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我绑起來,”
王吉平虽然贪财,但这点担当还是有的。看完这战报结果后,沒二话,转身找了条绳子,让亲卫把自己绑起來。
“二叔,您这是搞么子。”猴子赶紧上前制止,旁人也纷纷相劝。
“搞么子。家主把粮仓交给我看管,又让我带着你们來守卫,结果就成了他妈的这样。沒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么子人,只要在王家,就沒有孬种,犯错了就得认……要不是得给家族一个交代,老子现在都想死了。”说完,对亲卫吼道:“沒听见么。快把我绑起來,送给家主处罚。”
“二叔,要论责任,是我救援不及时,要交代也是我给大家一个交代,要绑,自然得绑我。”
“猴子,你别讲了,你还得带人守卫剩下的粮食。”
众人相劝,王吉平哪听得进去,亲卫只好把他绑起來。他自己走到粮仓大门口,跪下。见旁人怪异的看过來,他还呵斥道:“都看么子,该搞么子就搞么子去。老子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这种大事沒人敢隐瞒,只得一五一十的报给王世华。好在來时王世华把备用的电台连人一起派來,上报也方便。
……
天气渐热,张翠云这些天也心浮气躁,爱发火,有点把大家弄的鸡飞狗跳的趋势。为此,王世华向江叔讨教,最后得了个提示:请戏班子给张翠云唱戏。
得益于张翠云的光,老司城外的大草坪上早就搭起架子,,今夜有花鼓戏可听。百姓们自然早早就带着板凳來看戏,等王世华扶着张翠云走來,大家纷纷起身行礼……花鼓戏一开场,大家渐渐进入戏中。
第一场唱的是,这是讨好张翠云的。接下來的三场戏,就让大家见识到了张翠云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全是女中豪杰。
最后一场戏已经进入下半段时,电报來了。
江守成从下人手里接过电报,看完后,眉头皱了起來,看看不远处最前排中心处的王世华,见王世华脑袋微微摇晃,翘着二郎腿,右手搭在腿上,手指随着节拍轻轻敲打着,显然心情很不错。让江守成有点犹豫:是不是等戏散场后再禀报这事。可他也知道王世华对于这方面的重视程度,因而才犹豫不决。
“阿爹,我这有一份电报,很重要,可家主难得高兴一趟,我有点不忍心现在就把这电报给他看。您觉得……”说着,就要把电报送给阿爹看。却被江叔一推:“不要沒有规矩,电报先得给家主看,家主看完后,想给你看你才能看。记住,我们世代都是大管家:家主让我们晓得的,我们才能晓得,不让我们晓得的,我们就是晓得了,也得不晓得。明白了么。”
“孩儿明白了,可这电报……”
“好事坏事。”
“坏事。”
“你记住,好事,你还可以酌情推迟一下时间,家主得到消息后心情好,也不会在意和怪罪;但坏事就必须第一时间报上去,要不然,你很有可能会遭受到家主怒火的莫名牵连。”
“孩儿记住了。”
直起身,看了眼王世华,江守成咬牙向他走去。
江守成今夜当值,这儿沒有他的座位。躬身走到王世华身边,双手把电报送上去。
王世华坐在正位,左边是张翠云,右边是阿霞,看戏正看的过瘾。
接过电报,一看居然有四张纸,再看了眼江守成,见其面色肃穆,心头就是一跳,却还是克制下來,指了阿霞身后的空位,这才认真看起电报。
这两年,王世华的城府被历练的越发深沉了。江守成偷偷地观察着王世华的脸色,除了看到第三张纸上那份伤亡情况时,王世华的眼神里精光一闪而逝之外,整个过程居然沒有一丝变化,甚至连气势都沒变。但江守成还是敏锐的发现,王世华的身体直如标枪,显然在克制内心的盛怒。
“怎么了。”
见张翠云发问,王世华微笑的答道:“呵,呵,沒事,猴子这小子抓了几个探子,居然问我是不是趁机敲另外几家的竹杠。”
“这小子越发沒规矩了,回头得好好收拾他一顿。”
“这是自然。翠云,这点小事你就别关心了,现在,一切以我们的孩子为重。”
“恩,”张翠云摸着肚皮,对王世华甜甜一笑,这才认真看戏。
王世华表面上看去,也沒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腰杆依旧直如标枪,但手指不动了,二郎腿也不翘了,眼睛微微眯起,显然不是在看戏,而是克制着怒火在想事。
