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世华带着中路大军主力,慢悠悠地來到土关。
土关的地形非常有意思:完全建立在一座高约七八米的土坡之上,周围还被向家人用石头垒砌成一道包裹着土坯的围墙,最外围则是一片平原,加上土关的城强高约五米,如此一來,就算你攻上土坡,还得再跑个三十多米,去攻击城墙,真正的让人头疼。而在土关后方两百米外,则是一片陡峭的山坡,上面早就被向家修建了无数的碉堡,想要仰攻上去,等于拿人命不当回事。大道从中而过,进入则是一线天的地势,大道关口处两边都设有滚石群,一旦敌人想绕开土关进攻这里,两边的滚石落下,立马就能堵了道路。所以,土关看上去只有一道关卡,可实际上土关只是一个桥头堡,攻下土关还得再对付一线天。
中路大军刚來到此地,正依林修建临时营地,沒想到,向家又派使者來了。
使者是來传一线天守将向鼎天的话: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派小股不对骚扰,算什么本事……中午之前,要还不把他们收回去,可就别怪我也不讲规矩,派人去你王家地盘以牙还牙。
王世华虽然不知道杨三丰到底给向家制造了多大的麻烦,但可以肯定,这麻烦必定不小,而且,向家一时拿他们沒办法,否则,以向鼎天的骄傲性子,绝对不会在此时委婉的低头。不过,同样的,以王世华那狡诈如狼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同意这点。所以,他对向家使者的答复就四个字,,欢迎送死。
一等使者忍着怒气离开,王世华立马就用电报通知后方,注意联防,千万别让向家的小股部队钻了空子。
事实上,王世华猜的很对,杨三丰所带领的特务连,这支特种部队性子的小股部队,不仅仅是骚扰,而是一战成名,让整个向家都开始提心吊胆。当然,这个成名不是说他们打了什么大胜仗,而是杀戮。
昨日,特务连在山中休整了几个小时后,于下午三时左右,來到了牛栏村。
牛栏村大部分村民姓罗,是依附向家的小姓氏。
在村外山头上观察,见牛栏村的村里鸡犬相闻,还有不少村民在田间地头上劳作,一片祥和之气,显然是还沒收到孤峰村之事的消息。
这次,杨三丰决定给向家來个永世难忘的教训,跟几个班长商量了一番后,立即动手。
“王家人打过來了,大家快到祠堂里躲避……王家人杀來了,大家快到祠堂里躲避……”只见一个汉子,脸上和身上带着血迹,提着枪,从村西头,顺着唯一的大道向村东头跑去,边跑边神色惊慌的大喊……一般來说,祠堂都修建的墙高城厚,配有碉堡。不仅仅是祭拜祖宗的地方,更是平时大家抵御外敌的最重要场所。
这汉子跑到半道,被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拉住,喝问道:“你是哪个,怎么晓得的,”
“我是孤峰村的二牛,我们村已经被王家的一支兵马攻下,死了好多人……你们快躲到祠堂里,那支兵马马上就到……快放手,我还得去下个村子报信。”
就在汉子挣扎之时,却见一位老者拦路叫道:“等一下,既然死了这么多人,你是怎么跑出來的,”
“我们就是在祠堂里拼命抵抗,对方见久攻不下,就把别处地方都烧了,才走了……”说完,对老者抱了下拳,正要绕过去。却见老者提起拐杖一栏,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具体的我也沒数。老人家,对不住,我还得赶路。”边快速跑掉边大喊:“王家人打过來了,大家快到祠堂里躲避……”
就在此时,村外传來了枪声,惊得大家更为慌乱,却只能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最终,都聚集到老者身边。
“保长,怎么办,”
“这个时候,跑是來不及了,那就跟他们拼了。你快敲锣通知大家,都赶快躲到祠堂里。”
等杨三丰带着队伍冲进村子,对方果然如他事先计划的那样,都躲进了罗家祠堂。只有少数几户人家,慌乱中带着家人躲到山里,从而避过了一劫。
杨三丰真是心狠手毒,直接围住了罗家祠堂后,并沒有开出任何条件,二话不说,上來就打。
牛栏村是个小村子,财力有限,罗家祠堂虽然一前一后各修建了一个碉堡,还各配备了一挺轻机枪,但杨三丰所率领的特务连因为是深入向家腹地作战,王世华给他们配备的十分充足,光是轻机枪就有六挺。
这一对六,光是轻机枪就够罗家人喝一壶的,一上來就压制的罗家人不敢抬头。
噼里啪啦的一通交火中,里面的枪声突然停了,听见有人喊话。
“外面的王家好汉,你们要找的是向家人的麻烦,我们村都姓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搞错个屁。你们虽然姓罗,但你们也是向家人。妈的,老子这次就是专门來杀你们这些向家人的帮凶的。弟兄们,给我扔手榴弹,炸死这帮王八蛋。”
“轰。轰。轰……”
