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溪此时正心中烦闷,听到这声音后顿时一怒转过身来,便见苏玉落一脸讥诮的看着她,眼中是满满的不屑与怒火。
容钰在她身边,脸色一沉便要开口,她抬手制止了他,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苏玉落才道:“苏玉落,你这脸皮真是堪比城墙都厚了,你已经毁了药引,这唯一威胁我们的筹码都不再作数了,还敢进宫来参加宴席,想来你那般犯贱的性子,必然是打算拔得头筹然后请求皇上将你赐婚给夫君吧,可惜,终究是镜花水月梦一场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犯贱的样子了,故意让你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纳兰云溪见苏玉落一边恨恨的看着她,一边还不时的瞟着容钰,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所以便直戳她的短处,当着容钰的面便和她撕了起来,如今她和她之间再也没有一点必要装腔作势了,所以她说话也不留半点情面,句句毒舌。
“纳兰云溪,你……你这个……”
苏玉落本来就是气不过纳兰云溪居然是大尧公主这件事,所以心中不痛快才来找茬的,不管她是亡国公主也好,是卖国求荣的公主也好,怎么也是一国公主的身份,是如今没落的大尧的主子,比起她这个住在容家仰仗容家鼻息的冒牌说身份高出了许多。
这样一来,她便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因为她最不屑的,觉得她最比不上自己的,便是身份的问题,就算不仰仗容家,那她苏家在大尧也是望族,她是苏家嫡女,身份比起她这个侯府庶女来说天差地别。
而如今皇帝亲自公布了她的身份,说她是大尧公主,这事再也不会有错,再加上她今日比试才艺也没有拔得头筹,想要嫁给容钰的事彻底没了希望,急怒攻心之下,她便想要羞辱纳兰云溪一番,以发泄心中的怨气,可到头来倒被她伶牙俐齿的揭了短,而且还当着容钰的面,她登时就被气得脸色铁青。
“苏玉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如今虽然是亡国公主,但大尧皇室如今只剩我一人,我好歹也是一国之主了,而且,我若是肯臣服大尧,皇上还会让我指派人去驻守大尧,你苏家在大尧也不过是个名门望族,我若让人给你家使点绊子,想必你苏家也不会好过吧。”
纳兰云溪这段日子被她恶心到了,一想到她满怀心思的要爬容钰的床,心里就像堵了苍蝇似的,所以想尽一切办法的打击她。
“你……纳兰云溪,你真的会答应皇上的条件么?若你真的这般臣服东陵,那大尧本国的民众一会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有那些忠于大尧的旧部,她们永远都不会接受你这个卖国贼。”
苏玉落见容钰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也大着胆子讽刺起纳兰云溪来,皇帝这是抛给她一个烫手山芋,无论她怎么选择都里外不是人,若是答应臣服,就会被大尧本土民众和旧部所不齿,不会再相信她,若是不答应,那皇上又饶不了她,想到这里,她心里才稍微有点安慰,觉得爽快。
“苏玉落,无论我怎么选择,我的下场一定比你好,因为……我始终是国师夫人,而你……只不过是个倒贴也没人要的碧池贱人而已。”
纳兰云溪知道她心中在爽快什么,心中暗恨,忍不住将容钰也拉了出来,她不是一心喜欢容钰要嫁给他么?她就用这点打击她。
“你……哼,纳兰云溪,我会好好等着看你的下场的,我倒要看看这件事你会如何选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你的下场了,到时候,说不定,我还会给你添砖加瓦哟……”
苏玉落忍了又忍最后终于没忍住,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说完后他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的看着容钰,生怕他发怒对她动手,离开些他还可以随时逃跑。
“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不过,我会亲自派人告诉你结果的,我容许你在这儿叫唤了这么长时间,你当我是死人么?别说你今日没拔得头筹,就算拔得头筹,本国师宁死也不会答应皇上娶你,都说过多少遍了,你还不肯死心,真是丑人多作怪,娘子,我们别理这丑八怪,我们走。”
不等纳兰云溪开口,容钰在一边实在等得烦了,一挥手打断了她,而且一脸厌烦憎恶的看着苏玉落毒舌的说道。
“钰哥哥,你……你真的这般讨厌我?”苏玉落本以为容钰在一边不会开口,没想到他终究还是开口帮了腔,还这般毒舌的辱骂她是丑八怪,她哪里就丑了?最起码她自己觉得她比纳兰云溪要长得漂亮。
“我讨厌你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么?如今还问什么?以后,你还是好自为之吧,看在你十多年住在容家,给我配制解药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我放过你,若是再有下次,那你便自己好好想想你的结局吧,不过,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让你还有下次以任何方式来陷害找茬了。”
容钰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说道。
“钰哥哥,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是打算对付我么?是要对我出手么?”
