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实在是高。”江叔对何梅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仙姑就是仙姑,这份超凡的智谋,老江我自愧不如,也钦佩万分。”
大家齐齐抬头看向江叔,又看了看正微笑摇头表示谦虚的何梅。尤其是赶死之士们,目光闪烁不定,面色阴晴不明,都在想:老江这话到底是赞叹何仙姑的这个计谋,还是在给何仙姑示好,想结盟对抗我们。
江叔却含笑对诸位抱抱拳,道:“大家想想半年前,家主下令让大家多养鸡鸭,当时大家都不晓得家主这么做要搞么子,还认为家主犯糊涂了,可百姓们出于对家主的信任和拥护,纷纷认真执行命令,呵。呵。结果就不用我多讲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钦佩的看向王世华……老江这是拍家主马屁,大家当然得上道。
“请诸位再想想,要沒有百姓的养殖,光靠我们派人去专门养殖,最少也得两千人才行,而且,还得找那么大一片养殖的地方,这得花多少钱,得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说到这儿,江叔抚须笑道:“那么,请大家想一下,现在这禁烟的事,跟半年前养殖鸡鸭的事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得。大家明白过來了:江叔这是要把何梅那个点子劳往王世华身上靠,使之看上去就如同何梅这个点子是在拾人牙慧。作为死对头,自然乐于打击何梅,自然得配合好。
“老江分析对。既然两件事差不多,我看,还是得依靠百姓。”
“讲的是,这样一來,我们只要出一点赏钱,就能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即能调动百姓的积极参与,还能为家里节约大量的人力物力,我看,就得按家主当初的那个办法來。”
“而且,还能永远的防范下去,真是一举数得的好办法。”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來,就能形成一个套路,今后再有这样的大事,后世子孙也能有个参考的例子。”
明明是何梅的点子,可她提出來无人叫好,但经过江叔这么强词夺理的把光环往王世华脑袋上一放,老叔们纷纷大加赞誉。
王世华知道他们是在借机间接的打击何梅,可问題是他又怎么好说破,只能歉意的看了眼何梅,嘴角一弯,露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何梅也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心头虽气,但也沒办法。可一接到王世华那歉意的眼神,心头大喜:太好了,就凭这一眼,注定下次我还能來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议。
心头乐开了花,却对王世华翻了个白眼后,再狠狠地瞪了眼回去,让王世华觉得更加过意不去。不过,还真如何梅猜测的那样:王世华对何梅提出的这个两全其美的点子,真的很满意。
而另外几位首次参加这种最高级别会议的人,自然不知道赶死之士跟何梅之间的恩怨。面色虽然含笑,可心头却对老叔们,包括江叔,都极为不耻:这就是王家的荣休之士和赶死之士。怎么看怎么像是一群阿谀奉承的小人在吹捧一个糊涂蛋,反倒把真正的功臣给无视了,,名不副实啊。
见老叔们吹捧的越來越沒边了,再吹捧下去,自己就成了八部大神,何梅就成了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王世华都觉得有些尴尬和肉麻,赶紧制止。
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等老叔们安静下來,并各自坐回座位后,王世华笑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
正当王世华信心大增的要下令时,杨光明却举起手。
“光明,举手搞么子。这又不是学堂,发言需要举手。”说着说着,王世华就先忍不住笑了起來,引得众人纷纷发笑。
杨光明又羞又怒的看着王世华,最终,面色微红,恼羞成怒的叫道:“我是想问问,诸位对于那些检举者,是打算用大洋來发赏金,还是发粮食。发赏金的话打算给多少。发粮食又打算给多少……还有,要是发少了,大家的积极性不足,可要发多了,定然有人会冒险诬告,甚至为了获得丰厚的奖金而栽赃陷害族人。对此,你们又打算怎么应对。”
前面那些问題提出來,大家的面色依然发笑,甚至有的人在微微摇头: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做事冲动,沒一点城府,也不想想现在开的可是王家最高级别的会议,这些细节事后自然会由具体的经办人去考虑,还沒资格拿到这里讨论。但当杨光明最后那个问題提出來后,众人的神色就凝重起來:确实,这个问題要不解决好,一旦形成了风气,铁定得出大乱子。
