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谢东篱从丞相阁回到谢家。
“今天做什么呢?听说盛家有一位姑娘找来了?”谢东篱对着盈袖微微笑了一下,每次回家的时候看见她就在屋里等着,有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拉着她进了里屋,先去浴房洗漱,一边跟在旁边伺候他的盈袖闲话起来。
盈袖将一块巾子递给他,又试了试铜盆里的水温,轻轻嗯了一声,小声道:“正好在城外遇到小磊,是小磊带她进城的。”
谢东篱接过巾子擦了擦脸和手,再放回铜盆里,仔细端详了一下盈袖,“今天心情很好?看你印堂发亮,有喜事?”
“你什么不好学,竟然学盛老爷子看相。”盈袖嗔了谢东篱一眼,“我有事跟你说呢。”
谢东篱揽住她的肩,跟她一起走出浴房,来到贵妃榻上坐下。
“什么事?”谢东篱抬起盈袖的下颌,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你不是去岳母家了吗?”
“就是我娘啊……”盈袖被谢东篱亲得身子发软,说话的声音娇娇颤颤,带了点儿如丝般滑润的尾音,听得谢东篱头皮一紧,忙将盈袖放开,深吸两口气,再徐徐吐出,按捺住心底的翻腾,淡淡问道:“岳母家有事吗?”
盈袖往旁边挪了挪,唇边带着一丝狡黠的浅笑,抓住谢东篱修长的手指,一根跟拨弄,轻声道:“是这样的,我娘有喜了……”说完顿了顿,飞快地睃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果然怔了一下,半晌失笑道:“张绍天这家伙,没想到还有些后福。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给我们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沈咏洁生的孩子,可不就是盈袖和小磊的异父弟妹吗?
盈袖轻轻拍了他的手一下,不悦地道:“不好吗?难道你真的想我娘让张大人绝了后嗣啊?其实我娘……也不算很老,只要保养好了,还是能生的……”
“嗯。”谢东篱长臂一伸,将盈袖又揽了回来,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你更年轻呢。是不是给我也生一个?”
“谁不给你生了?是你自己老说要养一养,总是不在里面……我怎么生得出来?!”盈袖说得满脸通红,不依不饶地横了谢东篱一眼。
谢东篱身子有些发热。但不敢放纵自己,只得抱着盈袖,狠狠亲了一通聊以解馋。
两人亲得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还是谢东篱最后忍了下来,将她放开。站起来快步往浴房走去。
盈袖急着站了起来,“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谢东篱头也不回,进了浴房就反脚将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盈袖瞪了那门一会儿,半晌明白过来。脸上已经灿如朝霞。
过了好一会儿,谢东篱从浴房出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似乎只是去浴房洗了洗手,完全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从他斜挑的眼角露出的淡淡红晕,看出来一点端倪。
盈袖当然是最熟悉他的,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眼角,低声道:“你为什么总要忍着呢?我又不是瓷娃娃,不会被弄坏的……”
“你信任我,我却不信任自己。”谢东篱知道自己对她有多么渴望,多难餍足,他握住她的手,从自己的侧脸慢慢滑下,“你的身子太虚,还是先养一养吧,我不能不顾惜你,只图自己高兴。”
盈袖定了定神,缩回手,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跟你说,还有一件事,因娘有了喜,小磊的亲事她就交给我了。”
谢东篱的心思这才被分散了,他笑着道:“小磊的亲事?我听说陛下给他挑了好几家呢。”
盈袖走回自己的书案前,将沈咏洁给她的字条拿了出来,“喏,就在这里,你看看,觉得哪一家合适?”
谢东篱接过来,一目十行看了一眼,“慕容紫,战素月,居然还有同德?”
谢同德是谢家大夫人陆瑞兰的嫡次女,也是谢东篱和盈袖正经的侄女。
“这可难了。”谢东篱笑着将那字条递回给盈袖,“三家各有各的好,但是如果不挑同德,大哥大嫂恐怕都会有意见吧?”
“咦?大哥大嫂想要同德嫁入皇室?”盈袖十分惊讶,想了一想,犹豫着道:“五爷,你是知道,我是想给弟弟争一争那个位置。”
如果小磊做了皇帝,后宫的妃嫔肯定是少不了的。
而谢家这几个男丁都没有妾室,谢同德能够受得了以后的事情吗?