苏玉落闻言又惊又怒,没想到这次连容钰对她也是这样的态度了,她不禁潸然泪下,哭得更加伤心了。
“哼……”容钰冷哼了一声,再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便拉着纳兰云溪走开了,同时对于要将她送给蒙古王子和亲的念头也更加坚定了。
纳兰云溪被他拉着手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苏玉落所在的地方,走出很远之后,她才嗫喏着问了一句:“怎么,你还想着要将她给蒙古王子和亲?”
“娘子觉得这样处置她如何?为夫也被她扰得太烦心了,将她打发得远远的岂不是好?”
容钰扭过头来看着她,意兴阑珊的问道。
“只是,皇上不是没答应你的建议么?而且,她如今又被赶出了国师府,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亲?”
纳兰云溪想了想,然后凝眉问道。
“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反正,我这次说什么也要将她弄走,或者,这种事,不如还是由娘子你出手好了?相信若是暗中来的话,娘子也一定有办法的,为夫给你掠阵如何?”
容钰眼珠子一转眼神晶亮的看着她说道。
“来暗的?那我试试?”纳兰云溪暗道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一定是胸有成竹的了,便也顺着她的话问道。
“嗯,我看行,不,娘子,你一定行,这次,就看你的了。”
容钰和纳兰云溪一唱一和便将这件事定了下来,一定要促成苏玉落和蒙古王子了。
既然他这么有兴致,纳兰云溪也不想让他失望,她暗道苏玉落刺杀他算计了她那么多次,这次她就向她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好了,她顿时立即就开始盘算起来,如何将她嫁给蒙古王子。
二人在百花园中逛了一阵,纳兰云溪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奇花异草,虽然她自认自己认识的花卉众多,却仍然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花卉,她暗道皇宫果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聚集了天下最好的,东陵能举办得起三年一度的百花盛会,这些奇花异草也必然是从各处网罗来的,能拿得出手的。
二人逛了一圈,纳兰云溪放心不下睿贵妃,便辞别了容钰,去寻容雪,让她和她一起去睿贵妃的宫里看看她。
容雪正抱着叮叮当当和一群贵妇们坐在一起大谈阔谈纳兰云溪给两个孩子做的衣裳,现在就开始做宣传呢,见纳兰云溪找来,便大大方方的将她介绍给了那些贵妇们。
今日皇帝当众宣布她是大尧公主,这些贵妇们也早就知道了,此时见她来寻容雪,近距离见到她,都纷纷侧目向她看来,看看她这个大尧公主是如何的。
“王妃,你弟妹这模样倒是俊俏,没想到她居然是大尧公主呢,不过,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这容貌和睿贵妃倒有些像?”
那些贵妇们端详了纳兰云溪半晌,有一个妇人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她这么一说,其她的贵妇们也再次打量起来她来。
“不错,是和睿贵妃很像……”
“这模样,这身段,眉眼之间的确和睿贵妃像啊……”
“睿贵妃如今正得盛宠,宫里年长些的娘娘们都说,她的风头都要赶得上当年的前皇后娘娘了。”
“是啊,是啊,国师夫人和睿贵妃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一群贵妇们倒是没在她是大尧公主这件事上议论,毕竟这是国家大事,她们私底下也不敢妄议,而是纷纷对她的容貌产生了好奇,仔细看来她和睿贵妃除了气质有些不同,容貌还真是有七八分相似,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就算再像也不能像成这样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纳兰云溪听了她们的议论之后,自己也有些奇怪起来,虽然她知道睿贵妃和她的娘亲长得像,尤其是气质更像,比她这个女儿还像,但是她心中却没怎么怀疑过她的容貌,她还以为是北齐误打误撞的将她送到了东陵皇宫里来的,而这一切也都是巧合。
可是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切又似乎不是巧合,为什么睿贵妃恰好就和她的亲娘长得那么像呢?而且还特别像自己,她心中不由得想到莫非当娘秦玉蓉生的是双胞胎?而另一个流落北齐?
她摇了摇头,觉得心里瘆的慌,要是这样的话,那皇帝和睿贵妃这关系,这才是真正的乱。伦了吧?
