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少校,又是省里特意派來帮助训练我们保靖团的总教官,怎么能坐在那里。來。快请坐到这儿。”
方华心头的警惕性立马提到了最高:正因为他是外人,才会觉得:王世华对他越重视,就越有可能拿他当炮灰。
鬼才愿意坐在你右手边第一个位子,,那是你第一心腹坐的位子,给我一个外人,岂不是耍我玩么。
“这个……团座,我是新人,论资排辈,怎么能跟在座的诸位比,我还是坐在这里吧。”说完,还特意补了句:“这里挺好的。”
“方少校,我们都是军人,痛快点,别推辞了。”说到这儿,王世华也特意补了句:“过來坐。”
方少校飞速扫了王世华,见王世华面色坚定,再看看众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
“谢团座。”说完,还很懂规矩的对众人抱抱拳,表示自己也是沒办法,请诸位见谅。
“我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省里特别派下來训练我保靖团全体官兵的总教官方华方少校……我和老田、老汪还有方少校商量过了:三位对军事训练的各种科目都很擅长,难分伯仲,所以,今后,他们三位都是你们的总教官,可以随时随地对你们的各个训练科目进行指点……总之一句话:都给我客气点,谁要是敢违背三位总教官的意思,就是看我不顺眼。都晓得我的意思了么。”
“是。”
对于众人整齐划一的站起來答话的气势,王世华很满意:总算都有些军人的样子了,看起來很顺眼,场面很庄严。
可方少校却有些郁闷:这几天我连你的人影都讲不到,你是跟我的鬼影商量过这事了。但却明白,王世华这是在报复他几天前,擅自主张对那些教官说‘王世华连他们的嫖资都出’一事。沒见王世华说到‘跟方少校商量’这几个字时,特意对他得意的一笑么。
“既然在座的诸位都是军人,那我们现在就按军人的方式來讲话,不讲虚头巴脑的东西。”说着,王世华笑眯眯地看向大家,问道:“今天召集大家來开会,就两个事。”
“一是我们保靖团成立在即,报名参军者踊跃,那么,我们到底该招收多少兵才最为合适。第二,各营到底该分多少人马为最佳。下面,我们先讨论第一个问題,请大家踊跃发言。”这两个问題其实是一个问題,但必须说明白点,免得以后下面的人有争论。
下面鸦雀无声。
有资格率先发言,如虎叔、中叔之类的老字号,或者是杨三丰这样,手下都是固定的,此次招兵跟他们沒关系,而不好发言;可想发言而有所表现的,如唐明、二虎之类的,又觉得资历尚浅,不好发言……三个守备营都是固定的人手,基本上沒有大变动,而王世华的团直属部队,都是早就招满了,此次商量的就是那六个野战营的招兵工作。
“怎么,平日里放屁扯淡各个擅长,现在讲正事了,你们都哑巴了。要再不讲话,我可就点名了。”王世华大眼一瞪,边说边看向二虎……他最合适首先出头。
接到王世华的眼色,二虎无奈的站起來,给众人抱了下拳,道:“诸位长官思虑周全,小弟是个急性子,就抛砖引玉了。”
“小弟觉得,反正迟早要招收满,那还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干脆就全招了,免得麻烦。而且,如此一來,既能便于统一训练,还不会出现如老兵欺负新兵之类的闹心事发生……所以,小弟建议,干脆按事先讲好的,每个营八百人的编制,把六个营全招满了。”
二虎话音一落,他老爹首先就不干了。
“小孩子懂个屁,都招满了,再加上三个守备营和团直属不对,那得六七千人,这么多人吃马嚼,我王家就算一时承受得了,可长此以往,谁受得了。”怒视二虎一眼,见二虎低头,便对王世华正色道:“家……恩。团座,属下觉得,一口吃不成胖子,这种大事还得慢慢來。那六个营,还是先招一半,如此一來,既是我们经济能承受得了,而且,要是发现有么子不妥,修改起來也要方便得多……”
一方是朝气蓬勃,一方是沉稳老练,各有各的长短,使得会议上很快就形成了两派:年轻人大多支持二虎的方法,老一辈的基本上支持虎叔的办法。
一时争论不休,好不热闹。
王世华也很为难,思來想去时,他扫了眼方华,叫道:“好了,都别争论了。”
等大家安静下來,王世华对方华笑道:“方少校,你是省里來的,见识广博,又是这里面的专家,不知你有么子高见。”
方华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既然不是让他去当炮灰,而是出出注意,为了日后便于在训练这些人时,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今日必然要露一手。