约莫一刻钟后,花鼓戏唱完,王世华带头起身鼓掌叫好。然后还上台亲自奖赏他们五十块大洋,并吩咐管事的要招待好他们,以便于接下來两天有精神的唱戏……除了江叔父子外,沒人发现兴高采烈的王世华跟平时有什么异常。
走下台时,王世华才对二狗子吩咐:“把江叔还有几位老叔都请到书房里,就讲我请他们吃宵夜。”
又对江守成沉声说:“给猴子他们回电,就两个字:是谁。”
微笑的走向张翠云,微笑的把她扶上轿子,微笑的护送,微笑着跟沿途的百姓打招呼……等温柔的哄劝张翠云先睡下,调笑着让阿霞先睡,自己要去处理点小事,这才慢悠悠地离开。
“阿霞,世华怎么了。”大家也都配合着,一直等王世华出门,并亲自把房门关上后,张翠云才问阿霞:“他今天笑的有点多了,感觉有点怪。”
“大姐,沒事。可能是因为我们王家未來的家主沒几个月就要出世了,老爷这些天见谁都笑呵呵地。”
“真的。”
“当然。”说着,还特意反问道:“你难道沒发现。”
张翠云想了想,摸了下肚皮,赞同的点点头。
阿霞又跟张翠云聊了一小会后,告辞。回到自己房间,直接让小云熄灭蜡烛,陪自己睡。
“夫人,老爷等一下要是过來,看不见怎么办。”
“哎~,家里出了大事,他今夜恐怕睡不成了。”
“啊~。那你刚才还……”
“现在,大姐的孩子最重要,万万不敢让她受到丁点刺激。对了,你记住,只要是坏消息,能不告诉她,还是暂时不告诉她的好。要不然,万一大姐的身子出了么子问題,是要死人的。”
“是,”
事实证明,从小和王世华一起长大的阿霞,才是最了解王世华的。
轻轻地将房门关好后,一转身,刚刚还微笑的脸色,立马跟染了墨水似的阴沉如水。吓的二狗子都有些不敢置信:家主什么时候把翻脸练得比翻书还快。
來到书房门口,王世华陡然停下步伐,犹豫了一下,问道:“都到齐了。”
“到齐了。”
王世华点点头,对铁牛笑道:“铁牛,和二狗子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人偷听。”
“哦,”
搓了搓脸,换上微笑的面容后,背着手进去。
六个老人正在小声交谈,一见王世华含笑进來,立即对王世华行礼。
大家都入座,奉茶。
“大半夜的请几位老叔过來,是世华的不是,在这里,先给几位老叔道歉了。”
“家主,您太客气了,我们几个虽然都老了,但这条命还在,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谁皱眉头谁是孬种。”
达叔是几个老叔中最会讲话,也最爱讲话的。见他第一个表态,王世华赶紧对他抱拳道谢。
“家主,大半夜的您叫我们來,肯定是出了大事。大家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虚头巴脑的,有么之话,您直接讲。”这就是虎叔的性子,自家人沒必要拐弯抹角。
王世华从怀里掏出那封电报递给虎叔。
虎叔看到一半,右手一掌拍向身边的桌子,在桌子碎裂声中,他紧握着拳头,怒目圆睁,咆哮道:“这是在我王家人脑壳上拉屎撒尿,”
中叔抢过电报,看了几眼,起身一把抓起茶杯扔在地上,叫道:“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接下來几人都各有愤怒的表现,唯独到了江叔手上,看完电报后,他恭敬的讲电报抵还给王世华,转身对几人抱拳笑道:“诸位,诸位老兄弟,息怒。家主叫我们來,就是针对这事想让我们帮着琢磨琢磨。”
这一提醒,几个老叔赶紧对王世华抱拳,算是对刚才在家主面前的放肆赔罪。
王世华也正色的点点头,道:“几位老叔,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想听听你们对这事的看法。”
“家主,我老虎沒得么子看法,就一点:别人都欺负到我们王家人脑壳上了,这一仗,必须打,要不然,我们今后还有脸见人么。”
“对,如今我们王家兵精粮足,士气正旺,怕得了谁。这份气势不能弱,一弱,那些眼红于我们王家粮食的人,就会如狼群一样纷纷扑上來,把我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一块。”
另两位老叔也起身赞同。
王世华见负责情报的静叔和江叔沒有出声,便笑道:“静叔,你对这事有么子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