“你们就别瞎猜了,我弟妹虽然是大尧公主,但也是近日才得知她的身份,之前她一直是土生土长的东陵人,自小就生活在安宁侯府,而睿贵妃是北齐送进宫的,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这世间长得相像的人也不一定都有关系啊,那有的书上还说双胞胎也长得不一样的可多了。”
容雪见这些个贵妇们议论纷纷,一副八卦的模样,顿时不高兴了,她若不高兴,那不管是谁,就算皇后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所以一跌声的喝叱了一番。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不敢再言语了,纷纷点头称她说的是,纳兰云溪却笑了笑道:“姐姐,方才贵妃娘娘好像不舒服回宫去了,我正要去看看她,你陪我一起去吧。”
“呃,好啊,弟妹,既然是睿贵妃不舒服,于情于理我们都改去探视一番的,那我们走吧,让她们在这里赏花。”
容雪立即就点头答应了一声,吩咐宫女好生带着叮叮当当,她一拉纳兰云溪出了那群贵妇人的圈子,和她往睿贵妃的宫里而来,留下一群贵妇们目瞪口呆的看了半晌,才长叹一声,又窃窃私语起来。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方才她们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
二人走了一阵儿,纳兰云溪不禁问出了口,今日她的身份正式公布,其实她也想知道容雪是个什么态度,是要她臣服东陵,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
“不管她们说什么,你和睿贵妃一个是北齐的,一个是东陵长大的,哪里会有什么关系?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双胞胎之类的,她的容貌为何和你那么像,也许你可以直接问问她,还有,既然你的身份公布出来了,无论你如何选择我想钰儿都会支持你的,这一点,我和钰儿的想法是一样的。”
容雪和她也相处了那么久了,对她的脾性也摸着了些,知道她这么问必有深意,一定是想要听听她的意见,毕竟她的选择,可能最终还会关系到容钰,甚至还有她。
但是当初容钰既然决定娶她,便不可能不知道她的身份,她觉得容钰八成一早就知道她是大尧公主了,自己这个弟弟她还是清楚的,就算知道她是大尧公主,或者是其他的身份,只要他喜欢便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娶她,他也一定支持让她自己做决定的,她这个当姐姐的又怎么会拖他的后腿?
“姐姐,你真的也支持我自己选择?若是我现在说,我不会答应皇上的命令臣服东陵呢?我更加不会去指派什么人去驻守大尧。”
“弟妹,钰儿当初娶你的时候就一定想到了这件事,你放心吧,他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你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吧,无论如何选择,我和钰儿总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容雪说着还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掌,安抚了她一下。
纳兰云溪一听这话,终于放下了心,既然如此,那她还在犹豫什么,她自然不会当什么卖国贼汉奸,也不会答应皇帝的威胁了,若是皇帝再问她一次,她都不用考虑,现在就可以回复他了。
二人边说话边走着,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睿贵妃的宫里,此时皇帝已经离开了,有几名御医正在一起商议,准备给她开药方,见容雪进来,便齐齐向她行礼。
容雪让他们免礼,然后又让睿贵妃宫里的宫女去通传,不一会儿,那宫女便出来,说让纳兰云溪进去,却没有让容雪也进去,宫女只是说睿贵妃腹中绞痛,让纳兰云溪自己进去给她诊个脉,容雪便朝她努了努嘴,让她进去了。
本来她就是陪着纳兰云溪来的,她估计是因为上一次她帮睿贵妃洗脱嫌疑的事让睿贵妃对她有了信任,所以二人才走得这么近,也没在意,纳兰云溪进去后,她便在外面等着。
纳兰云溪自己进了睿贵妃的寝宫,一进去,便见她躺在榻上,此时脸色还是惨白着,一副虚弱的模样,她几步走过去在榻前坐了下去,拿起她的手腕把脉,并轻声问道:“贵妃,你怎么样?”
“云溪,你来了?我没事,刚吃了解药。”
睿贵妃拉着她的手臂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
“什么?你果然是真的服了毒药?你太大意了,这种事怎么能儿戏呢?”