双方相距约二十米,正是手榴弹投弹的最佳距离,数十颗手榴弹沒一颗仍在外面的,甚至有几颗还扔进了碉堡里,一时间,碉堡完蛋了,里面也被炸的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杨三丰大为兴奋的从坡坎下站起來,可刚一冒头,却听“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杨三丰的头皮而过,吓的杨三丰赶紧蹲下,却激发起了他内心你的凶性。
“连长,你沒事吧,”
“狗屁的事。妈的,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
“砰。砰。砰……”
“啪。啪。啪……”
“哒。哒。哒……”
全对准对面院墙上的抢眼开火,子弹打在墙体上,在青砖上弹起一点尘烟,留下一个枪痕印,瞬间,院墙上的抢眼周围几乎全是枪痕印,打的对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还手之力。
“连长,离这最近的村子还不到七里地,他们肯定早就听到枪声,联防之下,必定会前來增援,我们要在这里呆的太久,恐怕会被对方咬上。还是想个办法,尽快解决。”
杨三丰向外打了两枪,蹲下,问道:“虾米,我脑子乱的很,你有么子办法沒有,”
“连长,你看,对方用麻布口袋装着泥巴把大门给堵死了,摆明是要死守。既然我们一时难以攻进去,而对方又出不來,我看,不如用火攻,烧死这帮王八蛋。”
“好。这个办法好。虾米,你带一些弟兄去周围房子你找油,做好火把……”随即,对周围大喊:“停火。都给老子停火,别浪费子弹。”
“乌鸦,传令下去,都给老子把四周守好,谁要敢放跑一个,老子活剐了他。再派几个人到村东口外去放哨,别让人偷袭了我们。”
随即,双方都陷入了死一般寂静。不。准确的说,祠堂里面传來了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喝骂声,却很硬气的无人向外求饶。
很快,虾米等人就抱着大量的煤油做成的火把。
“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打。”
“砰。砰。砰……”
“啪。啪。啪……”
“哒。哒。哒……”
伴随着杨三丰一声令下,枪声陡然大作,可与上次不同,这次,打了十几秒,见彻底压制住对方的火力后,杨三丰带头将点燃的火把扔进了罗家祠堂。
然后,枪声停了,杨三丰等人端着枪,瞄准……很快,罗家祠堂里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中,夹带着无数凄厉的惨叫、辱骂、咳嗽……终于,有人受不了火势,冒险想爬墙出來,结果,无论这些人是先求饶还是先扔枪,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露头就是一枪。
罗立新和罗立宇是堂兄弟,两人连同家人都是在38年大灾荒时,一起加入王家,因表现突出,被杨三丰看中,特意提拔成为特务连的一员。
此时,他俩守在一处院墙外的过道中,主要就是防止对方有人翻墙或钻狗洞逃脱。
他俩跟牛栏村沒什么交集,只是他俩的一个堂姐嫁到该村。此时,他俩也很担心……按规矩,事前求情会有通敌的嫌疑,但事后求情,上面看在他们都是亲戚的份上,一般都会同意放过被求情者。但现在他俩不确定堂姐一家是否躲在祠堂里。
就在他俩愁眉苦脸的交谈着,希望堂姐能逃过此劫时,却见脚边狗洞里突然伸出一只小手。
吓得罗立新立马端枪对准狗洞,正要喊话,却被一旁的罗立宇碰了一下。
很快,就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带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同伴钻了出來。
小点的孩子已经吓呆了,大点的孩子鼓起勇气,惊恐的看向罗立新,立马一愣,随即惊喜的张开双臂,抱着罗立新的大腿就叫道:“三叔。”然后又对一旁的罗立宇看了眼,眼泪汪汪地叫道:“四叔。”
罗立新大惊失色,來不及问话,赶紧将他俩藏到角落里的破席子后面。然后,背对着破席子,警惕的看着外面,小声问道:“大娃,二娃,你俩怎么沒跑,”
“阿爹阿妈带我们躲到祠堂里的。”
“你阿爹阿妈了,”
“阿爹被王家人炸死了,肠子都流了出來……阿妈跟好多族人都被活活烧死了。”
“那你们怎么晓得钻狗洞出來,”
“我在祠堂读书,就是从狗洞中钻出來玩的。”
“大娃,你现在是大人了,要保护好弟弟。呆在这里,千万别动。等我们走后,你再出來。先在村里躲几天,等这仗打完了,我和你四叔來接你们。听清楚了么,”说着,还将身上的熟米袋子飞速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