龙爪扬泥车法疏浚河道”。
    具体方法好像是:“用铁数斤为爪形,以绳系舟尾而沉至于水,篙工急擢,乘流相继而下,一再过,水已深数尺”。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人想出的“浚川耙”、“撩清夫”、“混江龙”、“铁扫帚”等等工具或者方法。
    至于如何才能做出来,秦澜心不知道,她只是凭借记忆将其中说道的具体制作方法都一字一句地写下来,然后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办法和清理河道工具都记录下来,之后誊抄了一份,让人给钟逸送了过去。
    钟逸接到之后,立即让人誊抄了多份,一份直接送给了皇帝齐佑,另外分别派人送到了各州负责赈灾的官员那里。
    而随着五州赈灾和清理河道的进行,另一件事情也随之浮出水面,那就是旗河口的决堤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
    “人为?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前方灾情稳定之后,钟敬轩就被钟逸派人给送了回来,有太医院的那帮太医还有其他的民间大夫在,钟敬轩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担心老人家的身体,钟逸就把他送回了百味庄园。
    而钟敬轩一回来,秦澜心就立即来见他,当看到老爷子气愤难平和憔悴的脸时,也是心疼的不行。
    “据说是旗河口的河道衙门和当地的盐帮勾结,为了贪图更多的利益,私自派人想将旗河口给改河道,没想到这旗河口的江堤几任官员建的时候就不用心,又加上天降大雨,这才造成江口决堤的这一场大灾难,如今盐帮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的帮主也生死不明,河道衙门的官员倒是好几个都活着,大水来时,只知自己逃难却不顾百姓死活,已经都被皇上下了大狱。”钟敬轩这一路上看着无数的百姓悲惨的境况,郁结难舒,似乎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天灾尚可怨,这人为就太可恨了,造孽呀,造孽!
    “三爷爷,您也别太担忧,这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想办法来善后,不能让百姓们再继续受苦了!”这次钟敬轩出去头上的白发都多了许多,为民忧心,老人家心里更难受吧。
    “心丫头你说的没错,我恼恨的是这背后之人,他是要毁了我大魏朝呀!”钟敬轩说着竟然落下一滴悲怆之泪,可见他心中是多么的痛苦。
    只是,秦澜心没想到很快她就听到了旗河口决堤之事的最新进展,这事竟然和镇国公府孙家有关,就是信远侯府孙家和睿王府也受到了牵连。
    听说,奉命调查此事的御史大夫邱墨白已经查清,是镇国公府在旗河口当官的二爷孙之茂和盐帮勾结故意扒开了堤口改道,不仅如此,这位孙二爷这些年在旗河口暗地里收了不少盐帮的银子和当地官员的银子,所做坏事也是罄竹难书。
    邱墨白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此事在当地传开之后,为平民愤,直接就当众斩了这位孙二爷。
    消息传回京都之后,齐佑龙颜大怒,但他怒的不是邱墨白,而是孙家,所以立即将孙家九族都下了大牢,孙太妃被软禁在宫里,齐尧也被软禁在睿王府不准踏出一步。
    在福江口的孙铭淳和孙文成同样被带回京都与信远侯府的那些人呆在一起,而作为福江口的县主,秦澜心暂时掌管所有事务,唐之彬、梁主簿等人协助她一起。
    “县主,大人此次怕是凶多吉少,还请县主出手相救!”株连九族可是大罪,就算孙铭淳什么坏事也没做,但他也在孙家的九族之内,真是无妄之灾。
    “唐师爷别急,皇上没有立即将孙家九族斩首,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是有转圜余地的。”在秦澜心眼里,孙铭淳是一个难得为国为民的好官,更何况孙文成还是她的学生,她不会见死不救。
    “多谢县主,多谢县主!”唐之彬乃是一介文人,没有任何权势,现在一切都只能指望秦澜心,还有她背后的钟逸了。
    此刻,皇宫之中,张太后将皇帝齐佑叫到了自己跟前,很是严肃地对他说道:“如今邱墨白已经查清事实真相,你为何迟迟不下手,孙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犹豫不决乃是帝王大忌,你可明白!”
    “母后,虽然邱墨白查清楚了孙之茂的罪行,他也的确死有余辜,只是旗河口决堤之事怕还另有隐情,孩儿必须彻查明白才能定罪,不能草率下决定。”齐佑很慎重地说道。
    张太后冷哼一声说道:“皇上,哀家不是三岁孩童,岂不知你心里想法是什么。你还是很看重齐尧,要保他,对不对?!”