纳兰云溪先前就觉得睿贵妃刚好在皇帝逼迫她的节骨眼上腹痛,这一定不是什么巧合,她就怀疑过会不会是她吃了什么药,没想到果然如此,她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气道。
“我若不是真的生病,皇帝又怎么肯送我回宫?又怎么能瞒得过他?如若不然你岂不是要当着天下人的面做出抉择?你别忘了,我们秋家是要帮你的人,也包括我,如今我在东陵后宫已经有了一席之地,以后也会尽力帮助你的,只盼望着你能复国。”
睿贵妃抓着她的手一副恳求的语气说道。
“贵妃,就算我要复国,也不要你这般帮我,不要你牺牲色相去诱惑皇帝,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强颜欢笑以求得他的信任来帮我,况且,我虽然不会答应皇帝的胁迫,但是也没想过复国,我觉得,大尧的百姓现在过得很好,我不愿意挑起战争。”
纳兰云溪知道她这么说她一定不能理解,但她还是试着和她沟通,想让她明白她的用心。
“不,云溪,我没有强颜欢笑,我现在已经慢慢的适应了这后宫,也想通了,自从见到你并得知哥哥和秋瓷都来到东陵之后,我便也明白了我自己的使命,就是要竭尽所能帮助你。”
睿贵妃果然一急,抓着她的手急躁的说道。
“好吧,秋蕊,这件事我们先不要争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只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和我母亲长得那么像么?严格来说,你我年纪差不多,你是和我更像些。”
纳兰云溪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然后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云溪,其实,你并不知道我们秋家为了大尧日后的复国做了多少事,我们家举家流亡北齐,在北齐吃了很多苦,大哥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我又学习琴棋书画打算入北齐皇宫,而秋瓷一人承担起了赚钱养家的义务,还好那孩子别的都不行,就是赚钱的本事一大堆,我们家才能在北齐安定下来……
而我,自小便被母亲请来的巫医按照一张画像上的人不断的改变容貌,直到今天,成了这番模样,本来,我将容貌改成这样,是为了先入北齐皇宫之后跟随太子来参加东陵的百花盛会,然后借机接近东陵皇帝,从而刺杀他,可是没想到,北齐皇宫居然是选择绣女要送到东陵皇宫来,最后,便阴差阳错的成了这样……”
“你自小便被巫医不断的改变了容貌?那画像可是我娘的?”
纳兰云溪听了之后瞬间便想到了那画像中的人一定是秦玉蓉无疑了,秋家当年是大尧忠诚,那有秦玉蓉的画像也不为过,想到秋家原来的计划居然是这样的,她不禁心中震动,暗中为秋蕊抱屈,明明他们家是为自己的国家做了这些事,但是她心里却很难过。
“是,那画像就是秦皇后的,所以,我和她那么像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自小便在母亲的教导下模仿她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的气质,如今,终于联得和她差不多了,足以迷惑景宣帝了,有时候他看我的目光我几乎能感觉得到,他就是在看秦皇后。”
秋蕊并不觉得难过,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道。
“秋蕊,我不需要你做这些来帮我,倘若我真的想复国,绝对必要你一个女子这么做,难道,你心里喜欢的人不是唐少卿么?看他对你执着的样子,你觉得他能放得开你么?”
纳兰云溪不打算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将这件事明着问了出来。
秋蕊听了之后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急切和焦虑,半晌后,才满心凄苦的开口说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自然是无意中窥见一些事,从而判断出来的,我想,你今日当面那么一病,唐少卿此时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呢,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想办法要进宫来看你了。”
纳兰云溪想到上次她和秋瓷进宫之时看到的那双黑色鹿皮靴子,既然唐少卿能暗中进宫里来,那必定是打点好了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来看她了,看他那模样,应该不会轻易对秋蕊放手。
“不,我不会再见他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不再见他,也不让他再来找我。”
秋蕊说着神色痛苦的流出了一点眼泪,她忙伸手擦掉,又像是警告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说道。
“哎,秋蕊,你这又是何苦,看唐少卿对秋白言听计从的样子,八成对你已经爱到骨子里了,而且你对他也不是无情,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纳兰云溪不由得为秋蕊感到心疼,叹了口气说道。
“不,云溪,我说了不见他就一定不会再见他,你相信我,我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的。”
秋蕊一把抓住纳兰云溪的手腕,向她保证道。
“我相信你,秋蕊。”纳兰云溪心中酸涩的说道。
“皇帝所说之事你千万不要答应他,一旦答应了他后果不堪设想,你去见过我哥哥了么?这次,你便跟着我哥哥离开东陵吧,他会护着你回到大尧的,还会联络其他大尧旧部,我会帮你打通关系,让你们安全出京的。”
秋蕊拉着她真诚又急切的说道。
纳兰云溪沉默了下来,她此时面沉如水,静静的看了半晌秋蕊,才又开了口。
“秋蕊,我现在已经在东陵成了亲,嫁给了国师,难道你要我抛夫离家,独自一人跟着你哥哥回大尧?退一步将,即使我跟着他回了大尧,大尧已经被东陵统治了十多年,愿意追随我的旧部谁知道还有几个?我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恐怕也远远不够。”
“不,云溪,你还有机会,真的,你相信我,你还有机会,大尧前朝国家富饶,民众生活也富足,秦皇后不是有一批宝藏么?再说国师,你当初嫁给他不是为了利用他么?”
