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单看夜莺对林妄的反应，就能知道，林妄当年下手有多狠。
“哈哈哈，夜莺姑娘，武魂大陆的风景，和圣域相比，到底哪个更好？”
林妄发出的笑声，怎么听都不觉得是出自真心。
“你别那么瞪我啊，你说起来，应该感谢我，让你见识了这个世界的险恶与真相吧？”
他语气淡然，说起来犹如是同伴的叮嘱，苦口婆心。
可是，只有当事人清楚，重重的威压，大山一般，无形施展，夜莺一时恍惚，仿佛自己身在幻境，喉咙发堵，连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夜莺气血上扬，胸前如被大石压着，双腿发软，几乎要跪坐在地，别说反抗了，就连站起来的意识都没有了。
这便是林妄境界的威压！
“是么，林妄。”
沈纵见状之下，连忙站到了夜莺面前，挡在了她的面前，也是为她挡住了这无形的压力风潮。
“沈……沈纵。我不用你救我，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救。”
夜莺咳嗽了一会儿，从一度昏暗的世界里苏醒，仿佛溺水的儿童似的，她看着沈纵的背影，虽有恨意，却依然有着点滴暖流泛出，他心里，还是念着自己的。
“给我躺着，没力气就别动。”沈纵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在圣域设下法阵，只要进入到时空狭缝就可以自由穿梭，真是方便啊，就算破界了也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为什么，你偏偏选上了的，是夜莺？”
沈纵凝视着林妄的眼睛，想要从这深邃的眼睛里，看出对方的感情来。
可是，那双眼里，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机可言。
“我替你回答吧，因为夜莺是圣域的上位家族，上位家族的人可以化形完全，与人类最为相似，你是药皇林妄，你虽然不会炼丹，却会用药，你把药用在了夜莺的身上，等待着身为上位家族的她的成长，终于，等到了今天，我没猜错的话，只要现在吞噬了我的虚影，还有叶子锋的鬼影，你就能真正成就武皇境！”
片刻的沉默过后，鼓掌的声音再度响起。
林妄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林妄追随了半辈子的男人。虽然没有猜中，却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人生难得一知己，来，坐！”
听到“坐”字，众人还有些费解。
这个地下破落的地方，哪来什么椅子？
然而却见林妄只是一个伸手，便从撕裂的空间里抓出两椅一桌，甚至于，还有一套上好的酒具。
“不必，你有心喝酒，我却无心陪聊。”
沈纵冷然望着林妄，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背叛我在先，后又背叛新的武皇。你利用武皇来削弱我，后又用我来削弱新武皇，你是双重的间谍，不属于任何阵营，为了自己登顶武皇，而谋划至今，我可有猜错？”
“一字不差。”
林妄笑了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自己被当做叛徒看待，坐在自己的玉椅上，轻轻酌了一杯。
“酒不错，沈纵，你真的不喝？”
沈纵呵呵一笑：“再好的酒，也得看是和谁喝。”
林妄大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作何评价，继续说了下去。
“准确的说，我一直做的事情，就是制衡，平衡你和新武皇之间我的力量。我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你竟然只身进入了圣域，联想到以你的才干，或许能猜出一切，我便提前下手了。目前看来，这一点上，我没做错，确实不该低估你。”
这些话，落在旁边冥老的耳朵里，却是如醍醐灌顶，三观尽毁。
冥老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林妄：“这……难道说，之前把沈纵在这里的情报告诉我的神秘人，莫非就是你？”
林妄笑着转过头来，非常平和地说出两个字。
“当然。”
冥老愕然到了极点，双眼瞪大。
他本以为是沈纵失了人心，天下有识之人，皆得而诛之，却没有想到，对方是窝里反了。
而且，比起这个，眼前的两个人，到底什么来历？怎么一口一个武皇的？听着就怪吓人的。
至于出手，借他冥老一个胆都不敢了。
他连林妄是怎么出现的都没察觉，哪里还敢阻拦他？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亲信们，伏剑山庄的人，都去了哪儿了？”
沈纵深吸了一口气，见对方还是那么气定神闲，不由深深皱紧了眉头。
在他看来，林妄或许没疯，可是离疯，或许也不远了。
“是么，这就是你最后的问题了，你真的是堕落了啊。”
林妄低着头，发出一种喉咙里才能发出的古怪笑声，摇了摇头。
“沈武皇，你在以前，是不会在乎这些人的性命的。你曾像是杀神的存在，一心修炼，为了拓展疆土，不惜以血祭天，那个时候，我是真心愿意追随你的强大的。就是因为了嘉岚，让你有了情感，让你有了顾虑，让你有了人性。我给了你和叶子锋一次重来的机会，重新走一遍人生，两世为人，简直可笑，终究是让我失望了。”
他高高地举起自己手里的玉制酒杯，一点点捏碎。
杯口的锋利，扎破了林妄的手指，流出些许的鲜血。
然而林妄本人，对于自己流血的事情，却是置若罔顾，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冷然看着沈纵。
“就像这只酒杯，已经碎了，不管我怎么挽救，都已经没法再装美酒了。那么，既然如此，我也厌倦了。不能装酒的酒杯，我要之何用？”
“砰”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玉桌则是被林妄一掌击成了齑粉般的存在。
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脸颊边上流下豆大的汗珠，抽出武器严阵以待。
林妄站起身离，环视了一圈四周，竟是无一人敢轻举妄动，他的兴致，也是减弱了不少。
对于真正的强者，普通人根本连试探的勇气都没有。
“无趣，连玩乐的兴致都没了，既然如此，念在你我多年的兄弟情份上……”
“沈纵，交出夜莺，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