    “母后,孩儿此举并非只在保皇兄,而是不希望造成冤案,孩儿是皇帝,孙家也是孩儿的子民,所以在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诛杀孙家九族的圣旨我是不会下的!”齐佑很了解张太后,她对齐尧的恨意和怀疑不过是因为孙太妃和孙家,但孙家做的事情并非和齐尧相关。
    “你这孩子就是心慈手软!”孙太妃和孙家始终是扎在张太后心上的一根刺,不管齐尧表现得对皇位有多么不在意都好,只要他身后站着孙太妃,站着孙家,她就无法安心。
    另一边睿王府内,齐尧坐在书房内看着书,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告诫过孙家的人很多次,但他们被名利*和贪念迷住了眼睛,有些事情他也是鞭长莫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从外边走进来一位绝色妖娆的美人,她便是倾国夫人,见到齐尧之后行礼说道:“王爷,旗河口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
    “怎么说?”齐尧眼中冷意加深。
    “盐帮的人都死了,盐帮帮主的尸体也被找到了,只是他被灭了口,据属下查到的消息看,在江口决堤之前,曾经有黑衣人见过盐帮的帮主,而且孙二爷身边的谋士也没了下落。”倾国夫人禀告道。
    “给我查,一定要查到是谁在背后算计孙家!”手段还真是高明,几年前就在自己二舅舅身边放了人,这个人真正要对付的怕是自己吧!
    “王爷,陷害孙家的人会不会是宫里的……”倾国夫人提醒道。
    齐尧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很肯定地说道:“不可能是太后和皇上!”
    这些年,虽然张太后一直不待见他,甚至怀疑他有谋反之心,但是她不会拿百姓的命来换他的,如果太后真的想杀他,他和孙太妃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至于齐佑就更不可能了,正如齐佑一直相信他这个兄长一样,他也从来不会做让齐佑很为难的事情,所以更不可能是齐佑绕了这么一大圈来还害他,那么究竟是谁呢?
    先帝一生共有三女四子,其中长公主嫁人之后悠闲度日,二公主远嫁他国和亲,三公主这些年在京都也很安分。
    齐佑登基之后,他这个睿王纵情山水之间,其他两位兄弟分别是晋王和康王,这些年一直都在自己的封地,平时很少来京都,也从未察觉他们有什么别样心思,而且自己也和他们没有任何仇怨。
    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
    钟逸也已经带着青龙营的人和齐天乐一起回到了京都,这一次镇国公府出事,他也察觉出了不寻常。
    本来,秦澜心是想跟着他一起来京都的,只是福江口突然涌入了大批的难民,孙铭淳又被关进了大牢,她这个县主是走不开的。
    知道她在担心孙铭淳和孙文成,钟逸已经答应她由他来处理这件事情。
    “看来平静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要按捺不住了!”从东城门走进来的时候,齐天乐对钟逸沉声说道。
    “不管这人是谁,都要尽快揪出他!”一己私利害死了那么多人,更害得近千万百姓家园尽毁,这幕后真凶必须要找出来,否则还不知道以后会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之后,两个人骑着马就直接进了宫,而此时福江口也变得有些拥挤和杂乱,难民多了,会无端滋生很多的乱事。
    “县主,这么多人一下子到了福江口,怕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各处都有在设粥棚,但是粮食还是很紧张!”唐之彬跑到百味庄园将外边的情况告知秦澜心。
    “唐师爷别慌,我已经让人去买粮食了,另外你让倪铺头带人在福江口各处巡查,凡是胡乱滋事扰民的,全都给我严惩。再贴出告示,所有难民在福江口守这里的规矩,我定让他们人人都有饭吃,可要是谁故意惹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要采用非常手段,难民到福江口,不过是为了吃饱穿暖有地方住,秦澜心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可是县主,这些难民可不少,县衙库房里没多少银两了!”唐之彬现在最愁的是粮食还有钱。
    “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上次南郊买地,她手里的银子本就没剩下多少了,可是她还有聘礼,还有皇帝、皇后赏赐的东西,福江口富人也不少,她就来搞一场别开生面的拍卖会好了。
    不过还是要先问过钟敬轩,这些赏赐的东西她能自己做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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