见众人不说话,各个面色凝重的在沉思,显然都很重视自己刚才提出來的问題,杨光明这才觉得心头的羞怒之气已出,心满意足的坐下,等待结果。
“光明刚才提的几个问題,别的可以事后商量,但最后一个问題很重要。自古凡是风闻奏报之风一起,必将引起一场大乱,我可不想看到这样事。诸位,谁有解决的办法。”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沒想來。最后,把目光都定在了江叔身上,当然,眼角也观察着何梅……对于老叔们來说,何梅是外人,江叔是自己人,总不能老让何梅抢了风头吧。老江,该你展示一下荣休之士智谋了。先前何梅想出了那么好的一个点子,被大家胡编乱造的给糊弄过去,糊弄一次就已经很丢人了,还想來第二次。大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老江也同样沒想到办法,面对大家期盼的目光,只能讪讪一笑,低头。可就在低头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什么,向何梅看去,却见何梅正杀气凛冽的看过來。
老江一愣:我好像沒得罪你吧。你这么杀气浓烈的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不对。
仔细一回味,老江陡然醒悟过來:她这杀气不是要杀我,而是在提醒我……
老江‘不负众望’的站起來,对王世华抱拳道:“家主,老奴觉得,对于这样的事就只有一种法子。”
“江叔,请讲。”说实话,王世华也沒想到什么好法子,一听江叔有办法,心头大喜:总不能让我们一大群汉子事事都请教何梅吧。
“对于那些为了谋求赏金而诬告或栽赃陷害者,一经查实,就按他们所举报的事的后果论处:人杀掉,家产充公,家眷赶出王家,永世不得回來。”
“可这样一來,也打击了大家的积极性,影响了相互监督的效果。而且,告发者难免会有消息错误,要是一视同仁的都这么办,恐怕会有冤枉的。”
“家主,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但两害取轻。再讲了,老奴相信,只要有前面那几个诬告者做榜样,后面的人就会被震慑住。至于那些冤枉的……这样吧。家主,老奴请缨,这事就交给老奴來办。老奴虽不敢保证不会出现一起冤枉事件,但老奴一定做到尽量查实,尽量避免出现冤枉者。”
“行。禁烟的事就由江叔主事操办,家里的人力物力全力配合。”王世华本來就想把这事交给江叔,见其主动请缨,便顺水推舟……家法族规表面上听起來很不错,事实上,它很笼统模糊,但正是这样的模糊,却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家主的一言堂权威,有利于糊弄百姓,,简直就是为家主统治百姓而量身订做的一套统治规矩:你犯事,家主杀你,大家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反之,大家也认为这是家主的仁慈。比如对于奸夫**的处理:家主说沉潭,大家定会把这两人扒光衣服游街示众后,装进猪笼里沉潭。可家主说这两人是情投意合,特赦。大家也会认为,这是家主仁慈才特赦,就不能追究了。
“是。”
“还有,凡是发现灾民中有抽大烟的,一律给我赶出去,任何人不得给与施舍。”
“老奴记下了。”
“几位老叔,你们也都把大烟戒了,好给下面的人做个表率。”
几位抽鸦片的老叔有些尴尬的站起來,纷纷表示一定戒烟。
散会后,江叔还特意请何梅喝茶……
当天下午,江叔就以王世华的名义,快马向王家地盘内各村各寨发去了政令,一场禁烟大战就此展开。
王世华以前沒在意百姓们抽鸦片之事,就算有人提出來,他也是毫不在意的一笑了之,可让他万万沒想到的是,百姓们居然对鸦片如此痛恨,禁烟工作一展开,百姓们立马欢呼雀跃的积极加入,,谁愿意看着家里的顶梁柱被鸦片毁了,还连带着家徒四壁。
第二天一大早,王世华习惯性的起床去晨练,结果,人还沒到遛马场,就听见遛马场方向传來的操练声。
“一、二……一、二、三、四……”
“立正。敬礼。”
“我讲你们这帮龟儿子屁股痒痒了是吧。刚离开老子,转头就把老子教给你们的东西还给了老子……王二林,你他妈的走的倒地是正步还是猫步。是想偷袭老子么。给老子围绕操场跑十圈,快。快。快……还有你,你笑么子。笑老子沒抽你。你也给老子围绕操场跑十圈……”
快步走过去一看,却见遛马场内正在操练:十人一个班,以班为单位,要么在走正步,要么在站军姿,要么在受罚……田卫国拿着鞭子在巡视,口中的咆哮怒骂声几乎沒停过,还时不时的指点一下不规范之处。而汪东青则一脸正色的在教那几位老叔如何立正,如何敬军礼,老叔们也沒了架子,很主动的跟着学习:自己要沒一点军人的样子,你让下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
看到这场面,王世华心情大好:这才有点军人的样子嘛~。步伐轻便的向汪东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