谢东篱让她趴在贵妃榻上,开始给她按摩后背的穴道。
这是从盛家老祖那里弄来的一套同经络的按摩方子,据说对女子恢复元气很有帮助。
女子的生育功能就是由元气支撑。
元气足则生机盛,也是养宫暖宫之道。
谢东篱的手势有韧劲,但又不是一味用蛮力,揉按得盈袖非常舒服,很快倦意顿起,她都要睡着了。
朦胧中,她又迷迷糊糊地道:“……还有,今天盛家那个姑娘盛青黛,对小磊的印象很不错呢。可惜了,她是盛家女,我们小磊高攀不上……”
谢东篱的手势顿了顿,又继续给她按摩,含笑道:“也不算高攀不上吧?盛家虽然厉害,但是盛家医术并不传给盛家女,所以不用把盛家女看得太重了。”
“我知道。”盈袖嘀咕道,“可再怎么说,有盛家那样的背景,如果万一将来小磊有了妃嫔,你说盛家容得下吗?”
盈袖直觉盛家不是能让姑爷纳妾的那种人家。
盈袖自己也是不喜欢男人纳妾的女子,将心比心,她不会要求盛青黛去容忍小磊将来可能的纳妾行为。
谢东篱淡淡地道:“你想得太多了。其一,小磊连皇太孙都不是,你就在考虑他做了皇帝纳妃的事。实在是太早了。其二,你不是盛家,也不是盛姑娘,你怎么知道别人容不下妾室呢?你总得给别人一个说话的机会。其三,好,我知道了,我妻子是容不下妾室的。所以你不用旁敲侧击了。”
盈袖愣了一下。睡意全无,她趴着努力别过头,看向谢东篱。讶然道:“怎么说到我了?我什么时候旁敲侧击了?”
谢东篱松了手,坐了下来,道:“没有吗?那是我多心了。”但是他的语气可一点都没有多心的意思。
盈袖一向说不过谢东篱,因此也不费那功夫了。直接道:“我是以己度人,但我也不是说要一棍子把他们的可能打死。我只是不会主动去撮合他们。”顿了顿,她扬起头,胳膊撑起,以手支颐。沉吟道:“如果他们真的有心,能够排除万难,不顾我这个不看好的大姑姐也要在一起。那当然没有问题。”
反正什么东西都是这样,太过顺利就不会珍惜。
辛苦得来的才不会轻易放弃。
谢东篱拉起她。“好了,去吃晚饭吧。吃完晚饭早些歇着,这些天你要相看弟媳妇了,不要太累。”
盈袖心里高兴,从贵妃榻上爬起来,道:“明天我就跟大嫂商议,在家里摆酒席请客,多邀请些姑娘们来做客。”
……
第二天盈袖醒来的时候,谢东篱已经去丞相阁了。
她抱着枕头出了一回神,才扬声叫人进来。
采芸过来撂开帐帘,笑着道:“五夫人醒了?”
盈袖坐了起来,眯着眼看着窗棂上传来的耀眼的阳光,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快中午了。您要吃早饭还是午饭呢?”采芸小心翼翼地问道,“早上五爷走的时候,说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盈袖笑了笑,道:“我这阵子确实能睡。”
她知道是因为那些养生的药的关系,当然还有谢东篱给她每天不停的按摩。
养生的关键,对于虚弱的人来说,除了吃就是睡。
能吃好睡好,身体恢复得就快一些。
盈袖想到谢东篱对她的体贴,忍不住微笑,出神半晌,才去洗漱吃午饭,然后去找大嫂二嫂说话。
没想到她过去的时候,盛青黛已经在那里了,正跟大嫂陆瑞兰和二嫂宁舒眉说得眉飞色舞。
看见盈袖进来,盛青黛停了话头,忙起身行礼道:“谢五夫人。”
盈袖怔了怔,马上笑道:“盛姑娘住得可好?吃得习惯吗?我记得昨儿姑娘来的时候,没有带包袱,我已经吩咐下去,给姑娘准备几身衣衫替换。”
盛青黛已经换了一身烟霞紫的高腰长裙,雾霭紫轻罗半臂,一头长发只用一根青绸缎带扎在脑后,越发显得脸比秋月白,目胜秋波清,一笑露出四颗雪白的糯米小牙。
“多谢谢五夫人!不过我今儿早上已经出去买了几身衣衫。谢五夫人,您看我这身衣裙好看吗?”说着,盛青黛还在盈袖身前转了个圈。
盈袖的眼睛闪了闪。
这盛青黛的身姿真是出众,特别是那高腰裙,衬得她胸高腰细腿长,紫色又衬她肌肤,更增三分颜色。
“好看,真的好看。”盈袖由衷地夸道,然后又对大嫂陆瑞兰和二嫂宁舒眉点了点头,道:“我看家里的牡丹圃开得正盛,想请京城里的亲戚朋友聚一聚,摆个牡丹宴。盛姑娘远来是客,就让我们做东,请盛姑娘一定笑纳。”
“哦,你们要请客?”盛青黛精神一振,“那我可要见识见识了。不瞒你们说,我自小在穷乡僻壤长大,没有见过世面,还望几位夫人不要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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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初二,再温馨一下。
明天就要激烈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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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