“高见不敢当。不过,既然团座垂问,属下自然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完开场白,方华正色道:“王家的兵员极为充沛,而且都具有一定的军事素质,可既然要把这些好手全都招入保靖团,自然要让这些好手成为职业军人,而不是以前那种半军半民的编制……可王家人口有限,要是一下子招收了六千人马进來,且不说会对耕种和百姓的生活都会产生巨大的影响,光是想让这一两万百姓來养活这么多人马,就不现实。所以,我赞成虎叔的意见,先招收一半,以观后效。”
眼见大家又要争论起來,早就拿定主意的王世华一挥手,道:“好了,就按方少校讲的办:先招手一半,每个营先分一半。”
然后问方华:“方少校,你今日招收了多少人马。”
一听这问題,方华便怒视王世华一眼,沒好气的说:“今日下午一共招收了一千四百三十三人,全都是精壮汉子。”
要不是你们俩口子接连给我使绊子,我怎么可能只招收到这么点人。
王世华无视他的愤怒,正色的点头道:“等明天全招收完后,都拉到刚修建完的驻地去……各营的营长和代理营长先按四百人的标准,后天开始去挑人……江叔,这个分配方案由你负责,守成和世故都要给与配合。记住,不要厚此薄彼。”
然后扫视全场,道:“谁要敢胡乱抢夺,挑肥拣瘦的乱來,可别怪军法无情。”
“是。”
这时,却见一个守在门边的护卫接到外面护卫的报告后,眉头一皱,悄悄走到二狗子身边,在其耳边嘀咕几句后,二狗子的眉头也皱了起來,赶紧附身在王世华的耳边小声道:“家主,达叔來了,正跪在外面负荆请罪。您看……”
“打开大门,让他进來。”
大门打开,达叔**着上身,绑了跟荆棘条,走进來,跪在王世华身前,头触地,道:“家主,属下无能,害的弟兄们死伤惨重,实在愧对家主的信任,求家主立即将属下处死,让属下到下面给弟兄们磕头赔罪。”
众人沉默,都知道踏虎滩遇袭一事,十四死,三十七伤,这是王世华当上家主以來,除了打败田家那一次外的最大伤亡,作为主将,达叔必须要为这一仗负责,也要对死伤的人和他们的家属一个交代。
王世华冷冷地看着达叔,老半天后,冷声道:“王世古,把对他的处罚结果念给他和在座的诸位听。”
“是。”
王世古上前一步,看了眼达叔,又扫了眼众人,正色的大叫道:“李达,身为飞鲨寨主将,负责押运,路径踏虎滩时被伏击……指挥虽得当,但思虑不周,致使我王家十四死,三十七伤,连带还损失了一艘大船。是我王家自民国以來,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按族规,当斩。但一來,念其是家族的赶死之士,按规矩,犯九罪而不死,对其处罚将降低一级;二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家主特别开恩,对其处罚再降一级……革去李达飞鲨寨寨主之职,但念其管理能力突出,暂时代理飞鲨寨寨主的职权,以观后效。”
叫完,对李达喝道:“李达,对你的判决,你可服气。”
“服气。”
王世古看向王世华,见王世华微微点头,他抽出短刀,隔断达叔身上的绳子。
达叔站起來,右手接过短刀,左手放在小桌上,一刀将自己的左手小拇指砍断。
鲜血飚出,面色发白,可达叔却抓起小拇指,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跪在王世华面前,道:“李达甘心受罚,请家主检验。”
王世华看了眼那截小拇指,再看看李达左手鲜血直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淡淡地说:“既然甘心受罚,那就还是条好汉,今后当以此为鉴,不能再大意了。”
“李达当终生铭记家主教诲。”
“恩。下去包扎吧。”
“谢家主不杀之恩。”说完,起身把那截小拇指递给王世古,对众人抱抱拳,豪迈而去。
大家之所以只看着而沒开口,是在等对达叔的处罚结果……只要不是杀掉达叔,大家自然沒什么好说的:规矩毕竟是规矩,出了这样的事,总得有人要负责,只砍掉一根手指头,算是王世华格外开恩于他,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是连这点处罚都沒有,那就是在破坏规矩。
“把达叔的这根手指头挂在城门口示众一日。”
“是。”
“诸位,当以此为戒,今后办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