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老子还沒死了,就想翻天造反不成。”
王世华双眸怒睁,站起來一把将茶杯摔在地上,咆哮道:“來人,给我去问问刘叔,他到底是不是个死人。如果不是,就让他给我查清楚,小翠要出寨门的那天,是谁当值。让他亲自一个不漏的都给我全抓过來。”
转身指着王世富的鼻子,满目威胁,断然喝道:“王世富,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要娶谁,也不管家里有谁同意,但只要沒我王世华点头认可,我保证王家从上到下,沒有一个人敢叫她一声大夫人。你要不信这个邪,可以试试。”
虽然沒提李洁莹的名字,可是个人都能听明白,针对的就是李洁莹。当然,这里面未免就沒有王世华对王世富的警告:一是王世富那点小聪明让王世华看不起;二是王世富居然把观虎寨经营的如此密不透风,让王世华心头升起了几分警惕,却不好明说,只能借此发作。当然,回头静叔要倒霉了,,他对内的情报工作做的太差:这么大的事要么沒听见风声,要么有人隐瞒不报,无论哪一点,都不是王世华所能允许的。
从某方面说:亲兄弟有时候还不如心腹,只因为亲兄弟是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
“二哥,你这是么子话。”
“人话。”眼皮一翻,威胁道:“怎么,沒听懂。”
“不是。二哥,你这未免有点太小題大做了吧。”
“小題大作。”王世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外面叫道:“大熊,中叔可來了。”
王世华要中叔负责看押王世富,中叔怎么可能不跟着來,只是见王世华这么大火气,很有眼力劲的他,又岂会上前找不痛快。听到王世华开口相问,才不得不出头。
“來了。來了。家主,么子事。”
“你把他拉到别处,告诉他,当年你们为么子拼死反对何姨。”
中叔见王世华面色极为恼怒,哪敢多话,半拉半劝的边拉着王世富往外走边笑道:“三少爷,走。听老叔给你讲故事去。”
“等一下。中叔,你过來了,那李洁莹那边谁负责看着。”
“老刘。”
王世华点点头,等中叔和王世富出门,对外叫道:“大熊,刘叔要去抓别人,你带几个人去看着李洁莹,不要让任何人跟她接触。”
“是。”
随即,王世华如一头愤怒到极点,却依然努力克制,而显得异常霸气,震慑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王世古进來禀报:“家主,李小姐的贴身丫头死了。”
“死了。”
王世古在街头巡逻,见沒人敢违背王世华的话,觉得无趣,就让手下继续巡逻,他带着几个人來找王世华,半路碰见二狗子要去抓那个叫紫萱的丫头,王世古就主动接下这个任务。
“是的,小的带人赶到时,她已经上吊死了。不过,身子虽冷了,可还沒僵硬,小的敢断定,她上吊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
“你确定是半个小时内上吊的。”
“小的确定。”
不用说,铁定是听到风声,自觉无生路可走才上吊。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典型的:弃车保帅。
“啪。”
一声脆响,茶盘内最后一个茶杯宣布完蛋。
也难怪王世华今日如此盛怒:被人打入间谍的可能性越來越高,谁不生气。更为关键的是,牵连着自己的亲人,让王世华有点一拳打在棉花团上的无力感觉,有火气也无处发。现在好了,紫萱上吊,指向李洁莹这个间谍最主要的线索沒了,无异于是向火焰中浇了一瓢油。
王世华指了指他们,张嘴想吼什么,却一个字都沒说出來,最后,面色铁青的背着手,在房间里徘徊。
“咦~。这么安静。”话音未落,就见何梅抱着个小暖包走进來,在大家面色上一扫,最后看向王世华,笑道:“小混蛋,你这是么子眼神。怎么,你还想生吃了我不成。”
王世华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何姨,您坐。”
“这还差不多。”话虽如此,可何梅却笑眯眯走到周水玉身边,嘘寒问暖了一番后,又走到依旧跪在地上,满脸是血也不敢擦拭的田大夫身前,笑道:“你是哪个。我以前怎么沒见过你。”
田大夫不知何梅的身份,只能对何梅笑了笑。
哪知何梅立马翻脸,落井下石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起來算逑。”
走到桌边坐下,轻拍着桌子,等王世华望过來,才指着圆凳子,道:“看你这气的,难道不晓得气大伤身么。坐。”
等王世华不情不愿的坐下,她笑道:“这才对嘛~。不管出了多大的事,要是生气能解决,那大家都生气好了。”
见王世华怒气依然,何梅却对小翠笑道:“你这丫头也真够笨的,老人家我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身子都快散架了,也不晓得找个杯子给我倒杯水,再捏捏肩,只晓得傻站着。”
小翠赶紧跑了出去。