秋蕊顿了顿一咬牙将他知道的这些事都说了出来。
纳兰云溪更加郁闷了,想不到她连这个都知道,看来秋家当年果然得盛宠,宝藏的事连景宣帝都不知道,而秋家却知道这件事,那他们知不知道她的亲娘秦玉蓉手中还有一支神秘的军队呢?
再说当初她嫁给容钰的事,她是怎么知道她是为了要利用容钰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怎么知道我嫁给国师是为了利用他?怎么知道我母亲给我留了宝藏?”
“云溪,国师的事要知道不难,我得宠之后前来巴结的妃嫔们整日里说八卦,听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些,我知道你当初对国师并没有感情,你是为了躲避庐陵王的再次赐婚才选择答应国师的求亲,想借着国师的势从此躲开庐陵王的纠缠,难道当初不是这样的么?至于藏宝图,大概在大尧也只有我秋家知道它的存在了。”
秋蕊不慌不忙的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因为纳兰云溪的质问而紧张。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的,可是,那只是当初,如今……我已经爱上了国师,我不愿抛弃他离开国师府跟着你们去复国,若是在国师和复国之间让我选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国师。”
纳兰云溪也决绝的说出了这句话,她和秋蕊完全是性子相反的两个人,秋蕊心里都是什么国家大义,而她却没有这样的观念,她只想赚些钱,过小日子,而且,在个人感情和国家大义面前,她们俩的选择也显然是相反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和她们这里这些人的观念本来就不同,她是从民众的角度出发的,是更为先进的观念,她不在乎是谁去统治大尧,她只希望她的国家的民众能够不被战乱所苦,能够过着安稳的日子,而秋蕊是从个人恩怨和国家的角度去考虑的,她更重视国仇家恨,之后才会考虑到民众,而且她的意识中民众本来就该为国家为皇族而生或死。
所以,她们二人的这次谈话注定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秋蕊听了她的话之后,半晌才不可置信的似怒似怨似悲似嗔地问道:“你……你真的在国仇家恨和国师之间会选择国师?”
“是,秋蕊,我会选择国师,什么国仇家恨,让我这个弱女子来承担,似乎太重了。”
纳兰云溪心中喟叹,她其实也并不是不想为父母报仇,不想重振大尧,但是现在的大尧也和没有被灭国之前修复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是统治的人不一样,她若是复国报仇,挑起战乱不说,若是如今让她离开容钰,她心里很没骨气的觉得自己肯定是离不开他的,而他身为东陵国师,一旦她要复国的话,那她和他势必会成为对立的双方,虽然他说过无论自己怎么选择,他都支持她,但她又如何能让他和她成为对立的双方?
“哎,云溪,你真是太固执了,你真是……看你今儿在皇上面前的表现,也不是个没骨气的人,可是如今,叫你复国,你又如此推诿,我真是看不懂你了。”
秋蕊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她半晌,却怎么也劝说不动她,最后只好作罢,看来还要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光口头劝说是不行了。
二人一时沉默下来,秋蕊之前是服了药,所以才会突然腹痛,这会儿这么长时间了,她服了解药之后也差不多好了,纳兰云溪怕皇帝随时会来,那样若是和他碰面了,也许会激起他的怒火,见此时秋蕊已经没大碍了,便起身准备告辞。
“贵妃,你好好休息吧,我便先行告退了,等有机会我再进宫来看你,你……”
纳兰云溪说了一句话,又顿了顿,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云溪。”
“你可已经侍寝了?”纳兰云溪看着她绝美出尘的面容,暗道她既然下定决心和唐少卿断了关系,要留在宫中的话,必不会拒绝给皇帝侍寝。
“没有,我最近一直病着,身子骨也不好,皇上也体恤我,所以一直未曾召我侍寝。”
秋蕊说到这个脸色不由得一红,淡淡的说道。
“那这么说,你心里其实还是排斥他的,不愿意侍寝的,你这般为了唐少卿守身如玉,却又将他推开,何苦如此?”
纳兰云溪听她这么一说便明白了,她和她的亲娘长得那么像,皇帝说不定此时心里早就将她当成了她,侍寝是迟早的事,她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能躲得了十五么?
“我……我……”秋蕊顿时没了言语,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其实也是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好了,秋蕊,你在宫里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吧,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这件事得听我的,反正这些事我们商量着来,一切还没有定论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纳兰云溪抬手制止了她,然后长叹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外面有个宫女进来禀报,说北齐使者听闻她不舒服,专程进宫给她送药来了,皇上已经准许了。
“来人是谁?”秋蕊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北齐太子殿下的贴身嬷嬷。”那宫女看了一眼纳兰云溪回到。
“让她进来吧。”秋蕊闻言一阵失望,她还以为秋白会想办法进宫来看她,看来这后宫是似不可能轻易进得来了。
“是。”那宫女答应了一声,出去领人了。
纳兰云溪心中也想着来人可能是和北齐太子唐少卿以及秋白有关系,她肯定不适合在场,便告辞匆匆离开了。
秋蕊只好点了点头,让她离开。
容雪还等在殿外,见她出来,便上前问了两句睿贵妃,得知她已经没事了,还以为是纳兰云溪帮她诊治了,也没在意,就和她一起出了睿贵妃的宫殿,往百花园去了。
而睿贵妃等她走了之后,在殿内来回走动了几圈,便写了一张小纸条走到内室将自己暗中喂养的一只鸽子拿出来,将纸条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放了出去。
纳兰云溪和容雪出了睿贵妃的宫殿之后,赏花的人们也渐渐的出了花园子,都往戏台而去,各国使臣团在燕翎的带领下也去听戏,宴席又从花园中转向了戏台,宫女们又将宫庭御宴各种美食流水般的摆了上来,大臣们和使臣团又开始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和敬酒。
云溪却不爱听戏,只是看了一眼席间众人,突然瞅见蒙古王子端着一杯酒走向了公孙婉儿,她心中一动,顿时也朝她走了过去。
蒙古王子端着酒杯彬彬有礼的朝公孙婉儿施了一礼,然后道:“敢问姑娘芳名?不知小王是否可以认识一番?”
纳兰云溪刚走到公孙婉儿面前,便听到蒙古王子和她搭讪的话,不由得捂嘴一笑。
公孙婉儿却看不上蒙古王子那副腔调,他长得还算周正,浓眉大眼,英姿勃发,却并不讨公t她的喜欢,她眼皮一挑,斜睨了他一眼,却没说话,而是看向朝她走来的纳兰云溪。
“表嫂,你可来了,我正到处找你呢,这宴会好生无聊,对了,你弟弟怎么没来?”
公孙婉儿想来是憋得久了,一见她久忍不住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
“我弟弟?你是说回儿?噗,你不知道他的性子,他素来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宴席,所以他要么就是没有来,要么早就回去了。”
纳兰云溪说着也看了一眼蒙古王子,只见他端着一杯酒一脸尴尬的站在当地,她不由得用手暗中捅了捅公孙婉儿,示意她和蒙古王子搭话,公孙婉儿不明白她的意思,却也没有拒绝,只好转头淡淡对蒙古王子说道:“王子见笑了,我是落日族族长之女公孙婉儿。”
蒙古王子见公孙婉儿终于回应她了,不由得心中高兴,忙说道:“落日族族长之女?那不就是落日族圣女了?久仰久仰,本王子叫拓跋羽,认识姑娘很高兴。”
拓跋顺见公孙婉儿回应他,顿时高兴起来,立即就和她攀谈起来,并开始频频劝酒,而他眼中对公孙公孙婉儿的兴趣也越发的浓厚起来。
公孙婉儿见这拓跋羽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瞧着自己,差点要呕出来了,她看了纳兰云溪一眼,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推辞,她酒量本身就大,和拓跋羽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
纳兰云溪见公孙婉儿应付拓跋羽没问题,便放下心来,她见公孙锦正注意着自己和婉儿这边,不由神秘的一笑,走到他身边去,对他耳语了一番,公孙锦听完之后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朝苏玉落走了过去。
苏玉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容钰,全然没注意公孙锦朝自己走了过来,待他站在她面前时,她顿时大惊,想到往日之事和他的毒舌,又急又怒,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
------题外话------
快月底了,亲们一定有票票了,求月票,么么哒。
042 请君入瓮
0.1秒记住本站域名 [ixs.cc]
点击下载小刀阅读APP