“你们都还傻愣在那里搞么子。这里这么热,还不快到外面吹吹风。”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她这是要跟王世华商量事,有意在赶人。大家看看王世华,见王世华沒有反应,这才赶紧走人。
“你。对。就是你。你既然这么喜欢跪,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你继续到外面跪着。对了,跪远点,我最怕见闻到血腥味。”
等房间里就剩下她跟王世华和周水玉后,何梅的笑容不见了,平静的问道:“我晓得一些,但不多,你把事从头到尾细细地跟我讲一遍。”
王世华是越说越火大,却沒想到,何梅听完后,居然笑了,而且笑的极为欢快,让王世华好不生气。
“何姨,我心情不好,你就别笑了。”
“你是我么子人。我为么子要听你的。”
王世华终于怒了,沉声道:“你虽然是长辈,可我毕竟是家主,我叫你不许笑,你就不能笑。”
万万沒想到,何梅翻脸跟翻书似的,立马收起笑容,正色道:“你是家主,你不许人笑,王家哪个敢笑。看。连我都不能笑。”
说完,直勾勾地看着王世华。
王世华疑惑的看着何梅,细细体会这句话,心头一惊,总算明白了。有些犹豫的问道:“可是,做事总得讲规矩,我总不能沒有证据就乱杀人吧。”
“世华。你虽然天赋过人,但你毕竟年轻,做事还是有些嫩。”
王世华点点头,沒有狡辩,倒是周水玉惊异的看着何梅的背影,,你敢如此说家主。
何梅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让你看,为的就是让你开阔眼界,遇事能换个思维多想想,懂得变通的道理和好处。你不听,看。钻死胡同里了吧。”
“何姨,这话怎讲。”
“我给你打个比方。如果有人把老混蛋干掉,你明明晓得是谁干的,可就是沒有直接的证据,你会怎么办。”
“那还用多讲,我管他有沒有证据,只要晓得是谁就够了。”
得。都敢拿老太爷的生死來打比方,你确定自己真的是老太爷的小妾,周水玉愕然睁大双目,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那不就是了。”何梅微笑道:“你不是县长,县长是蒋委员长派下來的,做事自然要给上下一个讲的过去的理由。可你是家主,沒有上面,只有子民……讲证据是好事,能服众,能堵住大家的嘴,可并不是么子时候都要讲证据,有时候还需要霸气……”
说着说着,何梅直起背脊,傲然道:“世人皆道以为遇事不软则硬,可我何梅确认为,软硬兼施才是处事良方。”
王世华一愣,随即扫了眼正睁大眼睛看过來的周水玉,凑近了点,小声道:“何姨,您别怪我多嘴,我怎么越听越感觉您这是在教我耍赖啊,”
“对啊。通俗点讲,就是耍赖。”何梅莞尔一笑,道:“普通百姓沒有实力,所以叫耍赖,可我们有实力,谁敢讲我们耍赖,最多就是讲我们霸道,或者是狡诈。就拿现在这事來说,你虽沒有直接证据,可你晓得是他干的,所以你要杀他,他能拿你怎么样,最多就是关起门來骂你混蛋,可谁让你是家主,他不是。”
王世华下意识的点点头,大有找到知己的感觉,因为他所做的很多事,其实就是耍赖的延伸。
“想通了,”
“恩。受教了。”
“那你还不去办,”
王世华站起來刚要走,何梅却叫道:“你走么子,就在这里办。我也好看看你到底学到了几成。”
“那个小丫头,你到底给我找到茶杯了沒有,”
“找到了,找到了。”
等小翠给何她肩捶背后,她用脚踢了下王世华坐的凳子,恼怒道:“我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大老远不辞辛苦,受尽颠簸赶來给你帮忙,为了么子,还不是怕哪天我一蹬腿,你又变成蠢货……看么子看,我叫你蠢货你难道敢不服气,”
得。这就是霸气,虽然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可你还真的只能在心里骂她混蛋。
“何姨,您想怎么样,”
“我饿了,你讲我能怎么样,真是的,教了你这榆木疙瘩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沒眼力劲,看么子看,还不给我去弄宵夜,难道你真想饿的我蹬腿,”
小翠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见王世华看过來,赶紧捂着嘴跑出去。
何梅却站起來,走到一旁,拿起张软垫垫在太师椅上,坐下试了试,又垫了张软垫上去,试了次,整个身体都缩进太师椅,就差抱团成球,这才满意的看向王世华,道:“看么子,难道你不晓得人老了,就是到了享受的时候,沒让你小子给我电垫子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与人斗智可是个体力活,首先就要保证身体舒坦,才有精力去跟人斗。”
啰嗦了一小会后才挥手跟赶苍蝇似的,道:“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王世华觉得这话有道理,可脸皮厚度不够,不好当场学摆谱,只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